直到烟花如荼[出书版]_分节阅读_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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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想,其实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可以简称为——他妈的含春。

「阴间是没有白天的,左左。」

他们这久别重逢本该感人至深、本该抵死缠绵、本该侬侬爱语。

可是此刻的十六感受不到半分欢愉、也感受不到丝毫感动,他只知道自己的愤怒。

从那恋恋不舍的目光之中抽脱开来,他把颐右从头到脚好好扫视了一遍……

不止脸颊被割伤,这男人根本遍体鳞伤!

衣服的十多道口子整齐无比、看似被利刃所割,边缘还布满深浅血污。

更难得的是颐右仿似一无所觉,被弄得像块破布了却战意高昂,还带着看见他醒过来的欢愉。十六的眼皮一跳,修整得锋利的指甲磨着手心:「别告诉我……这些伤都是鸟妖弄的。」

颐右极为自然地点了点头,稳住自己的脚步,身后的青年把线网收走了。

「十六,这里很危险,你先让灯儿带你回避一下。我可不想你才醒过来就受伤了。」

喔喔,很好啊!

他不过是睡了一个懒觉,这男人竟敢用一副以我为尊的口吻吩咐他?

不过一台纺车、不过一个从一口吞掉的奶娃儿看到现在的青年,他只是贪睡多了一会儿,他俩便忘了他的能耐而且还把他当皮球般抛来抛去、拎来藏去?

哼!他盂六十六娇弱得风吹即倒吗?他堂堂一个守川人需要吗?

「敢动我的男人,他不想活了。」

说时迟、那时快,数阵强风把他们三人刮得都站不太住。

那方黑暗在鼓动,必须很仔细、很仔细才看得出那是一双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巨翼。

同样被颐右率领的鬼差们整弄得坑坑洞洞的春魉大驾先临。

纵然与他们仨仍有一段距离,音波却牢牢实实地传过来了,「十六,你睡傻了还是太久没有漱口?口气大到我这里都嗅得到。」

十六抬头,他知道春魉离他们尚有肉眼无法捕捉的距离,但春魉只消拍动两下翅膀,就能出现在他面前。「乌鸦,敢动我的男人,你想睡得比我更长?」

翅膀鼓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冷风扑面,眨眼之间,仿佛切割了空间的春魉已出现,已然伤得惨不忍睹。

「十六宝贝,叫你男人把他的眼珠子给我,我立即就走。」

他与春魉又有多久不见?

春魉再见他的姿态仿佛他只是在千命梯旁边睡了个懒觉,然后他们在忘川河畔偶遇,彼此举手打个招呼,闲聊三两句般自然,但十六知道这对他们来说已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了。

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半次。

他的两次重生不多不少都因为此青梅竹马……而春魉现在的情况不多不少也是因为他而与寻千立下的约定所致。「这男人的身体发肤每一样都是属于我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出让了?」

在他背后静观其变的盂灯适时插入一句,用只给他听到的声量:「……你莫与鸦较真,鸦每六十年硬闯阴间一次,每次颐右爹亲都故意睁只眼闭只眼地输给他,就为了还他带熹舞让你复活的恩情,今次不是例外。」

说到这里,十六就了了。

春魉带第三世的熹舞回来阴间施计让他复活,并非全为了他俩的情谊,还有为了以后每一世艰辛而又不得不打的战斗着想。难怪他甫一看颐右就觉得那男人眼似含春,透明瞳孔内漾着水。

那根本不是在发春发浪,而是眼睛内真载着魂魄——

熹舞的三魂跟七魄都困于颐右眼中了。

颐右与鸟妖打得你死我活不过做做样子,很快,颐右就会逮着最自然的时机装着被打败、或一时不慎让鸟妖把熹舞的魂魄夺回,只为了还他恩情。的确是个天大恩情、的确是鸟妖的小聪明、颐右也的确是个傻瓜,与春魉一向不相伯仲的他竟然被压着来打这样多年!

这阎字第一号的大笨蛋:「春儿,你的十六爷给你说两件事,你挖干净耳洞听清楚。第一、我整个人活生生站在你面前,这个恩今天还完了。第二、那男人是我的东西,只有我能伤他!」

「灯,给你的颐右爹亲下重生咒!」

十六喝令一声,孟灯虽感疑惑却仍依言开始快速结手印,那是种极为高深而少数人能施展的咒术,能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却也能让人永坠求生不得、永死不能的痛苦地狱。

话音甫下,十六的脚尖在虚空中一点,一跃而起!

孟灯听到金属被敲击的声响,知道爹暗暗唤来了小祝,往那融于夜色中的漆黑铁身上一踩,这便借力使力跃起,太会玩弄空间了——这守川人能强得与鬼差们不相伯仲,自有其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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