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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心不往生_分节阅读_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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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城阙的含翠锦箫一路敲击墙壁,上好的玉质碰上嶙峋的山石竟也发出了好听的回响,只是这回响听在他的耳中却比鬼哭狼嚎更气人。耐着性子敲了一会儿,果然在进来时的甬道墙壁上敲到了一处空空的地方,一掌击出,打碎了那面虚墙,钻了进去。

那书生已经将洛凡心的里衣解开两道结扣,露出一个白润的肩头。舒抑见司城阙已经走远,右手在左臂划过,一道灵光白得刺眼,竟生生从左掌间钻出一截来。那灵光越拉越长,至末端时凝成一把剑柄,舒抑左手一紧,将那长剑握在手中。

舒抑平时从不佩剑,打架时也都使一把折扇,谁曾想他的剑只有意而无形,早化成了剑灵暗藏于左臂骨血之中,只等一个值得他拔出的机会。

这剑虽只有剑意而无实相,划在地上却能清楚听到“锃锃”之声。舒抑一指点上结界,见这结界像饴糖一般绵软,却韧力十足,任何硬物击于其上都能被化解,正应了以柔克刚的原理。

书生坐至洛凡心身后,轻轻拉下半扇纱帘,又拢了洛凡心颈后的长发,伏下头在他颈侧嗅着,一脸陶醉。舒抑甚至能想象到邪物的黑气已经越界,沾污了连他自己都不舍得沾污的地方。他想到洛凡心昨夜沐浴过的花油芬芳,竟被这肮脏的邪物先掬了去,恨意汹涌。

书生犹不知足,又将另外半扇纱帘也放了下来,现在便只能瞧见朦胧的影子了,而那榻上的两个影子已经重叠,书生的手在剥解洛凡心腰上的衣物,红纱帐微微晃动,其上的投影更加令人想入非非,也令舒抑不堪忍受。

他周身气浪翻滚,杀意如日轮爆发,一双凤目燃火般通红,险些堕入魔道,堪堪咬破舌尖才定下心神,逼自己不去看。

白芨有危险

他指尖凝了灵力,在这结界面上一圈一圈划过,结界竟好似一面水镜,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流动,光影追逐着他的指尖,朝着某个方向汇集而去。他将这股韧力引导至中心一点时,忽然左臂一挥,一道剑光闪过,结界边缘出现一个划痕,像被锯齿勾破一般。韧力散开,那边缘的划痕稍稍浅了一点却仍然清晰可见。

这招有用!如法炮制,舒抑第二剑用了十成功力,结界边缘蓦地出现了豁口,他一掌击出,亮如白昼的灵光便紧紧贴附在结界上,如同堤溃蚁穴、蚕食鲸吞,结界的豁口处被慢慢啃噬消融,终于一发不可收拾,溃散殆尽。

那书生没料到结界这么快就被打破,猛地掀开纱帘飞身窜出,迎面被一道刺眼的剑光逼退数步。只觉得脸颊一阵刺痛,那皮囊竟然破了道口子。

“好心放你们进来参观,你却打搅我和压寨夫人的洞房花烛,没礼貌!”那书生眉头一凝,手中多了把黑气森森的长剑,和舒抑对抗起来。

舒抑咬牙切齿:“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夫人?”

“这么生气?莫非你也喜欢我的压寨夫人?”书生一张嘴不肯闲着,见舒抑不好对付便拼命找话头去刺激他,“哪儿不划非划我的脸,是不是看我长得比你英俊,嫉妒了?功夫不赖,要么你留在这寨子里做个三当家的也成,但这压寨夫人得是我的。”

舒抑本不想理他,但听他一口一个“压寨夫人”,不禁压不住怒火,招式也更凌厉了起来。

“哎哟,还真生气呢,别想了,想也不是你的!哈哈哈!”书生说了句,见舒抑不搭理他又自顾自解释起来,“我这压寨夫人好多情啊!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一个叫什么、叫什么‘百里清’的小白脸,转眼又答应跟我共度春宵了!早知道外头还有姘夫,我才不冒这个险掳他来!”

舒抑终于开口,冷冷问道:“你给他下了什么禁制?”

书生又大笑起来:“哪有什么禁制,只不过是觉魂出窍了一会儿,夫人大概在参观洞府,参观完了就会回来,要不是你们来打扰,我和夫人该生米煮成熟饭了!哎,你是那个什么百里清吗?我看你应该不是!刚才走了的那个是吗?他比你像!”

舒抑眼里冒着火,执剑的左手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喝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书生忽然眼神向舒抑身后一瞥:“夫人醒了?”

舒抑本能地去看洛凡心,那书生趁机一剑劈过去,险些劈在舒抑的身上,却被一道金光挡了回来。

洛凡心是真醒了。

金羽符的金光护盾在关键时刻挡下了那一剑,洛凡心迅速汇聚灵力,口绽春雷,攻击令下金羽符陡然袭向那书生,速度极快。

见洛凡心已经恢复,舒抑立刻将剑灵收回,又将扇骨插回折扇,折扇光芒较之前更清亮了许多。舒洛二人并至一处,齐齐出招袭向那书生。

书生心知躲在这皮囊里束手束脚,忽然撒出一把绿丸,接着绿丸炸开,冒出股股绿烟。舒抑立即揽住洛凡心,一手蒙上他的眼一手执扇挥击,他道:“无忧别看!”

白光从石桌上闪过,油灯滚地翻洒,绿色的毒虫全都燃了起来,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舒抑抱着洛凡心,足下一点飞跃出去,见那书生脱了皮囊之后已经化为一股黑烟逃逸,心道可惜。

舒抑没有去追黑影,也没去看洛凡心,只是脱了自己的外衫递给他,背对着他问了一句:“无忧,你怎么样?”

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应是洛凡心已经穿好了衣服,又听他答道:“无事,一不小心着了那煞的道,现在没事了。”

说话中气十足,想必是真没事,舒抑松了口气,这才想到要去追邪物。

“先别追了,舒抑,白芨现在有危险,在一间风腊肉的石室里,我们分头找!”洛凡心非常自觉地一把扯过舒抑的折扇,将那根多灾多难的扇骨再次拔了下来,簪在发间冲了出去。

舒抑心中一滞,还没明白他说的“风腊肉的石室”是怎么回事,便也赶紧跟着冲了出去。

这寨子原是在一个悬崖峭壁上的山洞里建成的,洞口外原本有条吊桥供寨子里的山匪出入,后来被拆了,洞口也被封上,只因这寨子里需要走吊桥出入的人已经不剩一个了。结界被破后,寨子的原貌也现了出来,许多个相连的洞窟像蜂巢一样排列,稍不留意就会迷路。

洛凡心气愤,势要抓住这变态,大有豁出去了的架势。

原来在那巷子里时,洛凡心也看出来黑烟并非正主,再打也无意义,正想着赶紧撤出去,那黑烟却忽然撒出了一地绿乎乎的弹丸。那些弹丸炸开之后钻出了许多百足毒虫。那些毒虫长得太丑,没把洛凡心给咬死,倒先把他吓得腿软了。

那黑影抓住了他的软肋,就又朝墙上撒了一把弹丸,毒虫贴着墙快速地趴,还有许多掉在地上的,翻着肚皮蠕动。洛凡心瞬间就要吐了,头皮一阵阵发麻,两眼眩晕。情急之下连金羽符都忘了,本能地就去摸能打能砸的东西,最后只摸到了发间的扇骨。一激动,他将扇骨甩到了墙上,毫无章法,类似于他小时候扔了木剑去打马蜂窝的举动。

后来洛凡心也没继续被那些毒虫的丑态折磨,因为很快他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是吸了毒烟还是精神过度紧张,反正就是昏厥了。“谢天谢地”这四个字是他陷入昏迷之前最真实的内心感受,想着哪怕是被黑煞给杀了,也比活活吓死或者恶心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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