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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心不往生_分节阅读_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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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他很快就醒了过来,似乎是被谁一路扛着走,那颠簸的劲儿硬是把他折磨醒了。他没有挣扎,而是先扫了几眼四周,见是一条山道便赶紧从袖中滑出一个瓷瓶,悄悄打开盖子撒了一路的磷粉。

后来是怎么进入那山洞的洛凡不太清楚,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瞬就在思拓寨里了。这寨子里只有三个能动的,一个是洛凡心自己,另两个是那黑煞和一个寨主。寨主倒是活人,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言谈举止还带着些文人气息,只是周身泛着阴气,旁人看不出,洛凡心却能感觉得到。

最可气的还是黑煞,实打实的恶趣味!喜欢演戏就算了,还喜欢穿个皮囊,把自己也打扮得跟个读书人一样。那皮囊是白净斯文,肚子里却都是见不得人的腌臜盘算,不知道想搞什么鬼。

原本洛凡心是假装昏迷,谁知黑煞朝他走过来之后动了手脚,只察觉到有股力量吸着自己,硬生生把自己从地上拖了起来,再一回头时视角就变了——他竟然看见自己还好好地躺在地上

洛凡心发现自己轻飘飘地浮在半空,有穿堂风一吹他就能跟着飘一阵。他想去摸洞顶岩石,手掌竟然能直接穿过去,手底下却没感受到任何触碰。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觉魂出窍了,又是那黑煞在玩把戏。

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说话声,洛凡心干脆往那墙壁上一挤,穿了过去。这里四通八达许多个洞窟,穿了好几层墙壁才进入一间非常宽敞的石室,他没留神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抬头一看差点吓成失心疯,只见一双眼睛——或者说是两个干涸的窟窿正在盯着他!

洛凡心漂浮在洞顶,像一个刚学游泳的孩子还不能很好掌握行动的技巧,忽一拨动便直直撞上一排腊肉一样的干尸。这些干尸一个个张着嘴,皮肤像千年老树皮一样,干草似的的头发乱七八糟披着,已经完全看不出谁是谁。

再仔细一看,整间石室顶上悬着的全都是干尸,说是“风腊肉”一点不为过。洛凡心努力往下沉,要离这些干尸远远的,好不容易沉到了地面上,才看清楚这黑漆漆的石室里还站着一个活人——正是那寨主。而白芨就站在寨主前方不远处,正靠着墙壁大喘气。

他大声去喊白芨,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白芨已经受伤了,一只手撑着刀,另一只手按在腹部,指缝里渗出许多血。

寨主开口:“你还是喜欢用刀啊,不像我,更喜欢匕首。刀太磊落,磊落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逐渐适应了黑暗,洛凡心看见寨主手中正把玩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略有些厚,做工简单质朴,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之处。

寨主又接着说:“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也难怪,你本来就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白芨一愣,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

寨主收了匕首,目光紧紧盯着白芨:“我是该叫你岑寂,还是叫你吾殇?你看到这顶上挂着的女人了吗?我做这些,都是在为我们俩报仇。”

白芨根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神色冷漠依然。这寨主也不着急,见他一无所知的样子却有点不满意,便非常耐心地讲起了陈年往事。

原是有一年开春,两个同乡好友一起出门游学,途径思拓山时正遇上一伙山匪抢了民女回山寨。二人一合计便去报了官,谁知那当官的打着哈欠毫不在意,摆摆手就叫人赶他们走。二人救人心切不肯走,那当官的就叫手下用棍子将他们架着扔了出去,说是无凭无据,女子的家人都没报官,他二人的话不足为信。

二人气恼,想着那被劫走的女子指不定要受到怎样的屈辱,文人的傲骨铮铮作响,二人决定偷偷上山去自行解救那女子。于是在春寒料峭的夜里,二人背着从镇上临时买的长刀上了思拓寨。两人分工合作,叫冯秋的书生负责引开山匪,叫岑寂的书生负责潜入洞府救人。

那女子最终被成功救出,对着两个英雄千恩万谢。俩人虽说都弄得一身伤,好歹是救了人,能对得起读过的书和自己的良心。本打算休养两天就启程赶路的,结果第二天就被官府抓起来了。状告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女子。

官老爷一声惊堂木,也不经调查取证,直接判了他二人抢劫奸污之罪。堂下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官老爷旁边坐堂听审的那名男子。那男子眼神犀利,不是那山匪头目又是谁?官匪勾结,颠倒黑白,构陷好人,岑寂气得差点吐血,当场就站起来指责他们。

后来两人既没收监也没判刑,因为那官老爷直接命人将他们乱棍打死,尸体扔到思拓山下了。

寨主揭身世

洛凡心飘在墙根,把这寨主的话听得明明白白,知道他就是那冯秋,而白芨的肉身就是岑寂。也难怪白芨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原是魂魄易主,鸠占鹊巢,此白芨非真白芨,此岑寂更非真岑寂。

但这冯秋虽说一身阴息,却分明就是个活人,想是当初并没真的死掉。那白芨呢?冯秋口口声声说他们都被乱棍打死了,白芨为何也还活着?

洛凡心想起舒抑说过的,白芨没有灵根却自带灵力,这又是为何?修行之人并不能将灵力转嫁到魂魄中,就算是祖师爷苍行之也不曾做到过。若岑寂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那他的灵力从何而来?

白芨在旁边静静听着,语气却平静得很,举起佩刀指向冯秋:“胡言乱语。”

冯秋笑了笑:“我确实没死透,当时这思拓山下发生了点意外,我获救了。”

冯秋再次拿出那把匕首,说道:“这把匕首原本是一把妖刀,许多年前这妖刀被焚炼销毁,所剩不多,其中一部分就被制成了这么一把小匕首。知道刚才为什么你结出的护盾没能挡住这匕首吗?因为你的魂魄就是它的一部分。”

洛凡心瞬间茅塞顿开,若说魂魄不能携带灵力,那刀灵却可以!可刀灵既是邪物,又怎会凝成白芨这样正直的魂魄?白芨的灵力是纯净的鎏金,一把妖刀之灵真能脱胎换骨洗净前尘罪孽吗?

白芨没让冯秋再继续说下去,举刀就砍。但眼下他心神动荡,情绪极其不稳,加之他的灵力抵抗不了那把妖刀匕首,恐怕挨不了多会儿。洛凡心不敢再听下去了,赶紧朝自己身体的方向寻去。又穿了许多墙壁,被阴风刮了好几次,最后才终于找到了自己所处的石室。

洛凡心觉魂出窍时是直接从墙壁里穿来穿去的,现在回归本体之后不能再穿墙了,一时也找不准那“风腊肉”的石室到底在哪里,只能和舒抑分开走,几率还大一点。

二人分别走了左右两边的甬道,逐个石室去寻。正当一筹莫展之时,洛凡心忽然听到一声“汪”。

小雪?!

小雪圆滚滚的小脑袋从一个布兜里露了出来,奋力地想往外钻。无奈那布兜挂在一块石笋上,小雪就算能爬出来也不敢往下跳的。洛凡心激动得几乎是热泪盈眶,方才看到白芨只身一人还受了重伤,生怕小雪已经遭遇了不测,没想到他先把小雪藏起来了,还藏得这么……巧妙。

洛凡心赶紧把小雪抱在怀里,小雪却挣扎着跳到了地上,抖了抖绒毛便开始循着气味往前找。

“灵狼啊!果真是灵狼!”洛凡心宽慰不已,没想到小雪在关键时刻真能发挥作用,洛老爹差点感动落泪。

小雪的鼻子倒是灵敏,没多会儿就找到了那间石室,还在外面就听见了白芨咳血的声音。洛凡心连忙将扇骨从发间拔出来,朝着指尖一戳,一滴血沾上了扇骨,扇骨闪了闪白光。他只知舒抑能从扇面上看到扇骨的位置,却不知该如何主动感应扇面,只能姑且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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