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叛臣遗孤,很抢手_分节阅读_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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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变了天,云层遮住了太阳,原本吹在脸上清爽的风也在今日多了一丝寒,庭院里的树没来由地直直掉绿叶。我正焦虑代以安一事时,消失了几日的黎子易和文澜来了,文澜十分知事,跟到院门口就止了步。黎子易道,“玉仟,近来可好?”

“王爷安排得妥当,一切都好。”黎子易此番突然出现,目光变得十分怪异,其神色也复杂得紧,像是在隐忍某种冲动。黎子易沉默片刻又道,“玉仟,上次酒后问你的那个问题,此刻我再问一遍,你认真听,好好考量一番再回答我。”

我避开黎子易的目光,正声道:“上次已听真切,王爷无需多言。”黎子易欲言数止,他难受,我亦难受,“王爷若无他事,凌丹便告退了。”黎子易忙的抓住我,“玉仟等等,上次对弈我输你一局,差你一个要求。此番你好好考虑求什么,不管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这一句话不算太长,黎子易越往后说语气越重,有意无意都在突出后半句“我都答应你”五个字。

“只求王爷放代以安离去,自此不再叨扰给他自由。”黎子易此番不似讲笑,我未曾多想,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在我的意料之中,黎子易变了脸,似笑又似怒,“七王爷金口玉言,还请王爷不要反悔,放代以安离去。”

黎子易笑了一声,眼角含泪,突然摸出匕首削了我一缕头发,“我记着上次玉仟说,你也想要自由。想这十几载我也没为五千万做什么事,如今便应你这个要求。”黎子易攥紧了断发背过身去,声音似乎颤抖了起来,“今日你就随代以安一起走吧,回万州,或是去黎赐箫处都可以,我放你自由,自此绝不再叨扰你们半分。”

旁的我不敢确定,只能肯定黎子易此番没有喝酒,方才讲的那番话也非酒话。不过黎子易既然提到了黎赐箫,想来他突然作出这个决定与黎赐箫也脱不了干系,我还未缓过神来,黎子易便握了我的断发同文澜走了。心底涌起的紧张与激动很快归于宁静,代以安信步而来,“凌公子,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这么多日以来,他终于主动与我说话了,话语没有太大的起伏波澜,是代以安往日的性情。

“没有什么可收拾的,捡一两套换洗的衣裳就可。”代以安同我一道回了屋,他替我收拾了几套常穿衣裳,末了又问了一声,“凌公子再想一想,看看东西是否拿齐了,千万不要落下什么。”我回身看了一眼道,“从始至终我都是身无长物,没什么可拿的,走吧。”出门不过十步,我突然想起了黎子易在万州赠与我的玉佩,“以安,等一等。”

此番一别,山长水阔,我与黎子易此生应是见不着了。他留了我一缕断发,作为交换,我拿他一块玉佩,如此一来,我们两不相欠。回屋带上先前搁在桌上的玉佩,马车已在别院外等候,黎子易没有露面,文澜也没露面。黎赐箫下车扶我,“玉仟,走吧。”

马车行得很慢,代以安黑着脸只字不言,黎赐箫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车行片刻,黎赐箫突然道:“玉仟,现下你想去何处?”我家毁亲亡,九族之内只剩我一人,原本将黎子易视为我以后的归宿,想着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如今弄成这样,我早已无家。一时想不到要去哪里,我只道,“以安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黎赐箫转脸又问代以安,“那以安大夫可有想去的地方?”代以安与黎赐箫对视一眼,脸上神色再变,他默了片刻道,“事发突然,我暂时还没想到去哪里。”代以安的脸色不太对劲,碍于黎赐箫,我也没有多问。

“既如此,玉仟和以安大夫不妨先在我的别院住下,待你们想到去处时我再谴人护送你们。”黎赐箫忙又补充了一句,“玉仟可放心,我那处别院无人居住,只有五六个看房家仆。地方虽然有些偏,但是清净。”

眼下想不到去处,也只有在黎赐箫处暂且住下,等明日与以安商量好去处再走也不迟。黎赐箫一声吩咐,马车直奔黎赐箫的别院。别院不大,但其中布景倒是齐全,笼统看下不输黎子易的王府,有些地方的布置甚至比王府还气派。黎赐箫一番安排,家仆引着代以安去往东边厢房。黎赐箫则带着我来到了千千楼,他道,“玉仟,这里的布置你可喜欢?”

屋里布置繁复,四足香炉,串彩珠帘,彩锦屏风等应有尽有,架子上的奇珍异宝更是不可数,右边临窗的台案上还有一架长琴。我点头道,“喜欢,多谢泰王。”我笑得有些勉强,除了那把长琴,我对这些物件都无兴趣。

黎赐箫高兴得紧,“玉仟喜欢就好,此处家仆每日都会来打扫,屋中这些物件也都干净,玉仟可放心住下。”我又道了声谢,黎赐箫陪着我扯了些闲话,晚间又叫来代以安一同吃了饭。原本应该是以安替我送药,现下却变成了黎赐箫,我很不习惯,喝了药,没跟黎赐箫说几句话我便卧了床。

我一直追求的自由,眼下终于如愿了。避开了黎子易,逃离了那个富贵囚笼,我应该高兴才是,如今睡在这偌大且陌生的床上,我毫无轻松感,甚至还有些警惕与不安。这一夜,我实打实地没睡着。

天刚破晓,我便起床去寻代以安。黎赐箫这所别院虽然偏僻,但到底还是杵在故都,我想早些离去,免得夜长梦多。来至以安的厢房外,我敲门道,“以安,你醒了吗?”

片刻门开,代以安的衣冠整齐,却是一脸的倦容,不像是刚睡醒,反倒像是一宿未眠。“凌公子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眼下离了黎子易的掌控,代以安还是这般唤我,我心里十分不舒坦,却也未敢说什么,只道:“住在这里非长久之计,以安昨夜可想到要去哪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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