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错花轿嫁对狼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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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琴伐松为琴,是我们的镇馆之宝啊。”

一说到发松为琴,不难联想到古时一位制琴高手,凌秋泛笑着轻抚一声,“良材正音。”

伐良木,斫为琴,五百年,有正音。

“姑娘若是喜欢,不妨就带走吧。”老人信手拂去琴布上的灰尘,叹息着道:“这琴曾失良主,一直留在此地,不愿同人走。老夫这馆里也不乏爱琴懂琴之人,可偏偏这把不论谁弹来都是哑琴,姑娘一弹即响也是同它有缘。”

“这么玄乎啊?琴还能是哑琴?”凌雪霁自然是不信的,这也太离奇了。

然而凌秋泛却对此并无怀疑,“雪霁不得无礼。”

老人笑着打圆场,“无妨无妨,小姑娘不信也是正常,可以一试。”

凌秋泛刚要说不必了,却见凌雪霁已经弹了上去,一下没声她又不死心的弹了好几下,竟然真如老人所说,琴变成了哑琴。

“咦,这还真是奇了!”凌雪霁自知刚才无礼,忙对那老人道歉,老人和蔼的摆摆手笑说不必。

老人眼中有些湿润,或许是上了年纪的人都有些控制不好泪腺,凌秋泛心中微痛,直觉可能她们姐妹二人方才有什么触到了老人的伤心事,她虽待人清冷疏远,但是最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有意无意伤害对她没有恶意的人,何况这么大的馆子这位老琴匠一人撑着,可见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她有些待不住,拉过雪霁对老人行了个礼,告辞一声准备离去,却被老人唤住。

“姑娘,这琴与姑娘有缘,老夫不收姑娘的银钱。”老琴匠有些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嗓音里透出岁月摩挲过的哑然,“姑娘若是合了眼缘,心生欢喜,便是此琴之幸。便带它走吧。”

凌雪霁也是个敏感心软的,见老琴匠这样,有种特别心酸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知音知己的,也知道现在的情景和那两个词汇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但不知道怎么的她现在仿佛能理解这种,万人之中求遇一人的寂寞和倨傲。

“姐姐……你……”

凌秋泛抬手止了妹妹的话音,对着老琴匠行了一个郑重的揖礼。

“此为良琴,一眼倾心,欢喜之至。得遇此琴亦是我之大幸。”凌秋泛说到此处,眼中秋水盈盈,欢喜之情比之更甚。秋水尽处是一间并不大却很精致的书阁,推开窗户便能见一池秣陵秋色,书阁清凉,一排排玉竹云毫悬在架上,数以千计的书卷将那几个大书架塞得满满当当。还有一把,有人花费无数心力物力,为她挑选求得的蕉叶琴,琴声远泛,木色品良,亦是把可遇不可求的好琴。

“只是,我家中已有一把好琴,亦是一眼倾心,欢喜之至。”

“琴如良人,合乎心意的,一辈子,一把就够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千里传香

凌秋泛和凌雪霁回金陵之前,又跑去聚福楼点了三份酥酪。不错,凌秋泛本来想的是她一碗妹妹一碗,结果她低估了妹妹爱吃甜食的能力,雪霁直接要了两碗,她没办法只得自己又加了一碗,于是成了三碗。当然最后跟着她回到马车上的也就只剩一碗了。马车车夫仍旧被蒙在鼓里,湛金把话都圆过去了,凌秋泛回去的路上自然是不能和雪霁同乘一车的,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将军府。

一跨入将军府的大门,凌秋泛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去了后苑书阁,那一大池子的秣陵秋色已经过了花期,一池塘的颓败之景。所以凌秋泛这个月几乎没有踏足这里,秋寒入骨她并不畏秋寒,只是她不喜欢一个人呆在清冷的阁楼里,终日郁郁无事的感觉。说来也很奇怪,二十年来除了那一场刻入骨髓放纵恣情的爱恋,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冷清的呢?

大概是从获得了温暖开始吧。

凌秋泛抚上那把危岳雁为她准备的蕉叶琴,心中百感交集。其实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知道这把琴的名贵,危岳雁不通琴理,肯定是询问了很多人花费无数心力物力才得到的好琴,但是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敢把这把琴当做以后常伴身侧的琴,也没有怎么弹过几次——说来之前为了答谢危岳雁送她秣陵秋色的情谊,为危岳雁弹曲子的那段时间还真的是她弹琴最多的一次了。

只是今天鬼使神差亦或是说遵从心声的说出那番话之后,她竟然下意识的觉得这把琴是属于她的了。她取来湛金为她准备的,背脊圆润刀刃纤薄短浅,除非是二傻子才会伤到自己的精致小刀,在那把危岳雁赠给她的蕉叶琴的背面,小心翼翼的刻上她为它新起的琴名——

长相见。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琴音远泛,缥缈无踪。瑶琴悦己琴音声弱,不可能造成绕梁三日的高调盛景。

凌雪霁曾经缠着自己问,话本子里都说弹奏乐曲或者唱歌水平真的很高的话会吸引来小鸟蝴蝶之类的动物,问她能不能引来这些给她看看。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做的?是象征性的惩罚轻点了一下凌雪霁的额头,在小姑娘捂着额头撒娇的时候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这些都是传闻,不可能有真的事情发生,顶多也就是绕梁三日三日不绝。

然而此时此刻,凌秋泛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天边皎月洒下明辉,本是皎皎光华没有瑕疵。却在她偶尔抚琴抚到高昂处,下意识抬眸的一瞬间,看到一个黑影从玉盘似的月面掠过,她不能确定那是什么,直觉告诉她那定是她心心念念了很久,梦中梦了很久,却一直不敢奢求,不敢渴望的,遥不可及却又咫尺相闻的美梦。

“是我多心了吧,明明什么都没有吧……”

凌秋泛自我安慰着拍了拍胸/脯,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

“啾——”

一声嘹亮的雁鸣刺破朦胧如纱的月色,清晰,明澈的出现在了她面前的窗台上。那只拖着长长黑羽燕尾的俊俏家伙一跳一跳的来到她的琴边,先是用嘴努,后来直接用脚把弹琴焚着得香炉踹下了桌。

凌秋泛:“……”

这种蛮横不讲理却又暴躁到可爱的模样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凌秋泛笑着叹了口气,饶有兴致的托腮看着那只小家伙动作。可接下来却没有动作了,它就高昂着脑袋站在凌秋泛的琴边,像是在等待着凌秋泛自己去发觉。而凌秋泛今夜心情很好,便陪她一起等,看看这个俊俏家伙从遥远的南疆给她带来了什么惊喜。

摔在地上的香炉很快便熄了火,余香被晚风吹着渐渐淡化消散,一股奇特的从前闻所未闻的异香丝丝缕缕的在空气中渗开来。凌秋泛小幅度的动了动鼻翼,试图寻找到香味的来源,那香气丝丝缕缕,像是随时都会消散在风里,却又在你以为它已经消失不见的时候重又翻卷着推到你的鼻端。

终于她发现了,这个强势侵入却又若即若离若隐若现,像极善风情的美人撩拨到人心醉的香气,正是来源于她面前这只千里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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