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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来了_分节阅读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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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你,就也能想象你写故事的样子,肯定很专注,很投入,很…很张时夕。”

“…嗯?”简成蹊抬头,看着那个树洞。

“我说你写小说的样子,肯定和在一幅画前坐一整天的张时夕一模一样,你要是有爱人,说不定也会像江崇一样抱怨,说你写小说的样子像出轨。”

“我没有谈过恋爱,我……”简成蹊想反驳这个比喻的,但又挺害臊的,就低下了头。对面那人今天话也不知为何特别多,略打趣地说:“那这些就真的是你想象出来的啊,那小作家真的很有写故事的天赋呢。”

“你觉得我有天赋?”简成蹊从没被人这么夸过,不由迫切地问:“你真的觉得我算作家吗?”

那人没回答,像是陷入了思忖。那短暂的沉默让简成蹊心里慌慌的,他开始后悔问这个愚蠢的问题,他算哪门子作家,他怎么可能会是——

“你当然是。”

那人打断简成蹊的妄自菲薄,声音里有介于男孩到男人的坚定。

“而且你会越写越好,”他说,“你一定会成为未来的大作家。”

简成蹊当时就掉眼泪了,都没觉得多悲伤,他的眼泪就是哗啦啦地掉。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当那个人这么一说,他突然相信,自己也能拥有这一可能。那人也没想到简成蹊会突然地哭,安慰的时候都结巴了,音量也比之前的大,像是站到了玻璃边上。简成蹊就抹了抹脸,吸了吸鼻子走到那个看不见对面的树洞前。他听到对方敲了敲玻璃,他抿出一个笑,也敲了敲。

“对不起,”那头的人还是安慰,很笨拙地安慰,“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

“谢谢你鼓励我,”简成蹊眼底又湿了,他强忍着,跟那个人说,“我确实很喜欢写。”

好喜欢,比自己想象地都还要喜欢。

“……那你要继续写啊,”他说,“我等着呢,等下次来,江崇和张时夕就再见面了。”

“我……”他的声音离得很近,“我很期待他们见面。”

“嗯!”简成蹊揉了揉眼,很用力地点头:“等到下一章,你就知道书名里为什么要用到玫瑰了。”

见简成蹊振作起来,他也像是松了口气:“好啊,那我们下次见。”

“好啊,”简成蹊笑,眼眸亮晶晶的,“我们下次见!”

那是五年前的约定,但直到简成蹊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志愿工作,那个人都没有再来。

那段时间也是边境形势最紧张严峻的时期,流窜国的政府QiKa在境内发现了北约盟遗留下的军火库,于是肆无忌惮地使用贫铀武器攻打西部边境线。而亚合众国于上个世纪签订过全球和平条约的规定,如果亚合众国也使用辐射性武器,那么北约盟的部队就能依条例也进入战场。

这种内忧外患是维序派政府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在乌拉诺斯血清研制出来前,尽管前线战士饱受核辐射威胁,亚合众国军队也没有对流窜国投放过一枚辐射性炸弹。同时欧联盟也正式加入焦灼的战斗,联盟东部有五个国家同亚合众国共享边境线,亚合众国的西部如果失守,它们的国境线也会接连沦陷。

也是那一年,高新野调到了边境部队。他的入伍申请三个月前就提交了,他去西部前线只是时间问题,但好巧不巧,紧急调令就是在他和简成蹊约定下次见的那天晚上下达的。后来他在边境线上出生入死,功勋奖章挂满常服的右胸,他在守夜的时候抬头,不管能不能看到明月当空,他都会想起简成蹊。

他那时候已经知道那个给自己讲了半年故事的人叫简成蹊了,那个他入伍第一天就做了逃兵,违抗军令去见一面的简成蹊。

他想告诉简成蹊,他不是故意失约,他想让他们的告别更正式一点。

他曾经只是一个人的刀和刃,但去了前线,他保卫的就是整个家国。五年前的高新野都还没成年,他要是真去见简成蹊了,说不定会中二地说自己是去当英雄。

他要是没死在战场上,他回来就是英雄。

这个念头让他终于有底气不再躲在树洞后面,他想让成蹊小作家别忘了他,他想让简成蹊等自己回来。

但他最终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去。

从此山长水远,时局更迭。五年后他们要是一起回首都,去那所咨询机构,他们会发现那个树洞室的陈设构造还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高新野清楚地记得那半年里讲过的故事,记得指骨叩在树洞上发出的“咚咚”声,记得对方被变声器处理过的哭和笑。

但他真的吃不准简成蹊是否还记得,直到他装mb来接简成蹊生意。高新野知道《是月色和玫瑰啊》在出版的那一年销量很好,但当他给简成蹊擦头发,简成蹊头昏脑胀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堆,他说的一直是读者。

而不是读者们。

他后来写张时夕和江崇重逢,他用了一个非常具体的日期。多少人看过后都不以为意,不认为那是什么倾注含义的细节,但高新野知道那不是个随意编的日子。

因为就是在那一天的下午两点,他没有按预约的时间出现在树洞室。

那一天张时夕和江崇久别重逢,那一天他和简成蹊没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他们谁都不再是曾经的少年模样。

他们啊,谁都记得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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