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级余震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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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耘安没受过这样的情意。他开始每天课间往高二(三)班跑,给霍长新的堂哥霍长隽打饭送水。徐耘安不知道怎么去示好,平日除了画画,就只会捣弄花花草草。画画貌似不太实际,还有点艺术家的酸气,还是送盆栽吧。

于是乎,徐耘安开始每天送不重样的小盆栽,附赠一张手写卡片,上面写的不外“祝早日康复,笑口常开”这种老气横秋的祝福,坚持了快一个月。后来霍长隽实在放不下这么多盆栽,主动喊停了。

徐耘安送的第一盆就是石莲,而他从高墙纵身跳下后自我介绍道:“我叫徐耘安,耕耘的耘,安乐的安。”

当时霍长隽手疼得要紧,听这名字却笑了:“耕耘安乐,这名字……挺好听的。”

才认识不到三分钟,当事人也不懂当时怎么就开始评价对方的名字。大概是疼得理智丧失说胡话,也大概是徐耘安趴在他胸前,顶着头乱毛,皱起眉头瞪着双清澈透净的眼睛,一脸无辜的样子着实好笑,跟被他逗得炸毛反扑的布偶猫盖饭没两样,扑倒了他还扒拉在他身上不肯走。

名字是过世的母亲留给徐耘安唯一如影随行的东西,这是头一回有人夸他名字好听。

懵懵懂懂之中,那时候徐耘安就已经被从天而降的霍长隽深深吸引,好像冥冥之中就是会对这个人有种特别的感觉,霍长隽却还是看似多情却无情。以前爱霍长隽的多情,后来方知多情的人大多薄情。

他居然还记得这些细节,是不是说明他也许早就……

心在胸膛里狂跳不止,徐耘安进厕所洗了把脸,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到如今,霍长隽还是最能掌控徐耘安的心,可这种掌控却是有害的。徐耘安抑制住要给霍长隽打电话的冲动,回头把所有卡片和盆栽放进一个纸箱里,眼不看为净。

盆栽四舍五入就算是花了,也就是老板每天都会收到花。没两三天时间,全画室的人都知道了有人在向咱家老板疯狂示好,不知情的人感叹如今的女孩子追人勇猛肯下本钱,知情者如前台的莎莎就坐不住了。

莎莎每天负责签收这些盆栽,随便瞄一眼字迹就觉得很像男人手笔,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天来接徐耘安的英俊男人。

她笑眯眯,故作神秘一脸八卦样:“老板,送盆栽的那个人,就是前几天来接小宝的那位吧。”

徐耘安在喝水,差点被呛着了,不自在地干咳几声。

莎莎了然于心:“老板放心,我坚决不会在背后嚼舌根的!不然你就扣我工资好了。”

从此,徐耘安每看到莎莎就感觉很不自在。

时间就这样过去,霍怀鸣和刘慧兰旅游归来,接送霍小宝的任务重新回到刘慧兰身上。刘慧兰给徐耘安带了几袋手信,莎莎也跟着沾光,分到了一份。

刘慧兰放下小宝,打发他跟琴行其他小朋友一边玩去:“徐老师,听阿隽说,你们俩以前同一个高中的,你还是小宝他哥的同班同学?”

徐耘安不确定霍长隽有没有说别的不该说的,心虚地嗯了声。

刘慧兰仔细打量了他,像是突然记起什么:“啊,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面熟。我见过你跟阿隽和阿新的合照,后来那张合照被阿隽拿走了,那时候他还病着,死活说要放钱包。我当时还说这孩子病糊涂了,照片那么大怎么塞得进去呢。”

“徐老师,那你应该知道阿隽在大学时候跟一个男生谈过吧?那男生突然消失,阿隽找了他很久,那会儿他妈妈也走了,他病了一大场。我看着他大,就没见过他那样失魂落魄过……”

那时候林冬怡病得很重,霍长隽经常在床侧照料,徐耘安以同学之名常来陪她晒太阳,聊天说话。

两人表现得规规矩矩,真的就像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可时间一久了,纸包不住火。

林冬怡眯着一双温柔笑眼,听他说了很多关于霍长隽在学校的事情,在他临走前塞了个苹果和一张字条,还避开霍长隽的视线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字条上写着:“相爱不易,请好好待我的傻儿子,他脾气怪又倔但本质不坏,不要轻易就放弃他,好吗?”

林冬怡不知道怎么就看穿了两人的关系,怕徐耘安尴尬就没有当面拆穿。他在性取向这事儿上从来没得到家庭的宽容,这时常让他觉得自己有罪,这份自罪感却被林冬怡的体贴暂时治愈了。徐耘安没告诉霍长隽,大抵是因为他受用了这份包容,却未能兑现纸上所述的愿望。

刘慧兰观察着徐耘安脸上的细微变化,眼神复杂,话锋一转,“你……该不是那个男生吧。”

徐耘安彻底傻了眼,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屁孩,支支吾吾半天:“阿姨,我……”

刘慧兰五官舒张,笑起来自有慈祥意味:“是也没什么,阿姨没有怪你的意思。这本来是你们小孩的事儿,是我管太多了。你看着脾气好又有耐心,不像是那种不辞而别不负责任的人,当年大概是阿隽糊涂了又或者是阴差阳错。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就盼着孩子好好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慧兰这番话说得微妙,徐耘安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回以微笑。

徐耘安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林冬怡还是没能撑下来。霍长隽最要紧的除了音乐就是母亲,那时候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敢细想下去,他的心已经被霍长隽摘走,扔进一坛苦药里煮着酿着,苦涩入骨。

那天林冬怡被推进手术室里进行癌细胞摘除手术,风险巨大,极有可能一去不归。霍长隽就一直站在门外,医院走廊的灯光描出他高高瘦瘦的背影,线条萧索,莫名的很无助、孤独。

徐耘安脑海中蹦出了这么一幅画面,仿佛眼前就是。

在自己离开之后,还有没有人能抱抱他?

真想抱住他,给他自己身上所有的热度。

完蛋了,心软这老毛病又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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