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lacht am Rhein/莱茵河之战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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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别想了。”迈克尔早先的愤怒无影无踪,他后悔干嘛在礼拜六和昆尼西争吵。同酒鬼争吵是最不明智的,他就绝不会跟约翰?亨特吵架。而且他不是不知道昆尼西得了退伍士兵综合症!“我真是个超级混蛋,”迈克尔搂住昆尼西,“抱歉,十分抱歉,卡尔,原谅我吧!你没错,我不该拿你的照片……”

他掰开昆尼西捂着脸的手,那人果然在默默流泪。“打我吧,”迈克尔说,“不要哭了,来,你打我,打我。上帝啊,迈克尔?费恩斯是个坏蛋,你又不是不清楚……你这几天认真吃饭了吗?好好睡觉了没有?夏莉去找了我,我想了很久,觉得是我惹你生气……我不是故意要毁约的,卡尔,不是,对不起,你心里不痛快,我明白。我长得又丑,又不会讲话,连香肠都不会切……原谅我吧,求你了……”

昆尼西哭了一会儿,开始干呕。迈克尔急忙扶着他去洗手间的水池。昆尼西起码今天中午没吃过饭,呕不出任何东西。他扶着胃部,冷汗浸湿头发。迈克尔拽着他的手清洗,惊愕地发现他两条小臂上尽是咬痕,有几个咬得特别深,横七竖八地粘着创可贴。迈克尔撕开一个,伤口可怕地翻着,血肉模糊。

“我的神啊,”迈克尔失声叫道,“这可怎么办!”

他给昆尼西穿上大衣,搀着他上了吉普车。穆勒一家隔着篱笆张望,穆勒先生粗声粗气,手里拎着把修剪花枝的大剪刀,“卡尔,你没事吧?”

“我有些发烧。”昆尼西说,非常虚弱,“去医院看看。”

穆勒先生盯着迈克尔,目光审视。迈克尔此时早已懒得理会这种不友好,他心急如焚,一踩油门就冲出了小路。诊所里,医生给昆尼西打了两针,包扎绷带,“您还好吗?”那位深色头发的老医生问道,“这是——”

“我心情不太好。”昆尼西说,“总想起以前。”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些事不言而喻。老医生眼神中充满同情,这令迈克尔愈发羞愧。开车回去的路上,路灯刚刚点燃,昆尼西突然说,“耽误你加班了。”

“没事,少我一个照样运转。”迈克尔紧握方向盘,“你饿了吗?肯定饿了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用,谢谢。”

“我……我不会说话,”迈克尔沉默了一阵,摸索口袋,掏出几块水果糖,“我没啥文化,上大学还是靠了……靠了战争。我拿了个大学学位,但跟你那种不一样。你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我的意思是,卡尔,你没必要,真的,我是个顶顶差劲的家伙……我很笨,不聪明。我干了很多惹你厌烦的坏事,你讨厌我,恨我,我都能理解……但你没必要这样对你自己。”

一辆车开了过去,是迈克尔最看不上的家庭用轿车。“你很厉害,慕尼黑大学毕业……夏莉为你感到自豪。你年纪轻轻就干上了主管,我呢,我也不过运气好,没人愿意应征这个职位,我才好容易找到份工作。而且,你是贵族,”他盯着前方深蓝色的天幕,“我就是个放牛的农民,跟傻子没啥区别。你真的不必用我的错来惩罚自己。”

“我是纳粹,”昆尼西侧着脸,看向车窗外,“纳粹,活该,是吧?人们都这样说。我活该,迈克,我所承受的,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战争结束五年了。”迈克尔说,“别想了。”

“五十年也不会结束的,”昆尼西疲倦地闭上眼睛,“战争会一直留在心里,直到死亡降临那天。”

夜里,迈克尔喂昆尼西喝了牛奶,帮他清洗头发和身体。然后他们挤到小床上,迈克尔不住地亲吻昆尼西的头发和脸颊。昆尼西抓着迈克尔的手,昏沉地入睡。后半夜他当真发起了烧,第二天清晨竟然还能强撑着去上班。而迈克尔一夜未眠,他暗暗决定,暂时放弃搬家的念头,起码在昆尼西精神康复之前,他不能搬走。

第35章-工人们风传迈克尔谈了个脾气暴躁

工人们风传迈克尔谈了个脾气暴躁的女朋友,一开始,迈克尔还试图解释,结果越描越黑。后来再有人不怀好意地提起,他就微笑着应和,“没错,慕尼黑大学的毕业生,是不是挺厉害的?”

谣言至少有四分之一的正确性,毕竟迈克尔的脑袋确实是被那位“慕尼黑大学的毕业生”打破的。其余四分之三纯属穿凿附会。“亚利桑那乡下的农民可交不到欧洲贵族当女朋友,”迈克尔摸着兵籍牌咕哝,“费恩斯,你只是个邪恶的傻瓜罢了。”

礼拜六的剧烈争吵以迈克尔投降认输告终。他从旅店搬回昆尼西的房子,并承担起了更多家务。昆尼西两条手臂上残存许多陈旧的疤痕,看着触目惊心,身体上也有。迈克尔以前从未对这些淡粉色的细小痕迹多加留意。

“怎么弄的?”他用小心地热水冲洗泡沫,昆尼西胸前有三四道小伤疤,“还疼吗?”

“我……”昆尼西咕哝,“我不知道……”

感谢上帝,裁纸刀没能戳进肋骨间隙。迈克尔用浴巾把昆尼西裹住,擦他的头发和脸,像照顾小孩子。事实上,他可没照顾过小孩儿。玛丽是个健康的姑娘,也用不着他照顾。“我做得不赖,”迈克尔心想,“因为这是我的错,这就是所谓的‘将功补过’。”

昆尼西裹着浴巾,倒在迈克尔的枕头上,没过几分钟就闭上了眼睛。他不再回三楼,而是一直分享迈克尔的半张床。他也不再穿那套睡衣裤,迈克尔洗完澡钻进被窝,迎接他的往往是一具散发着香皂气息的赤裸躯体。

他们有时会关了灯聊天,聊一些琐事。迈克尔的图纸、多嘴的小工、油腻腻的螺丝和讨厌的天气。昆尼西很少提工厂里的事,只是偶尔抱怨一句礼拜五食堂的鱼。他不喜欢鱼,有股土腥味儿。因为天主教,德国食堂礼拜五的菜单总少不了鱼。迈克尔也讨厌那玩意儿,有刺,经常扎他的舌头。

“鱼和饼。”昆尼西轻声说,“神迹!哈哈。”

无论迈克尔如何劝说,他就是坚持不肯回去教堂。昆尼西甚至可怕地宣称,要做一个无神论者。不过他愿意跟迈克尔去听合唱团排练,有时,实在没人伴奏的情况下,他便沉默地坐到钢琴前。迈克尔觉得那才是神迹,昆尼西弹琴的样子,庄严、神圣,比教堂里的彩色玻璃拼贴画更让他感受到上帝的力量。但夜深人静时他就会忍不住亵渎这份力量,灯光下,昆尼西顺从地摊开身体,任由他发泄淫邪的恶欲。

“疼吗?”迈克尔含着昆尼西左边那枚乳头,用牙齿轻轻啃咬,“什么感觉?”

昆尼西笑了一下,用手推推迈克尔的脑袋,“不好也不坏。”他轻声说。

最近他管“干这事儿”叫“性行为”。迈克尔老觉得,“性行为”这个提法像生物教科书里的描述,冷冰冰的。昆尼西在“性行为”中也没什么动作,就是安静地躺在那里,像尊受难的圣象。迈克尔深深怀疑,对方压根就没感受到任何快感。

这可能是一种“补偿”,就像迈克尔塞给昆尼西一百零七块美金和那只装满糖果的皮包,昆尼西容许迈克尔把他当做下流念头的对象,是给迈克尔的报酬——煮牛奶,一个吻;帮忙洗澡,抚摸大腿和屁股……攒个三四天,就来一回。要是打破了迈克尔的脑袋,就为他口交。大学生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不会少算一个芬尼。迈克尔躺在昆尼西身边,莫名其妙地想起四美元六十五美分。“真棒,”他嘟囔着握住昆尼西的手,越想越惆怅。

十二月的第二个礼拜五,下午,迈克尔开着车出门办事。先是在一个路口碰到奥利弗和三个美国大兵,四个人兴冲冲地钻进吉普,一个满脸雀斑的小子叫道,“哇哦,老哥,涂装你自己搞的吗?”

“是啊,”迈克尔说,“要不然邻居会担心的。”

“管他们呢!”雀斑小子说,“德国佬就爱一惊一乍,让他们担心去吧!”

五个人一起唱起了歌,先唱《莉莉?玛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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