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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其凉_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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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任由他玩自己的头发:“嗯,后来呢?”

  “后来……我被公孙先生抓去攻玉堂学机关术,颇有天分,给她做过一些好玩的木头小鸟和小兔子之类的,按下机括自己会跳,她高兴得很,还拿给我父亲看……”唐青崖的声音低了些,“我以为她会一直看着我有出息,哪知后来生了重病,我还不能陪在她身边尽孝。她教过我,若是真心所求,切勿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刚才梦里见她,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觉得很没用。”

  他突然想起来,道:“你最初遇见我,说你姓杨来着?”

  唐青崖一颔首:“我母亲姓杨,她喜欢唤我阿青,所以并没有骗你。”

  接着他状似发现在苏锦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小倒霉面前说家人有点不妥,从善如流地闭了嘴,一心一意地绕指尖那缕黑发。

  唐青崖玩苏锦头发玩出了乐趣,索性揪到身前,他这些日子为着起卧方便,很不在意仪容,此时那束在脑后的发丝几乎散了,颇为不雅。

  两人的黑发凌乱地缠在一处,唐青崖看着却是笑了。

  苏锦好奇道:“你笑什么?”

  笑原来我们重逢也已过了将近一年,彼时两厢试探,危机四伏,却莫名其妙地信任了一个陌生人;笑缘分终归天定,兜兜转转还是遇见了你了。

  笑是因为……幸运,多少年的孑然一身,孤苦伶仃,终究寻觅到归处。

  唐青崖摇摇头,复又捏住苏锦的下巴,认真地望进了他的眼中,如愿以偿从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他凑拢了些,说话只剩下气音:“……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封住了苏锦所有的气息,唐青崖仿佛突然有了力气,整个人一翻身,跨坐到他身上。他伸手解下自己拢成一束的长发,道:“小苏锦,我想了好几次了,之前太忙了一直没机会……不过此间穷山恶水的,成亲也不太方便。你既是我的人了,那便别在乎那些虚礼,索性大事化小,咱们先洞房吧!”

  在某方面分外迟钝的苏锦奇迹般地领会了他的意思,慌忙地伸出一只手抵住他胸膛:“不、不行!你才刚解了毒,身上经脉还需时间调理,怎么能乱来……”

  他话说得义正言辞,抵抗却云淡风轻。

  唐青崖一笑,看出此人但逢花前月下,意志力就格外薄弱,于是覆上了他撑在自己胸口的手,引到唇边,含了进去。

  唐青崖还有些低烧,口中热得很,甫一被他唇舌舔上手指,苏锦险些就溃不成军了。他的理智还有最后一点老弱残兵坚守着,连忙撤出来,刚要说话,大约唐青崖发现他又想反抗,径直俯下身,把他还没说出口的句子堵了个结结实实。

  苏锦只觉彻底没法了,他半睁着眼,感觉身上压着一个人的重量却也不太难受,不自禁地伸手抚蹭唐青崖腰侧,有一股快意自丹田升起,却不知如何发泄。

  他越发的力道大了,唐青崖被他揉得有些不快,捏着苏锦的脸,凑到他耳边吹了口气:“待会儿就舒服了,别急,你先喊我声哥……”

  正要哄骗着占了他便宜,唐青崖却突然感觉哪个穴位被人点了,一阵浓重的困意袭来,还没反应过,整个人腰身一软。

  苏锦揉了揉被他吹得发痒的耳朵,头疼无比地把手指从他睡穴上移开。

  这人给点阳光就灿烂,身子还没好全就要胡闹。

  苏锦把他重新挪到被窝中,四角掖得紧了,从耳朵尖到脖子地红透了,几乎冒出热气来。他坐在床上,暧昧不清的气息尚未散去,未经人事的年轻身体到底因为刚才的一通胡闹有了变化。

  苏锦突然掀开被子下床,飞也似的跑出去。

  院中夜色清凉如水,他坐在石凳上,半晌后把脚一起放了上来,缩成一个团。

  然后陷入了后知后觉的悔不当初中。

  

  ☆、第四十九章

  又是一个美好清晨,顾霜迟伸个懒腰,听到自己的骨头拧巴了一声,感叹了句的确年纪大了,不再是以前那般在会稽山上蹦跶三天三夜都不会累的时候。

  他在屋中洗了头发,披着湿漉漉的,就要去院里走两步。

  甫一迈出屋门,顾霜迟惊了片刻——

  苏锦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整个人盘在石凳上,表情无限的扭曲。他仿佛呆了一夜,额发惹了露水,而仔细一看,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总不会是爬起来练武。

  顾霜迟的好奇心冒了个尖就压不下去了,他故作正经地往苏锦对面石凳上一坐,刚要问他怎么回事,一瞥之下突然看见这人衣襟处搭着一条发带。

  苏锦和阳明洞天的所有人一样,有着某种执着的艰苦朴素精神,衣着整洁干净即可,中衣破了补丁也能继续穿下去,平日用以束发的带子更加简洁,样式也没那么多花,可眼下这条发带不仅是十分纯正的天青色,上面还隐约有银线绣出的云纹——他用脚趾头都知道这是谁的所有物。

  顾霜迟牙疼了片刻,顿时看穿了什么似的,开口道:“昨天唐青崖又跟你作死?”

  他所言的“作死”其实非常含蓄了,总不能旁人床笫间的私事拿出来开玩笑。可这发带实在太暧昧,于是顾霜迟折了个中,委婉地问出来。

  苏锦如梦初醒,条件反射地摇头:“没有,他……他睡了。”

  千回百转,还不如不解释,顾霜迟一挑眉,露出个非常理解的笑,大发慈悲地伸手拍了拍苏锦的肩:“好好儿的。”

  苏锦:“?”

  他满脸无辜加疑惑,顾霜迟皱了皱眉,心想这可不是被打趣该有的表情,肃然地收手咳了一声,马后炮道:“不过现在他毒刚解了,体虚,你们晚上折腾轻一点为上,最好先停几天,万一伤到哪里……”

  苏锦再不谙世事也懂了他言下之意,慌忙跳起来,活像踩了个炮仗似的道:“不不不,师兄,我……不是——我没折腾他!”

  万变不离其宗地解释清楚,苏锦先大红脸了。

  顾霜迟看他表情仿佛还带着某种遗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装作没事人似的踱步去了。苏锦在原地站成一根顶天立地的木桩,仔细回味了刚才两个人气氛诡异的对话,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懊恼地蹲在院中,揪了把自己的头发。

  这日唐青崖睡醒,觉得顾霜迟看自己的目光仿佛突然间变了种情绪,老带着若有似无的打量,看得人怪不舒服的。

  但他到底没多想,一心纠结前一夜被苏锦点了睡穴的事,方才醒转,立刻气势汹汹地朝苏锦杀过去:“你说了不算计我的,我看你翅膀硬了……”

  苏锦自知理亏,不闪不避地任他□□,间或拣点他爱听的说道:“我错了,以后不会……我都是为你好么,这个也不急在一时……啊!青崖,你轻点打,回头自己手疼!”

  他说完这句,两个人都愣了。

  唐青崖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我没用力啊。”

  苏锦肩上被他拍了一掌的地方隐隐作痛,这才道:“你……你功力恢复了五六成,刚才又气急了,肯定用了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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