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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风_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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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雪山伸出两只手,稀里哗啦的洗牌,同时头也不抬的答道:“笑你会做人情。”

  顾雄飞弯腰轻轻一拍他的后脑勺:“大胆。”

  

76、交织

  叶雪山和顾雄飞的关系,对于外人来讲,始终类似一个谜。叶雪山一度常把“大家兄”挂在嘴边,顾雄飞则是从来不承认自己还有个私生弟弟;后来叶雪山口中的大家兄消失了,两人在外是互不提及,所以到底是不是真兄弟,谁也不敢说准。

  说不准,也不好问,桌上众人只好含糊着打牌,反正四周莺莺燕燕,有的是玩笑可以开。顾雄飞高高大大的站到了叶雪山身后,身边被姑娘挤住了,姑娘们一个个粉白黛绿的,中间簇拥着他这一座黑铁塔,瞧着就很滑稽。人人都笑,唯有叶雪山不笑,因为不肯回头,看不到。

  顾雄飞看了会儿牌,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手搭上了叶雪山的肩膀。叶雪山一手捏着一只麻将牌,正在桌角一下一下的敲。桌面铺了厚实桌毯,所以叶雪山敲不出声音来。敲了片刻,他改了玩法,修长手指摆弄着麻将牌翻飞旋转。顾雄飞盯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背也晒黑了,不过皮肤细腻,是个大号野孩子的手。最后用拇指在牌面上反复摩了几下,他终于把这只麻将牌扔了出去。

  顾雄飞收回目光,居高临下俯视他的面孔。灯光明亮的从头顶倾泻而下,顾雄飞发现叶雪山的脸庞耳垂还带着一层半透明的茸毛,是个未成熟的面貌。薄薄的耳朵忽然动了一下,叶雪山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注视,跳跃在手指间的新牌失了控制,一路翻滚着落了下去。若无其事的弯腰捡牌,他顺势在顾雄飞的小腿上捶了一拳。

  顾雄飞笑了,没头没脑的说道:“牌不错。”

  叶雪山丢出了牌:“马马虎虎。”

  顾雄飞又道:“小文怎么还不回来?”

  叶雪山头也不回的问道:“找他有事?”

  顾雄飞答道:“沈家汽车全被派出去了,小文的汽车要是闲着,正好送我回去休息。”

  叶雪山不置可否的继续打牌,一圈结束之后,他站了起来,随手扯了一个姑娘补了自己的缺:“他的汽车从来没闲过,我送你一趟吧!”

  

  叶雪山和顾雄飞是十次见面八次吵,每次吵过之后,叶雪山都气狠狠的要和对方一刀两断。然而下次见了面,两人爱答不理的总有话说,说着说着,就各自倨傲的自动和好了。

  叶雪山把顾雄飞送回居所,路上双方一起沉默。及至汽车在院门前停下来了,顾雄飞才开了口:“进去坐坐。”

  叶雪山听了他那说一不二的口吻,感觉很不顺耳,所以冷淡的作出拒绝:“不了,我还赶着要回沈公馆。”

  顾雄飞不再言语,自顾自的跳下汽车。然后转身探进车内,他将叶雪山一把抱了出来,迈步就往院里走。

  叶雪山愣了一瞬,随即扭成一条活鱼。顾雄飞力气大,并不把他的挣扎当成一回事,一边走一边低声告诉他:“两边房里睡着副官呢,你要不怕人知道,就尽管再嚎两声。”

  话音落下,他已经进了房。叶雪山不知道这是哪一间,天旋地转的着陆在了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在黑暗中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好心送你,你还要拿我取乐?”

  顾雄飞脱了西装上衣,又把领带扯了下来。走到床边俯下身,他抬手握住叶雪山的肩膀,显然是没耐性再打嘴上官司,直接骂了一句:“去你娘的!”

  然后他恶狠狠的吻住了叶雪山的嘴唇。叶雪山还要躲闪,可是后脑勺被顾雄飞的大巴掌托了住,他无法躲。顾雄飞浑身都糙,嘴唇却是湿润柔软,带着弹性和力度,先向下移到脖子,再转弯攀向耳根。脖子耳根是叶雪山的痒痒肉,一碰一哆嗦,再碰就不行了,一个脑袋在顾雄飞的手里辗转磨蹭,又像是笑又像是疼,是要害受制、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过片刻的工夫,他的光屁股也落到了顾雄飞手中。坚硬的血痂硌了顾雄飞的手心,顾雄飞问他:“怎么搞的?”

  叶雪山答道:“被相好的挠了!”

  指尖划过血痂,顾雄飞转而张开巴掌,揉面似的揉他的肉:“你相好的是只狗熊,一爪子能把肉都挠下去?”

  叶雪山的呼吸开始变得紊乱:“你当你比狗熊高明?”

  朦胧夜色之中,顾雄飞低头审视着他。一时看够了,顾雄飞抬手掀开他的衣襟,把头埋了下去:“废话太多。”

  

  两人直闹了一个多小时,末了各自擦拭了,叶雪山里里外外的穿好衣裳,作势要往外走。顾雄飞见了,一把将他扯了回来:“混蛋东西,你跑什么?”

  他不是好问,叶雪山侧脸看他,也不是好答:“我跑什么?我回家去!怎么着,还想留我睡一觉?”

  顾雄飞挡在他的面前,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我还没把你干老实?”

  叶雪山立刻针锋相对:“滚,你非把我弄死了才甘心?”

  顾雄飞一抬手:“你回床上去!老子还没玩完呢!”

  叶雪山一扬头:“去你的,老子是供你玩的?”

  顾雄飞点了点头:“明白了,撒娇是不是?耍小脾气是不是?等着我抱你是不是?行,行,那就抱!”

  随即他张开双臂,逗孩子似的一笑:“来,让大哥抱抱。”

  叶雪山后退一步,抬手一指顾雄飞:“你原来不是挺正经的一个人吗?怎么越变越无赖了?”

  顾雄飞正色告诉他:“正经的时候是要教训你,无赖的时候是要调戏你。明白了没有?去去去,上床去!”

  

  顾雄飞以赶鸭子的手法,把叶雪山撵上床去。叶雪山颇为不满的嘀嘀咕咕,直到听说顾雄飞明天就要回北平了,才住了口。

  顾雄飞吻他,嗅他,摸他,捻他的手掌,咬他的手指。叶雪山深深的低下了头,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受辱的感觉倒是没有了,因为他现在大概比顾雄飞更富有。既然两人的身份是平等的,那玩一玩也无所谓。和谁玩不是玩呢?反正顾雄飞也不承认双方的兄弟关系。

  

  凌晨时分,叶雪山很坚决的离开了。

  沈公馆的牌局一定还没有散,但是他无心再去打牌,宁愿回家睡觉。叶家现在没了林子森,越发少了许多烟火生机。失魂落魄的钻进被窝,他慢吞吞的吸了一阵鸦片烟,然后转身背对了烟枪,把脸藏进了被窝里。

  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一阵没死没活的摇晃惊醒了。莫名其妙的愤然而起,他对着面前伙计怒道:“你干什么?”

  伙计喘成一团,像是从千里之外跑过来的:“少爷,不、不好了,刚刚收到国际电报,去波斯的货轮在返程路上触、触礁了!”

  叶雪山立时睁圆了眼睛:“什么?”

  伙计还在喘,硬是挤出话来:“全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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