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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_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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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施珊

  ……这得有多疼啊。

  孙沛明看着桌子和顾沉舟的手,脑海里忍不住就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倒是顾沉舟,经过一瞬间的暴怒之后,很快收敛了情绪,重新靠在沙发上对孙沛明说:“这些照片是那个人给孙少的?”

  孙沛明微微颔首:“没有一点饵,孙家为什么要咬钩?这些东西是本来要放在卫少车子里的,顾少去得及时啊。”

  “这件事我知道了,”仅仅几句话的功夫,顾沉舟的神态语气已经无可挑剔,“孙少还有什么其他事情要告诉我?”

  “没有了。”最关键的事情已经说完,孙沛明干脆回答。

  顾沉舟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记住了。”

  等得就是这一句。孙沛明满意地笑了笑,本不满贺海楼这次话都不说就跟顾沉舟离开,想再挑拨一下顾沉舟跟贺海楼的关系,又觉得这样既无趣又无用处——这种政治上的打击,说白了跟他们这些三代还真的没什么关系,倒是他们交往的对象和态度跟政治上的来往很有相干——念头这么一转悠就丢了开,跟着起身送顾沉舟出去:“我只是将我知道的一点点事情告诉顾少而已,我这么一说,顾少也这么一听,说什么记得不记得。顾少慢走。”

  说道这里,他还是忍不住在顾沉舟面前给贺海楼埋了个钉子:

  “贺少这次得到顾少的邀请,连平常最喜欢的伴儿都不带了,二话不说就收拾了跟顾少离开,可见邀请的事不是重点,邀请的人才是关键。”

  这话是在说贺海楼和顾沉舟关系匪浅——但两人哪有什么关系?暗暗就指出了贺海楼这么干脆地跟顾沉舟离开,要么是家里早有指示,要么就是居心不良了。

  顾沉舟淡淡一笑。只要回到了京城,这种程度的话锋他每天都听得耳朵起茧子,十来岁的时候就左耳进右耳出。反正跟孙沛明刚刚说的一样,他这么一说,他也这么一听。

  何况这种事早有默契,如果不是顾卫贺先有了约定,他怎么会去邀贺海楼?难道还真是眼睛不好使,把贺海楼当成了卫祥锦?

  ……不过贺海楼。顾沉舟想。

  明天上午还得去医院看看对方,万一真出了什么事,简直跟梦里一样,浑身再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接下去倒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顾沉舟懒得再跑,回到天香山脚下的小院子自己给自己随便弄了点吃的,就躺回床上狠狠睡了一个下午,等到晚上五点半,先回家一趟跟顾新军打了个招呼,就准时来到跟他家仅隔着一条车道的卫祥锦家里。

  一转过花园小径,顾沉舟就跟拴在门口的,竖起耳朵警惕地盯着他的一条大狼狗打了个照面。

  “汪!”土黄色的大狼狗先威严地对着他叫了一声,又含着声音冲他呜呜了两下。

  顾沉舟露出笑容,蹲到对方面前亲昵的挠挠狼狗脖颈上蓬松的毛发:“又有几天没见了啊,有没有想我?晚上请你吃大骨头!”这骨头当然是虞雅玉餐桌上的,因为他喜欢喝骨头汤,虞雅玉发现后,每次他来都熬上浓浓的一锅,让他喝得饱饱的。剩下一些吃不掉的,就全都被他和卫祥锦给借花献佛了。

  那大黄狗也不知道是听懂了没有,低下脑袋追着顾沉舟的手就要伸出舌头去舔。

  顾沉舟哈哈一笑,跟着大黄狗玩了好一会,直到在厨房做菜的虞雅玉探出窗户,嗔怪出声后才走进小楼。

  

  “伯母,今天煮什么好吃的?”走进小楼,卫诚伯还没有回来,似乎临时有点事情。他就直接走进厨房帮虞雅玉做事。

  虞雅玉今年近五十的人了,是大学的副校长兼中文教授,上班时候做中文研究,下班了就弄些美食养养花,气质娴雅,轻易不发脾气,看上去跟四十出头的人一样漂亮。

  “当然是你爱吃的。”虞雅玉笑眯眯说,显然很高兴顾沉舟能过来吃饭,这时候外头传来车子的声响,厨房的窗户跟前门是一个方向,虞雅玉抬眼一看,就对顾沉舟说,“你伯父回来了,出去跟他说说话吧,顺便让他喝口茶,该吃饭了。”

  顾沉舟应了一声,走出厨房没一会,就听见虞雅玉“吃饭了”的叫声。

  

  一顿晚饭并没有特别丰盛,但十分和顾沉舟的胃口。饭后顾沉舟陪着卫诚伯坐了一会,在虞雅玉收拾桌子前拿着剩下的骨头走到外头,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大黄狗咔嚓咔嚓地咬骨头,一边掏出手机,拨通卫祥锦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接起来:“沉舟?”

  “在忙吗?”顾沉舟问。

  “刚刚吃饱在休息,怎么了?”卫祥锦回答,电话那头也是一片安静,并没有说话或者喧闹声。

  “我今天得到了一个消息。”顾沉舟说。

  “什么消息让你特地打电话来跟我说?”卫祥锦奇道,开玩笑说,“不是你看上什么女人打算追过来做女朋友吧?”

  顾沉舟没有笑,他淡淡说:“我又听到施珊的消息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你那天提早离开,是因为施珊打了电话过来?”顾沉舟问。

  “……嗨,”卫祥锦苦笑一声,“是她。”

  

  顾沉舟没有说话,卫祥锦也没有说话,

  新闻的声音顺着敞开的窗户和光线一样流泻出来,大黄狗还是孜孜不倦地啃咬骨头,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音。但不论生命的、自然的、还是机械的声音,都逐渐遥远,天地像是在这一瞬间寂静下来了。

  “小舟,你听我说……”卫祥锦欲言又止,“她,我就是——”

  “祥锦。”顾沉舟打断对方显得有些急迫的话。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被掐掉了舌头,一下子安静下来。

  “对不起。”顾沉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从出生到长大的二十三年间,他很少道歉,偶然的几次也不像是悔改,而是暂时的权衡和妥协。他从没有真正反省自己,没有意识到,哪怕在对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也是那样骄横而狂妄。

  “祥锦,施珊的事情,我很抱歉,当初是我做得不对。”他真心实意地对卫祥锦说,为自己曾经的作为表示歉意和愧疚。

  “……你今天生病了吧?”良久,卫祥锦对顾沉舟说。

  顾沉舟失笑:“滚一边去,从小到大你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只有这句话!词汇真不会太贫乏了?”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轻松了,卫祥锦在电话里笑道:“要我爸的话说:那劳什子管什么用?”他顿了顿,“对了,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得到了她的消息……谁跟你说的?”

  顾沉舟没有再废话,将孙沛明和他的谈话简略说了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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