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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日常_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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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一队护卫去了宴客厅,阻止了人们的争吵、议论或是围观,让一众男客循序离开。

  之后,又请宁氏出面,送一众女眷离开府邸——二夫人已是六神无主,被齐齐袭来的打击、惊吓、羞恼弄得簌簌发抖,全然不知所措。

  老夫人与大老爷先后被抬回房里的时候,赵贺已就近请了一位大夫过来。

  大夫给老夫人把脉时叹息一声:“我学艺不精,无计可施,还是等太医过来开方子吧。”之后转身出门。

  大老爷倒是好说,扎了一针就慢慢苏醒过来,回想片刻,张口命人去找袭朗。

  过来的却是赵贺。赵贺说道:“四爷正在外院清理看着不顺眼的下人,查阅二老爷手中资产的账目,还要吩咐账房备好五万两银子,过几日帮六爷还账。是以,此时实在没工夫来见您。您有什么吩咐,跟属下说就行。”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四爷不屑于这么做,但他乐得如此。

  这几句话是怎么听怎么让人火冒三丈。大老爷张了张嘴,随即便颓然地摆手示意赵贺退下。还能说什么?现在的袭府,归袭朗了。说什么都是继续给自己添堵找气受。

  窝囊,窝囊死了。

  大老爷闭上眼睛,一再劝自己要冷静,却是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

  这一晚,袭府闹成了这幅情形,钱友梅、蔚氏、袭刖、袭胧都是喜闻乐见,跟在宁氏左右看热闹,面上没有表情,心里自是喜闻乐见。

  早就该这样大张旗鼓的出一口恶气了!

  而最爱看热闹的香芷旋却早早的找了个借口回了清风阁,等着铃兰回话。

  有些热闹,错过自然可惜,但若自己被牵扯的热闹,只能避嫌。

  先是听铃兰如实说了大老爷要袭朗休妻的事,随后又相继听说了一件又一件大事。

  这一环扣一环的事情,已将二房毁了,起码很长时间之内,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没脸出现在人前,袭朋则是成了天大的笑柄。

  似乎是尘埃落定了,可香芷旋心里还是不踏实。

  勒令袭朗休妻的事,万一老夫人还有后招还不能死心,万一大老爷因为今日被顶撞而决意惩戒袭朗,那么,她的处境仍是岌岌可危。

  官家民间都有这类事的,夫妻伉俪情深,长辈却因不喜女子的品行狠心拆散,勒令男子休妻。被拆散的是绝大多数,因为那些男子担不起一个不孝的罪名。少数抵死不从的,从来没有人称颂,能得到只有嗤笑诋毁。

  袭朗和她呢?

  在开罪老夫人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这样对待。预料成真了,并没彼时料想的那样平静。

  她担心,还有点儿怕。

  如果只是关乎自己,没所谓,如今这件事却是关乎他们两个人。

  他一生必然要有很多负担,但是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累。

  她害怕那些万一真的发生,置他于最尴尬最艰辛的处境。

  的确是,很多做长辈的不配得到晚辈的孝敬,甚至不配为人。但是有什么法子呢?历代帝王不乏以仁孝治天下的,即便被仁孝二字限制,也要千般忍耐万般周旋,只求不会落得个不孝的名声。

  当今圣上亦如此。登基时还年少,太后不免介入军国大事。手里握着滔天权势的日子久了,有一日要完全放下,已很难甘愿。

  若非生于这个朝代,若非太后早些年干政是天下皆知之事,想来很多人都无从得知,无疆权势会让一个女子不再甘于宫廷寂寞,不再相信子嗣的能力,热衷于参与到朝堂权谋之中,自顾自指点江山。重臣言官越是弹劾,太后越是不甘,来来往往的争斗之中,让人怀疑她已忘记去顾及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的感受。她是那个人的生身母亲。

  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因为权势而跋扈,她只要他的儿子尽孝道。

  皇上最怕的不过是落得个为苍生唾弃的不孝子,忍了很多年。

  皇上兴许是最不容易的为人子的那一个。

  贵为天子都如此,别人就更别提了。

  这是香芷旋第一次这么认真细致的分析九城宫阙中的是非,由此想着,兴许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位皇上,才有大老爷这样一个重臣。

  或许是有这样一点联系,但是大老爷还是太恶劣了。

  皇上一生要面对的,大抵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格局,而大老爷呢?以前是忍气吞声,现在就完全是名利薰心,不顾亲人的感受与处境。哪怕顾及一点点,哪怕为袭朗着想一点点,都不会走至今日这个局面。

  很明显,袭朗是把金戈铁马岁月中形成的彪悍做派带到了家中,那就继续彪悍下去,永远别给大老爷发号施令的余地。

  香芷旋暂时抛下心中担忧,苦中作乐的想,大老爷兴许就是一辈子受制于人的命——先是被老夫人压制,好不容易熬到老夫人失势了,儿子却已成了气候,反过头来当他的家。

  她歪在大炕上,一味放任散漫的思绪,想着以前、今日种种。更鼓声隐隐传来,才知夜色已深。

  这一晚,袭朗要处理完很多事情,才能确保自己如愿、没有隐患,自然是不能回来歇息了,吩咐一名小厮回来传话,让她先睡。

  香芷旋洗漱之后独自歇下。

  了无睡意。

  索性起身点起了明灯,找了一本书,倚着床头阅读。很认真的看了许久,她还是没有睡意。

  这一夜,不单是她,整个袭府都不能入睡。

  值夜的铃兰都没躺下过,时不时的去外面与人轻声言语,过一阵子就进来看看,给香芷旋倒一杯热水,顺便说起先后听闻的事:

  外院从管家到管事、小厮,一大部分被袭朗打发到了西院——这些人以前只听二老爷吩咐,眼下他就让二老爷继续养着他们。

  二老爷一家四口都想看看老夫人,袭朗就说,你们还嫌闯的祸事小么?已经气得老夫人昏迷不醒、大老爷卧病在床,还不知足么?哪个不得他允许,都不得踏进正门半步。

  比较麻烦的一件事,是清点二老爷手里所余家当,要听管事细细报账,再命人去将相应的地契、田契等等找到交给新任管家处理。

  下人们能得知的也只有府中这些事,至于府外诸事,袭朗要如何惩办二房还将自己摘出来,无从知晓。

  香芷旋听完这些,终于能够放心了,展颜笑道:“帮我把灯熄了。我能睡个安稳觉了。”

  **

  天际晨晞初绽。

  袭朗在外院来回踱着步子,细细斟酌一番,确定没有纰漏,心里这才松快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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