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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门骄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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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儿他来过一回。”辛嬷嬷语气不是很恭敬的道:“您真打定主意要叫他知道这事儿?”越说辛嬷嬷越不放心,“姑娘,这事儿咱们可要掂量清楚了,您连侯爷都没告诉过,他再如何,毕竟是那女人的亲身骨肉,侯爷到如今,都还不乐意您与他见面呢。”

体温恢复过来的杜紫鸢脸上露出笑容,冲辛嬷嬷眨了眨眼,“爹不让我见人,是不知道我的事儿。放心罢,他总是我大哥,我也不会把事情全都告诉他,我就是让他到时帮我出侯府罢了。再说咱们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让爹去做这事儿实在是太打眼了。”看辛嬷嬷脸上仍有犹疑之色,杜紫鸢就认真道:“嬷嬷,难道您就不想为外祖父他们正名?”

“想,当然想,嬷嬷每晚做梦都在想!”辛嬷嬷激动的道:“可夫人膝下就您一个血脉,您还这么小,咱们也不知道那人说的是不是真话,您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嬷嬷也活不了了。”

关于这件事儿,杜紫鸢并非没有考虑过。

只是她仔仔细细思量过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能被人利用的地方。她若是个儿子,对方还能用自己去和杜玉楼争夺世子之位,让自己出仕去对付寿章长公主和王太后。可自己只是个女儿,而且是个身份尴尬,至今没有见过一个外人的女子。即便周围的人从来不提,可自己都能想象的出,也许外面如今还流传着自己父母与寿章长公主的流言蜚语。这些人会对自己或同情或鄙夷,但却绝不会有喜欢与称赞。

非嫡非庶的自己,应该只是别人口中一个谈资罢了。就像是下人那条小花狗,自个儿想起来了,就会问一问,逗一逗。

然而如果来人说的是真话,百无一用的自己,或许能用这条命为娘和爹做一点事。

杜紫鸢剔透的眼底一片坚毅,她闲来无事不能出门,一直就喜欢在屋中看书。这些日子她翻阅了不少大燕律,对事情有了七成的把握,无论如何她是绝不会放弃的。只是她得先说服面前的辛嬷嬷,没有辛嬷嬷的支持,她什么事都做不了。

“嬷嬷,您想想,那人身上有跟娘一样的小印,他一定是宋氏的人。您不也说过,当年宋氏被灭族之前,有几房人送出去了几个男丁,宋氏早前去到外地另立支系也不少。他们既然能找到我,还能拿出宫里的东西,想必到时候就能将事情给安排好,我只是出面递个状子罢了,能有什么风险?”

“姑娘,你别唬我。”辛嬷嬷一脸的不赞同,“嬷嬷这些日子打听过了。要敲登闻鼓,先得过天路。您这身子板娇娇弱弱的,哪挨得住。再说您要告的是那个女人,她娘还在宫里立着呢!就算那些官们有心庇护您,您也得按规矩将天路来回走三次!”

杜紫鸢闻言嘴角轻轻翘了翘,避开了辛嬷嬷的目光。按大燕律,状告皇室宗亲,不仅要走天路,还得先挨三十廷杖!等到专司管理皇族宗室犯律的宗正寺接下状纸,还得滚钉板,爬刀山,若能不死,才表示天意饶恕此等以下犯上的大罪,宗正寺便会挑选皇族宗室德高望重的长辈出来审理案情。这些过程,大燕律写的明明白白。她也查阅过其它卷宗,清楚明白的知道大燕开国以来一共有十九人敲过登闻鼓,状告皇族宗室的只有三人。十九人中,有两人活下来告赢了。至于状告皇族宗室的三人,最多的,也只到了滚钉板那一关。

想到高耸的刀山,杜紫鸢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嫩的手心。

“姑娘,要不让嬷嬷去罢。嬷嬷也是宋氏的人,而且皮粗肉厚的,就算过不去,嬷嬷都这把年纪了,就当是早些下去服侍夫人了。”辛嬷嬷眼睛亮了亮,很欢喜的提议。

杜紫鸢摇了摇头,“不行。咱们是要敲登闻鼓,没有仆为主诉的规矩。我才是娘的女儿,是血亲,嬷嬷您不成的。”

辛嬷嬷听杜紫鸢这样说,只得认命了。她也是不出诚侯府的人,对登闻鼓全然不了解,她又不敢去找杜如归,想了想只得选择相信杜紫鸢。她胡乱的给杜紫鸢压了压被角,小声道:“您再等几天给他们回话罢,反正他们也说事情不急,咱们再琢磨琢磨。”

杜紫鸢对这件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怕丢命,只怕丢了命后却没有得到该有的结果。听辛嬷嬷这样说,她就顺水推舟乖巧的应了好。

辛嬷嬷看她娇娇嫩嫩的模样,尤其是那双剔透干净的眼睛像极了以前伺候的宋玉梳,就别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迹,转身去给杜紫鸢端参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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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一切都好,二姑奶奶上月初九生了个大胖小子,让二姑爷欢喜的厉害,还说要等着您回去给取名呢,这不先取了个天佑的小名叫着。”长寿满面红光的给李廷恩报喜。

对康成的做法,李廷恩玩味的翘了翘唇角,他道:“四虎在家中如何了?”

长寿抓了抓头,“二老爷说要送二少爷去学堂念书,二少爷不肯,成天跟在家里头的账房身边,二太太就去找了四太太,说要二少爷帮忙理理内院的账。”说完长寿就看李廷恩的脸色。

账本这种事,一贯都是主子的心腹经手。李家看起来上头有位李火旺,中间有李大柱几兄弟,其实无人不知家业都是李廷恩的。说到底,一大家子人,甚至还有那些族人们都是靠着李廷恩在吃喝罢了。长寿心中很清楚,李四虎被人称呼一声二少爷,谁还不知道他这义子的身份都尴尬的很,是李长发这个族长不好认孙子,才将人放在了李二柱名下。亲兄弟提到家业都要打架,林氏贸贸然让李四虎就去管账册,长寿心里实在有些担心李廷恩会不舒服。

谁知李廷恩只是嗯了一声,“四虎管账,家里可有人不乐意?”

长寿就嘿嘿笑,他也不敢瞒李廷恩,老老实实道:“三太太到四太太跟前嚷嚷了几句。不过后头三太太娘家人拖儿带女到了府城找三太太,三太太要四太太帮忙给拨个地方安置娘家人,就没啥说的了。”

打退流匪后,面对朝廷依旧迟迟不肯出兵剿匪的情况,李廷恩原本打算按照石定生的吩咐,将全家迁往更为安全的永溪。只是故土难离,无奈之下,李廷恩只好把全家老小都安置在了府城。好在府城他买的院子够大,自从流匪进入河南道境内之后,府城许多有能力的人家都开始往关内道关西道迁徙,李廷恩趁机低价买下好几座宅子,这才能堪堪将随李家人一同迁居到府城的李家村族人安置好。

“四婶答应了?”李廷恩随手翻了翻书,漫不经心的问。

长寿拼命摇头,“没有,四太太说她受您的托付暂时管理家业,不能乱开这个例。三太太闹了两回,最后自个儿掏了五两银子在八里街上租了个小院子安置娘家人。”

对顾氏的抠门,长寿都觉得长见识了。如今河南道府城里的宅子多便宜啊,以前动不动两三万两的,眼下几千两就能买。以前五六百两的院子,现在八十两能拿到手。李光宗与顾氏以前在乡下也种着点地做金银花买卖,在县城里开着两家布庄,不用给铺子租金,布都是朱家用本钱价给发的,吃喝都是公中,每个月还拿月钱,连儿子都不用管。按下人们的推断,顾氏少说手里也存了上千两银子了。

结果平日抠门就罢了,娘家人拖儿带女遭了难找上门投靠,连栋几十两的宅子都舍不得给,只肯拿五两银子出来给租个半年,别的连一袋米都不肯送了。就这,还让娘家人写了借条子。

长寿看着李廷恩始终淡淡的神情,吞了口唾沫,犹豫道:“大少爷,四老爷回来了。”

提起李耀祖,李廷恩讽刺的笑了笑,“四叔?”

“哎……”长寿谄媚的笑着点头,“老太太一天病重过一天,二姑太太又去了。”说起这个,长寿觑了一眼李廷恩,发现李廷恩神色平静,这才敢大着胆子继续开口,“是老太爷让人把四老爷接回来的。”

“回来就回来罢,李家也是四叔的家。”

长寿看李廷恩神色淡淡的,就干笑道:“四老爷带回了个妾。”

“什么妾!”李廷恩脸上的慵懒一扫而空,眼神锐利的看着长寿。

长寿被看的心里咯噔一跳,“四老爷说是同窗送他的,也不上衙门给办文书,就添个香。”他努力回想着当时李耀祖说的话。

“红袖添香!”李廷恩冷笑一声,松开手里捏着的鱼佩道:“王管家可有打听过来历?”

“打听了打听了,就是四老爷同窗家中的丫鬟。”长寿唯恐李廷恩觉得留在家里的下人不尽心,急忙解释道:“四太太说她忙着料理家务,四老爷如今回家添个人照顾也好,还说这姨娘的份例就从她月钱里头抠出来,王管家前后叫了四五个人去打听,这才答应了。不过王管家交代了,让小的一定给您说一声,要是您不放心,他再去叫人仔细打听打听。”

以李耀祖的秉性,回到李家,如今送走一个别人送给他的妾,来日他就能将家中丫鬟都偷个遍。眼下会试为重,只要李耀祖纳的妾不碍着自己,那是曾氏的事情,自己何必多管。

李廷恩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沉声道:“不必了,你回去后叫王管家将人看仔细就是。”他缓了缓,淡淡道:“让她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地方。”

长寿就明白李廷恩的意思了,急忙垂头应了声是。

“你回去后,把这封书信交给我爹。”李廷恩从书案上抽起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告诉祖父他们,老师已为我在京中定了门亲事,乃是文忠公姚太师嫡出的孙女。”

猛不丁听到这么一个消息,长寿去接信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他张大嘴一脸不敢置信,直到被李廷恩扫了一眼才胆战心惊的回过神把头垂下了,只是去接信的手还是有些抖

“姚太师数日前病故,女方决定替祖父守孝三年,如今只交换了信物。你转告祖父他们,待我回家后,会再与他们商议换帖下定的事情。”李廷恩完全能明白长寿为何露出这样震惊的神情,只因自从退流匪后,河南道内,对他亲事流露出意思的人家就不少。

说起来,他一直希望能够在这个时空自己寻找一门合意的亲事。不过后来越来越发现这个想法实在太困难。既然心愿完成有困难,又被姚广恩在临终前算计了一回,目前来说,他也没发现姚清词身上有任何他不能忍受的劣迹,他决定暂时保留这门亲事。这门亲事,眼下对他是有一定好处的。老师就明白说过,至少可以就此不用担忧他殿试出众后被宫中那两位动心思赐婚。

姚广恩被有皇家血脉的明慧郡主间接气死,临终前为孙女定下的亲事若再被皇家人所夺,只怕朝野就要怨声载道了。虽说也就此要背上姚家这个沉重的包袱,但同时也收获了姚广恩生前数十年辛苦建立的人脉。若非如此,他与姚广恩一面之缘还被姚广恩算计了一回,何必非要留在姚家做孝婿,一呆就是三天?

既然利大于弊,中间又有三年的时间可以衡量,李廷恩对婚事也不似最早那般排斥,此时提起来颇为从容。

长寿一脸吃了黄连的表情,结结巴巴的将信给小心翼翼揣到怀里,“小的是跟三姑爷一起起身的,三姑爷押着货走得慢,落后小的两天,怕是后日就能到了。”

他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李廷恩就叫长福进来带他出去用饭。

离开李廷恩跟前,长寿整个人才像活过来了,他坐在长福的屋子里,猛的灌了一杯烧春,扯着喉咙道:“奶奶的,长福,大少爷定了亲你也不先跟我说一声。大少爷说要咱带信回去的时候咱都傻了,差点没被大少爷给收拾一顿。”

“嘿,你别说这个!”长福放下手里的筷子,猛的一拍巴掌站起身,一只腿踩在地上,一只腿搁在凳子上,蒲扇一样大的手就在桌上咚咚咚用力的拍,震得杯盘碗盏不停咣当响。

“咱们大少爷就跟石大人出了一趟门,那姚太师,不是快病死了,人一眼就咱大少爷给看上了,你说这人都快没了就这么一个念想,石大人不答应也不成啊。就才没几天的事儿,你一来就被叫去见大少爷,我也没工夫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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