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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怨偶_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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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如道:“是不是要和宋家那大公子一同进京赶考?”前一世也是如此,许宁和宋远甫都得中,一同进的京。

许宁道:“这是一桩,宋大人要迟一点才回京述职,有些衙门事务要交接,让我和宋家大公子先进京,另外一桩,却是等我走后才请他办的,到时候恐怕也会惊动你家,到时候你和岳父母通个气,叫他们莫要挂心了,原是我安排好的。”

唐宝如一愣:“什么事儿?”

许宁附到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唐宝如瞪大眼睛,听他说完扑哧一笑:“有你这么对你亲身爹娘的么?你这人……真真儿的……”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形容许宁,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真是不敢和你做对,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你算计了去。”

许宁笑道:“我也是没法,你不知前世他们收了礼,我后头替他们抹平不知花了多少力气,甚至有托他们让我疏通找科考试题的,简直是不知所谓,还是后来接到京里,守门的家丁那儿我特意安排过了,才禁了这条路子。”

唐宝如抿了嘴只是笑,许宁看她笑得促狭,灯下长眉如画,眸清似水,分外清绝,心中一荡,眼看着已走到了家门口,巷子深处四下无人,唐宝如正上前叩了叩门环,他忽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了唐宝如的手腕将她按在了门边的墙上,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唐宝如睁大了双眼懵了,有一刹脑中空白一片,待要挣扎,却又担心推到女儿,女儿被许宁抱在了他们之间,身子趴在许宁肩头仍是往后好奇地看着灯光,却不知身后自己的亲爹正在对娘亲轻薄。

这是一个温暖的吻,短暂却仍能感觉到缠绵,仿佛蜻蜓点水,一触即分,男子气息犹如蝶翅微弱地从面上轻轻拂过,背后是阑珊的灯影。

刘氏开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分开,许宁抱着淼淼若无其事,只有唐宝如面红耳赤,连额头上都被热气蒸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也不知是羞是气,却无从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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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冰河春暖

晚间唐宝如羞恼交加,待要不理许宁,却又有事还要交代他,不得不忍耻去找许宁说话:“你进京,能替我留心找一下唐远么?”

许宁气定神闲:“自然会留心的。”

唐宝如憋着一口气道:“还有那秦娘子,你也尽量照应下。”

许宁温和带笑,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直要看进她心里去:“我省得的,不过家里没有女眷,接了出来也不好安置,还是希望春闱过后得了消息,那时候天也暖和了,你和淼淼能进京来和我会合。”

唐宝如满心不愿,她只想着带着女儿,和父母一起过日子,哪里想和许宁再去京城那名利窟里打拼?许宁看她神情,温声道:“春闱过后一般我会进翰林,之后我大概会请外放,你和淼淼不会在京里呆太久的,我们出去一家人自己过日子。”

唐宝如吃了一惊,前世许宁却是从翰林院、殿中侍御史转去了户部,后来虽然出任过一任知府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却任期未满就被调回京,在六部辗转几年后进了枢密院,三十五岁便拜了相,任了枢密副使、参知政事,他如今却又为何早早便要谋了外放?他若是才从翰林院出来便要外放,多半便是七品的县令,甚至有可能外放后便再也回不了京,终老任上了……

许宁知她诧异,笑道:“前世……操之过急了,累积不够,打草惊蛇,在京里又深陷各家势力之中,牵连太多,所以最后事不成,这一世,我想换条更稳妥些的路数,放心,绝不会拿家小去拼的。”

唐宝如垂眸不语,她的睫毛长而黑,眉目隐有怨怼抗拒,许宁心下叹气,却仍是有些强硬道:“你答应帮我的,我和岳父岳母也说了,等天暖了我这边若是榜上有名,便让你跟着宋大人的家眷一同上京,宋大人那边我也已说了,宋晓菡那边,你不要在意,她母亲也是名门闺秀,十分讲规矩,她在她母亲面前不敢造次的,又是水路,很快便到京城,宋大人是官府中人,一路有官差照应,你和女儿跟着他们走才妥当,明白么?”

唐宝如满心不自在,却也勉强应了声:“知道了。”

许宁久久凝视着唐宝如,很久以后才轻轻道:“信我一次,宝如。”

宝如抬眼看许宁漆黑深邃的眼里仿佛凝了一汪温柔,无端多情,一句话说得到似生死相许一般,不觉有些恍惚,最后脸一红甩手去抱女儿去了,不再理会他。

不提这一夜唐宝如如何纠结,许宁又是如何风轻云淡恍若无事,第二日许宁便与宋远甫带着书童从人,乘船启程往京里去了,因是水路,所以时间还算宽裕,其实许多举子得了秋闱名次便立刻往京里赶,只为多投些行卷给京里的大人们。只许宁经过前世,心里有数,自有谋划,尤其是舍不得女儿,硬是拖着过了十五才辞了家人启程进京。

许宁才进京没几日,许留家果然便有如狼似虎的官差登了门,先搜了一轮屋子,果然起出一大包雪白银两并整匹的布匹,直嚷嚷“起到赃了!”一边便要锁了两老去县衙,偏巧段月容带了儿子回了自己外祖家探望生母,许家只剩下两老,吓得魂飞魄散,只是喊着撞天冤,喊自己是举人的父母,自己儿子与宋大人认识,官差衙役们见状,倒也没有锁他们,并不十分折辱,只是将他们带回了县衙,禀明了宋县令,登时便提上了公堂。

原来却是一伙江洋大盗前日被捕后受审,交代说将赃款都给了许举人家中窝藏。许留一听汗流浃背,大呼冤枉,只说是亲戚送来的礼,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待问是谁送的礼,却又含糊其辞,吞吞吐吐。

宋县令看上去也还和气,温声细语道:“论理你家儿子才中了举人,眼看便要飞黄腾达,应不致于与江洋大盗勾结,倒要误了自己儿子的前程,只是说是送礼,这礼也是太厚了些,一般亲戚走礼,有这般贵重的?”

许留哑口无言,原来这却是他们老两口贪心不足了,有人托了族亲来说情,说是听说他儿子与县令交好,眼看便要飞黄腾达,特特送了厚礼来,是想通过许宁搭桥县令,看看是否能谋个县衙里的差使,他当时被那白花花的银子迷了心,想着儿子与宋家公子如此交好,想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若是不成退了也行,便暂时接了下来,虽不敢花用,看着也是舒爽。谁料到没几日便事情发了,如今哪里敢在公堂之上说出这些话来?只怕宋县令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反要问他的罪过。

最后他只能磕头大喊冤屈,宋县令忙命人扶了他起来和声安慰道:“老丈不必惊惶,也只是按例问一问,这些大盗都是些惯犯,嘴里哪里有甚么实话的?”一边沉下脸来,喝命左右拖下去狠打用刑,问出实话来。

许留和罗氏两人在公堂上亲眼看着那大板子狠狠落下,五大三粗满脸凶相的犯人被打得鬼哭狼嚎,皮开肉绽,晕倒后又被冰水泼醒。宋县令平日看着像个活菩萨一般,如今却似个活阎王,对此面不改色,只又命人拿了夹棍来夹那些同伙,堂下院子中更是站笼枷号了一群犯人,衣衫褴褛披枷带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呻|吟哭号求饶。许留和罗氏早吓得魂不附体,终于捱到那些大盗熬刑不过,吐了口招供,原来是没地方藏偷来的赃款,听说许家才出了个十八岁的举子,又和县太爷交好,料想必是没人能查到他家,家里又是一门老弱妇孺,取回财物也方便,于是假借是许家的亲戚送了礼到许家先藏着,待到风头过去后,寻个夜黑风高夜,兄弟们上门杀了人再取走赃款。

不提许留和罗氏听到这些穷凶极恶的盘算如何后怕,宋秋崖看大盗们招供画押后,才温声安抚了许留罗氏,又敲打了几句道:“论理说许晏之一贯纯良忠厚,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你们身为他亲生父母,在乡里,却更要注意维护儿子的名声,须知将来若是得官,这官声是极为重要的,多的是因家里人犯事牵连丢官乃至抄家灭族的,你们两老不经过官场,不知官场险恶,以后来历不明的银子款项,都莫要收才是,以免惹了麻烦,连累了全家不自知。”一边又道:“看在许宁面上,本不该为难你们,直接开释,只是朝廷自有法度,仍需保人才可,如今许宁不在,我已命人通传了唐家老爷过来替你们具保,便可回去了。”

许留和罗氏千恩万谢地谢过了宋家县令,又看着公堂上传了唐家来替他们家作保,才算是具结了这桩案子,许留自觉在亲家面前丢了人,满面羞惭,连唐家要替他们洗尘吃饭也不肯了,急匆匆地回了乡下,自此闭门不出,谢绝访客,更是一点礼都不敢再收。

宝如听说了此事,腹内暗笑,也不和父母说破,怕父母会对许宁这般心思深沉吓到。而唐父唐母经了这一遭,也都吓了一跳,连忙检点了一番自己收到的礼物,因唐谦做生意出身,见得多些,收礼的时候总想着要还礼,因此太重的还不起的礼、不知底里的人的礼都是不收的,如今再检点一番,又找了借口还了一番礼,才算安了心,又敲打教训了宝如一番:“将来我们不在,你陪着许宁,更要把好后宅,莫要收了不该收的礼,害了全家。”

宝如笑着应了,一边心里暗自觉得痛快,这一次是许宁托了宋秋崖做了这一出戏,实际上案件根本不入卷宗,不过是吓吓许家人,至于让唐家去具保,想是让许家两老承了唐家的情,以后少些口角。他倒是用心良苦在他亲爹亲娘上了。正在此时居然得了京里托宋家长随捎来的一封信,居然是许宁到京以后的一封家书,里头分了三封,一封给唐家两老,一封请唐家转交给许家,单独的一封却是给宝如的。

刘氏笑得合不拢嘴,将信交给宝如便出去找人送信。宝如拿了那封信,心情有些复杂,浅褐色的信封上用红蜡封缄,打开信封,里头折叠着薄薄一张洒金云台玉叶笺,笺上小楷清晰,洒脱秀逸,写的却只是一些小事,大意是已抵达了京城,在双槐坊租了一间小寓所,颇为清净,院中有一树海棠,大概等她进京的时候正好花发,信到时大概他已参加春闱了,应当一切顺利。宝如上下反复看了几次,确定这的确只是一纸没说什么大事的家书,寥寥几行字言简意赅——却是前世今生,许宁给她写的第一封信。

这的确和许宁一贯冷傲清高的风格太不符合了,宝如忍不住想起元宵满天灯影里的那一个吻来,自水患后,他们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却都仍以各自的方式彼此保持着平静泰然,犹如开春冰封的湖面下暖流不动声色地缓缓流动。

☆、第49章 大嫂之志

且说段月容前些日子接了生母的来信说有些想她,让她有空回外祖父家看看她。原来段月容父亲在段月容十岁时去世,去世后母亲方氏改嫁,改嫁的男人家里开着个小油坊,平日里收几斤豆替人榨油,也不甚宽裕,堪堪温饱罢了,自顾不暇,也不太理得上这个出嫁了的女儿,平日往来不算多,段月容也要照管许家上下,也没什么时间问候亲娘,因得了同乡人的捎信,牵挂着亲娘,便回了外祖父家,没想到却是迎来了亲娘的劝说。

方氏一边抱着敬哥儿一边笑道:“这次叫你回来其实是有好事儿,前儿有个媒人来找我,说是苏州有个茶商姓温的,无意中在城里见过你一面,带着孝长得美,人又温柔妥帖,觉得甚是喜欢,打听了下听说你守寡在家,公婆对你虽然不好,却爱你人才出众,慕你品性孝节,便托了媒人来,只说自己丧偶已两年,家有万贯家财,甚是宽裕,愿厚礼聘你为继室,他父母双亡,膝下只有一女是原配留下的,年纪尚幼,只等着主母进门主事,我想着你那公婆一贯对你不好,如今许家二子也已归宗,听说又中了举人的,不若你将儿子留给许家,回来改嫁,如此下半生也有靠了,岂不比在那穷家苦守打熬的好?”

段月容怔了怔,低声道:“有劳娘费心了,只是我和许家大郎情深意重,如今一心只想守着我们的孩儿,抚养他长大成人,再嫁一事,不必再提了。”

方氏得了那媒人说的五百两银子的财礼的许诺,心动之极,听到女儿如此,十分恼怒:“你如何这般没出息?许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对你一贯刻薄,你何苦为了个死鬼守节?咱们村户人家从来就不兴什么守节的,难道还指着守出个贞节牌坊不成?你如今也不过才二十岁,后头的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熬不住,哪里再找这般合适的人家?那孩子你若是改嫁了,他家定是将孩子给孩子的二叔养着,听说已中了举人,那家娶的媳妇也算有点家底,横竖饿不着你儿子,你若是留在那儿,人家反碍着你,不好照应侄儿呢。”

段月容垂下眼皮有些坚定道:“我只守着儿子便是了,他家再好,也不是亲生骨肉,没了亲娘看顾,我儿可怜。”

方氏恨铁不成钢道:“到儿子长成,你得熬多少年?等他娶了媳妇,看他还记得你这么多年的苦不?你照照镜子,花枝一样的年纪,如何熬到那时候?真真儿的糟蹋了这好模样,那茶商也不过三十出头,人物我也见过,十分齐整,配你绰绰有余了,你想要亲骨肉还不容易,嫁了给她再生便是了。”

她一张嘴劝说个不停,段月容却犹如紧闭的蚌壳一般,死不开口,方氏一急,怒道:“你这孩子好不懂事,我不知多少事忙不过来,特特回家也是为你好,你怎就不开窍呢?难道还真的要做节妇不成?”

段月容终于开口:“娘你自再醮就罢了,何苦也要夺了女儿的志气?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有子而嫁,倍死不贞,我不想要男人,只想守着儿子过,有什么不行?”

方氏被她这么一说,隐隐刺到心事,登时恼羞成怒:“你这是被那些读书人给骗了!甚么夫死不嫁从一而终,甚么女无再醮之文,统统放屁!本朝就有个皇后是再嫁的,前朝那些公主再嫁三嫁的多了去了!怎么没见那些读书人敢去说她?敢情儿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你这是怨我没留在段家陪你?你也不想想,我膝下无子,一头穷家,你嫁出去就只剩下我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没有男丁,族里的人连地都收走,我凭什么要在那里熬?那些读书人会给你白送银子让你守节不?至少改嫁了,没让你养我!”

段月容因着这个再醮的亲娘受了不少流言讥讽和排揎,心中多少对这个抛下自己改嫁的娘有些怨言,软弱地说了句:“还不是你自己太妒,一个庶弟都没留下来,若当时留下来,总有人养老奉养,族里也不敢谋夺了咱们家的田地,还不是自己做下来没下梢的事。”

方氏被她说到痛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这是养来养去养出来个白眼狼了?我打发那些典妾是为了甚么!若是当时留下来,只怕你我早就没立足之地了!你倒反过来怪你亲娘?我不知为你这扶不起的人考虑了多少,做了多少事,当初你爹把钱都给用在外头,一分嫁妆都没有,要不是我给你攒着,你连许家都嫁不到!早就被你爹嫁给那烂赌鬼抵债了!我这是做了甚么孽,连亲女儿都不领情!”她越说越生气,眼里登时流出了眼泪。

段月容本是个脾性软的,看母亲哭了,慌忙道:“是女儿说差了,只是如今女儿并不是过不下去,和你也不一样,膝下毕竟有亲生儿子,如今孩子的二叔也中了举子,许家眼看日子也好过多了,听说正打算买几个养娘下人在家里使唤,女儿其实也没吃几年苦,敬哥儿也大了知道些事情,乖巧伶俐得很,有他二叔带着,将来必能有出息的,娘说那人好,但是日子好不好端的看过的人如何想,若是女儿嫁过去不喜欢,日子过得不好,又抛弃了亲骨肉,来日敬哥儿读了书当了大官,有一个再醮的亲娘岂非让他以我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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