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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_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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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铭闻言,只是略为惊愕,这场景似乎在多年前演过,现在又重来了一遍。从前芷歆就骗过他,说是爹在寻他,他那时信了话,急着去书房,才放了这丑东西。现在是不信的,可他这个妹妹如今贵为太子妃,可惹不得。夏铭想了此些,即便他是晓得芷歆是在为这丑东西解难,可也得装了信她的话,放了人。

夏铭笑颜回话,便是要放了阿丑,临走时回头瞥了阿丑一眼,那神情看不出什么来,就是那眼中的笑意太虚了,都不太瞧得清楚。

夏铭走后,夏芷歆叫了阿丑起身,随后走上前去,轻言说着,“梓晏是想带了你走,却是大哥阻扰了,大哥一向疼爱梓晏,你必也晓得。”

阿丑没敢看她,而此刻她的话,传进阿丑耳里,便是亲切的。不像那回到宫里见她时,她是生疏的,也只和三少爷说着话。

阿丑没应声,夏芷歆也知他在想什么,只叹息道:“众人都道我是到皇宫里享福去了,享福不享福的……谁又真的晓得了。”

“二小姐……”阿丑凝视着她的娇面,不知为何,就想着二小姐应是不开心的。那明眸里仍是水灵剔透的好看,只是没以前有灵气,看着就是少些什么的。

“今日只得回来瞧一瞧,一会儿就要回宫的,你干活去吧!不用伺候着了。”夏芷歆对着阿丑说着,那娇柔的美面带着一丝落寞,语气也是黯然得很,像是想在多呆一刻,对这儿留念不舍的。

说罢,夏芷歆就要走,但才转了身,且又回了头来,“日后遇着大哥就离远些,落了他手里头,便是不好过的。你忍着,熬过这段日子,梓晏回来你许好过了。”

阿丑只凝望她远去的背影,那纤柔的姿态是美的,柔软的,是女儿家的温和柔情。阿丑一直望着,直到没了那纤丽的身影,阿丑也没回了眼,就这么站着没动。

这边远远观望的殷子湮一时明了,原来这丑奴看东宫不转眼,不是贪图钱财金银,不是被华美的宫殿迷住了。是想看那东宫的美人,夏府的小姐。

这丑奴见了好看的,就转不了眼了?人家进了宫做了太子妃,他也还想着?那美人都走远了,他还呆立着,真真就是个傻愣的。

只是倒没想这丑奴也会思春,这心中之人还是那东宫的太子妃。

夜降临了,阿丑才回到柴房,没见殷子湮,以为他是走了。

柴房里只有干柴堆着,没有人影,阿丑是有些失落的,那人什么时候走的呢?

可正当他收拾好柴房,出了柴房时,外面站了那人,只是他身边还有一名冷峻的男子。

阿丑心里知这人是要走的,但想不到这么快。

那人好像察觉了身后有人,对着身边的冷峻男子吩咐几句,那男子行礼转身,消失了夜色里。

等那冷峻男子走后,那人回了身来,只说了一句,“你今日忙了现在?”

阿丑这才想起,没给这人送饭,今日全忘了。心头就有了歉意,忙道:“我就去厨房端饭来。”

“不用去了。”殷子湮叫住要走的阿丑,言语淡淡的,如这夜里的凉风。

阿丑诧异着,以为他是不悦今日没送了饭来,心里只自责了。

那人见了他不说话,轻言道:“明日我便回宫,日后你若有难可拿着这个来寻我。”

殷子湮摸出一个锦囊,里面装了数片金叶子,那锦囊阿丑见过,殷子湮那时还让他拿去换药。后来他还了他,拿了自个儿的月钱去买的药。今日被大少爷拦着问话,也是因了这锦囊,现在他还要拿这锦囊给他。接是不接呢!还会招了什么祸么?

“你不要……莫后悔了。”殷子湮就要收了锦囊,阿丑那边直直看着,见那锦囊就要被收回去,伸了手去,可那人却是不给了。

“你……你不给了?”阿丑看着眼前的人,喃喃开口道。

殷子湮只低声笑了,接着把锦囊放了他手里,缓慢说道:“里面的东西另藏了,可别再被他人得了去,这锦囊就让它空着,就没人拿了。日后你只拿着它来找我,我便是认的。”

月下的人微微笑着,那眼眸耀眼妖异,闪着明光,阿丑觉着这双眼是比天上的月还美的。

第三十五章

那人走了,阿丑除了不时为刘婶抓药外,就是到厨房干活,到柴房劈柴。也就这些事,没什么别的活干。只是就干这些活,那也是劳累的,每日回屋,想不了什么,倒头就睡了。

那日二小姐为他解难后,大少爷也倒没来寻他问话了,他起初也是不明白,那日大少爷定要他亲口说真话。过了这么几日,就像没了那事一样,在府里也没遇着大少爷,这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了。劳累是劳累了些,可他们做奴的,不就是干活伺候人的命么?

日子就这样过着,后来阿丑听人言,说是太子妃回宫前不知同夫人说了什么,太子妃一走,夫人就叫了大少爷去。再后来,每日都听得到大少爷院里的读书声。定是太子妃让夫人多管着大少爷,要他钻了书堆里,好生考个功名。

阿丑没想听这些,只是听了这些,也知了大少爷为何没来寻他问话了。

天还是那么热,阿丑还是得在烈日下劈柴,厨房有了新管事,便不像那几日一样没了主心骨了。干活自然又积极了些,众人也开始尽心尽力,再过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拿柴去烧火做饭了。

阿丑是不敢耽搁的,顶着头上的烈阳,忙干起活来。就是全身湿透了,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他也顾不上擦去,现在干活时是最要紧的,劈完柴方能歇息了。

劈完柴,阿丑把柴火送进厨房,才回了自己的住处。身上的衣都湿透了,粘热得难受,得冲个凉水,换了衣裳才是。

从前阿丑是没那么急着洗身换衣的,应是那人在的几日,阿丑不想那人厌他,闻了他干活后的一身汗味。都是干活完了,出了汗,就洗了身换了干净的衣。

那人走了,这习惯都没改,阿丑还是这样,同屋的人都笑话他讲究多了。这干活的奴,哪能没了汗臭味,再说了,你洗得勤,也没那么多衣裳给你换。

阿丑也不在意,改不了习惯,也就这样过了。

脱下湿汗的衣裳,从井里打了水上来,淋了身子,心头就是舒爽凉快的。阿丑蓦然又想起,那夜天黑,空中的月明亮得很,夜里的风也轻柔。那人的指尖就游在他身,细细摸着那些难看的伤疤,那时他惊得说不出话,也怕说话,就怕惹得那人不高兴。

他还记得那人的指尖是冰凉的,像刚刚淋在身的井水一样冰冷,也滑腻,更像了这井水。带点柔,带点软,轻巧细致的。他晓得那人的手是好看的,只是没想那人的手这样冰冷滑腻,摸在身,就这像水一般。

阿丑也不知怎么的,就脸红了,忙穿上衣,遮了身。

那日见二小姐,他只凝望着,不想没了那纤丽的身姿,是再想多看看的。但也没像今日这样,想了那人的手,胸口就咚咚地响着,从前也没这般,今日是不知怎么了。

穿好衣,阿丑将那换下来的脏衣洗了晾好,顺便又收了两件干净的进屋。

把拿回屋的衣放好,忽然见了一件布衣底下有块华丽的料子,只露了一角,被上面的衣压着,瞧不太清楚。拿开那件布衣,底下就是一件华服,好看是好看,一瞧就是权贵人家穿得起的。只是那衣破了几道口子,撑开一看,胸口处和下腹都是划破了的。

那时没把这衣丢了,便是想拿给刘婶帮着补好,后来刘婶病了,起不来身。阿丑也就把这衣裳放着,直到今日收衣放好,才又见了记起来。

等刘婶病好了,央求她帮着补了这几道口子,这衣不是还好着么?

想到刘婶,阿丑忙出了屋子,到刘婶住的院去了。

今日要出府给刘婶抓药,可耽误不得,若像那次一样回来晚了,可又要挨骂了。挨骂也不打紧,就是怕耽误了刘婶的病,这样阿丑的心头就是不好过的。

阿丑在院外等着,一清秀丫鬟开了门出来,给了他药方子,细声说道:“要抓的药你也抓了多回了,说来也是记得的,可刘婶怕了你记不住,还是说了让你拿着方子去。”

“我是知的。”其实要抓什么药,阿丑都记得的,若他抓错了,刘婶的病又怎好呢!他是盼着刘婶病好的,而抓药这事也是格外细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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