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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奴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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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便好,你也快去,早去早回了。”说罢,那丫鬟拿了银子给他,就回了院,临转身还说了让他机灵些,莫像以往一样呆傻。接着又叮嘱了他一遍,让他早抓了药早些回来,别误了时辰。

“便不会误时辰的。”阿丑只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身了。那丫鬟看他这憨蠢的样儿,心道刘婶怎待了这么个傻子好,就是别的什么人也比他机灵多了。

阿丑出了府,这时已夕阳西下了,没那么燥热,风也淡淡凉爽。

街上也是人多热闹,又是夏季,那远处的湖边站着许多人,湖上也是游着画舫船只。隐约有着灯明点了,那色彩斑斓的花灯甚是好看,都迷人眼了。

阿丑从来上街就是来匆匆去匆匆的,大多是被派出府帮忙跑跑腿,跟着刘婶添置府里要用的东西也是快得很,一向不多做停留,买好了就回府。所以,阿丑是没真正来这街上看过游过的。

阿丑来了原本抓药的药堂,却见了药堂是关门的,问了边上摆摊的小哥儿,才知这主人家今日有事外出了,早早就关了门。

没法子,阿丑只有走远些,到隔壁街抓药了。

路过一栋大宅时,阿丑停了脚步,多望了两眼这轩壮的宅府,那高大的门有人还在漆红。这宅府还是新建的呢!谁家住了这处?倒是比他们夏府还大,还气派。

这几条街就属夏府的宅子最气派的了,没想还有比夏府更大的宅子,阿丑一时心奇,才多看了两眼。

路过的百姓也多有人看,不止阿丑一人观望,只是他们都离得远,不像阿丑这样靠得近。有一妇人见阿丑呆立着,心善了,便上前去同他说了,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府邸,可是王府。

阿丑不晓得,自然又问起妇人了,“大娘说这新的宅子是王府,那是王爷住的了?”

“你这呆傻的孩子,要不是如此,一会儿等有人来了,见你还在此望着,你要遭祸了。这处哪是你能呆站着的?”妇人笑着看他,见了他明白的话,接着道:“瞧过了快回去吧!想多瞧几眼,等夜全黑了,你便是往街边站着瞧。”

“就是……瞧着这宅子好看了些,多望了几眼。”阿丑憨厚地笑了笑。

“你不知这是谁的宅府,才敢站了这么个地儿瞧着了。”妇人看着阿丑憨厚的面,即便有一大块胎记,也没厌恶他,同他继续说着。

听到后面阿丑就清楚了,这是新王的府宅,这新封的王是皇家的第三子,年满了十五出宫建府,便封了王了。

抓药回来时,阿丑又望了几眼那轩丽的府宅,从前宫里的穆公公曾同他说了,三皇子年满十五是要封王的。现在那人就出了宫了,封了王爷了。

第三十六章(V)

临近夏末,天渐渐转凉,没了燥热,人也舒爽多了。

刘婶的病到现今也没好,还是起不来床,再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阿丑寻思着是不是再去找大夫来瞧瞧,刘婶这病拖了许久了,躺了床上也不是一日两日的,现在也不知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阿丑又进不得女眷住的地儿,只好问着照看刘婶的那丫鬟,每回问了,那丫鬟都说刘婶这病是难好的,大夫是这样说的。也说了刚服药那会儿病还能稳着,现在拖了时间长了,服药也像是不管用了,只病况有些严重了。

干完活,阿丑又像以往一样,出府为刘婶抓药了。其实这些天他出府去抓药,都绕了几条街,走远些去抓药,也不过是想看看那新宅府。就看了几眼,也不多做停留,看过了心理就是踏实的,那人什么时候会到新府宅入住呢?

今日他去抓药,回来的时候,果然见了那宅府门口站了侍卫,还有马车停着。他想多看看,可又不敢,还是匆忙走了,回了夏府。

今日那人就在新宅府里么?阿丑不敢确定,可那些侍卫都在了,那人许是进了府的吧!

阿丑拿着手里的药,刚进门就被迎面奔来的人撞得退身几步,稳了身形一看前方,这是照看刘婶的那丫鬟,和刘婶住一屋的。

那丫鬟一见阿丑,忙道:“快去请大夫来!”

阿丑一听晓得刘婶不好了,把药包递给那丫鬟,转身就跑出府。

阿丑出府去请了大夫来,那丫鬟领着大夫进屋,正要关了门,阿丑就急声着,说是要进去看刘婶。那丫鬟不让,说了是女眷住的地儿,放他进去了,日后府里有人说道便不好了。还是那大夫说了句话,他不也是男子,也进了这地儿。那丫鬟又说大夫是来看病的,自然没人说了什么。

到最后,阿丑便央求那丫鬟,那丫鬟才放了阿丑进屋,让阿丑别对人说了去。

进了屋去,阿丑一见病床的刘婶,心里就难受了。床上躺着的人满面的病态,苍白得很,唇边还有丝血迹,想来是刚咳血了。

阿丑已急,忙拉过大夫给刘婶看病,那大夫只说这也急不来,让他莫慌。

阿丑怎能不急的?从前爹去的时候,他睡着了不知,爹还是去了。

那时爹也是病了许久,怎的吃药也不好,一直拖了冬天就去了。后来总管得了大病,也是走得早,总管在此倒是有一女儿,已为人妇,那年轻妇人得知总管忽然去世,哭丧了好几日。最后把总管的骨灰送回了老家安葬,阿丑是想着等他什么时候离了夏府,便去总管坟上拜祭他,如今是一辈子出不了夏府了,没了自由身,何来远行?

想到这儿,阿丑的眼眶就有些湿了,娘生他时就去了,爹也是去得早。后来总管也去了,现在刘婶病了如此了,是不是不好了?

阿丑怕想着这些,待他好的人没几个,都离了人世,这世间待他好的人都留不下么?

大夫为刘婶诊治了许久,只说了刘婶这病是旧疾复发,年轻时落下的病根,年老了又劳累过度,这一发病就是严重的。上次大夫来时,已言道若是长久服药不好,拖了病根,日后也是难好的。

现在刘婶的病已拖了许久了,一直不见好,吃了汤药也不见效,今日又咳血了,这病愈来愈严重了。

阿丑晓得病久不愈是不好了的,他爹那时就是这样,病一直治不好,就去了。

大夫临走又重新开了一张药方子,说吃了这些药,病在拖着不好,也没法子了。

送走了大夫,阿丑只走到刘婶跟前,想和刘婶说说话,可刘婶只望着他,动了动苍白的嘴唇。像是说着什么,但阿丑一句也没听清楚,那声音微弱得很。

还是那丫鬟看着刘婶的嘴型,懂了她说了什么,便对着阿丑道:“刘婶让你莫担心,只怕她好不了……日后没人照看你了。”

丫鬟说得缓慢,说到最后一句,还停顿了,看阿丑有些湿的眼,才把话道完了。

阿丑只想了刘婶的病会好的,吃了药就会好了,大夫新开了要药方子,必是好的药,他现在还得去抓药,可耽搁不得。

拿了药方子,阿丑就去抓药了,出了屋时只拜托了那丫鬟好生照看刘婶,他抓了药就回来,刘婶吃了重新抓的药病许会好转的。

那丫鬟应承下来,会好生照看刘婶,阿丑这才放心地出了府。

就这样过了五六日,阿丑每日都会到刘婶住的院去,打听刘婶的病况,是否好转了。没回那丫鬟都说刘婶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喝不进多少汤药,人也说不清话。尽管是这样,阿丑还是每日都去看望刘婶,不时为刘婶抓药。

而那大夫重新开的药方子上面都是些珍贵的药材,是穷人也买不起的,很快刘婶也没了银子再拿去抓药。阿丑便那出那人给的东西,拿到当铺去当了,换了钱,才去抓的药。可就是这样也是只能支撑过十天半个月,那些金叶子本是十多片的,现在就剩三四片了。

今日阿丑想早些干完活,好拿了金叶子去当,抓了药。上次当了银子已用完了,今日是要再拿一片去当了。

每次阿丑只拿一片,绝不多拿,看着减少的金叶子,阿丑虽觉着可惜,但现今什么也比不了刘婶的病重要。

下午干完活,阿丑回了屋,从木板床下的墙洞里掏出布包,拿了一片金叶子出来。放好布包的时候,又看了一眼那华贵的锦囊,里面是空的。自从那人让他把金叶子和锦囊分开放,他已分开来藏了,就是不知那人为何说会怕他人得去,难不曾那人知有人得过他给的锦囊么?可他又怎知了?

阿丑边想边放好东西,出了屋就去抓药了,自然没发现后来进屋的人瞧了他的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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