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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二世祖日常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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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内侍双手背着,拂尘抄在身后,又无端扫了扫,这才语带讥诮地道:“侍读不过是太子陪读,您觉得皇上找您能有什么要事?”

  他拂尘背在背后,活像个大尾巴狼,宫里人拜高踩低惯了。沈琼楼被扫了了正着,又听他讥讽,心里已经起了些火气,正要开口,就听不远处传来道温雅和缓的声音:“侍读身为太子陪读,责任重大,自然身负要事,难道你觉得太子的事儿不是要事吗?”

  那内侍听见声音秒怂了,忙不迭地跪下道:“督主,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又慌忙解释:“奴才正要带沈侍读去见皇上,见侍读发问才信口说了那么一句,不敢有旁的意思。”

  苏沅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凝在沈琼楼脸上,腔调还是这么文雅:“这奴才办事不利,侍读不用理会,剩下的路还是由咱家来带吧。”

  沈琼楼看了眼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内侍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有劳提督了。”

  两人并肩上路,沈琼楼发问道:“敢问提督,太子去哪了?皇上特地叫我过去是有何事?”

  苏沅道:“侍读问的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今儿早上圣上抽查太子功课,本来还算满意,但突然有个东宫的奴才跑出来,怀里抱着的是一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圣上起了疑心,便命人搜了东宫,发现好些殿下寻常玩乐的东西,一怒之下把太子带到嘉明殿责骂,叫您过去…估计也是要问这事儿。”

  如果是王爷犯错,倒霉的都是长史,太子犯错,倒霉的就是像她这种近臣,难怪方才那个内侍敢跟她不阴不阳地说话,其实方才从那内侍表现她都猜出这回过去没甚好事。

  沈琼楼心里叫了声苦逼,但觉着这事儿透着蹊跷,狐疑道:“这也不对,东宫里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早不拿晚不拿,偏偏挑皇上在的时候把太子的玩意拿出来…”别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吧?

  当然最后一句她没说出来。

  苏沅笑着说不知,没多一会儿已经到了嘉明殿,皇上的怒骂声从里头传了出来:“…枉你身为太子,却整日耽于玩乐嬉戏,一门心思扑在这些不着调的玩意上,简直不知所谓!”

  苏沅把她送进去就转身走了,沈琼楼硬着头皮走进去,就见里头砸落了一地的棋子琉璃珠子等零碎玩意,她忙忙地跪在殷怀瑜的身边行礼,昭睿帝本来已经骂到尾声了,见到她又开了新一轮的火。

  “沈侍读,你身为太子伴读,难道对太子沉溺玩乐荒废学业没有半点察觉?!你明明有所察觉,不但不履行侍读之只能,反而帮着隐瞒,要你何用!”

  这简直是躺枪,她最近都没在宫里,太子的事儿她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十五六岁的孩子,下个围棋打个琉璃珠子能值得什么?又没有影响学业。

  不过这些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她请罪道:“是臣糊涂,臣这些日子没在宫里尽到侍读之职,也不能悉心敦促太子学业,臣甚是惶恐。”

  太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紧抿着唇,指甲陷进肉里,神色却满是漠然,听到他责骂沈琼楼的时候才微微变色,她一边请罪一边还得死死扯着他的衣裳下摆,生怕他一时冲动作出个好歹来。

  昭睿帝听完这话才想起来她这些日子没在宫里的事儿,神色略微和缓了些,他下首立着个穿靛蓝皇子常服的十七八岁少年,见众人都不言语,躬身递了茶盏过去,低声劝慰道:“父皇息怒。”

  昭睿帝对着三皇子殷怀锦脸色才稍稍和缓些,浅浅抿了口茶,就听殷怀锦继续劝慰道:“太子如今虽已十四了,但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好玩些也无可厚非,还不都是底下人教唆的,您可别因着这个责骂三弟。”

  这话明着是劝慰,但暗里倒像是说殷怀瑜昏聩无能,只知道听下人谗言,而且都十四了还没把心思往正道上用。

  果然,他说完之后昭睿帝的脸又黑了,沈琼楼刚当侍读的时候见过殷怀锦一次,当时真没瞧出来他是这种绿茶婊啊。

  昭睿帝用力放下茶盏,任由里头的茶盏泼洒出来,大声叱骂道:“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你从小到大请的师傅都是当世大儒,没成想竟把你教成这般没出息的模样!”

  本来他挨骂也是家常便饭,但这回当着殷怀锦的面责骂,他一个没忍住就冲口道:“儿臣纵然有错处,但这些日子也是披星戴月不曾懈怠了!凭甚…”

  沈琼楼在后面死死地扯着他不让他把后半句倒出来,要是在寻常人家儿子跟老子顶嘴最多挨几下,但这不是寻常人家,两人更不是平常父子,更是君臣。

  昭睿帝见他一脸倔强,就是只听了半句气得肝疼,差点叫人把他拉下去打几板子:“你这般是觉着朕冤枉你了?!”

  殷怀瑜梗着脖子不说话,眉眼满是倔强。沈琼楼拉人的动作太大,不留神被他给瞧见了,一手撑着桌案,面沉如水地开口道:“沈侍读这是有话要说?”

  

  第28章

  

  沈琼楼内心哀叹了一声,跪着拱手,面带喟叹:“臣有错,臣是见圣上对太子这般谆谆教诲,想到了家父。”

  昭睿帝似有诧异,就连殷似锦也颇是不解,他面上余怒未消,却仍是沉吟道:“你说来听听。”

  沈琼楼为了给殷怀瑜争取机会,在心里匆匆打了通腹稿:“臣幼年顽劣,家中伯母和母亲都甚是溺爱,不曾苛责,后来做了许多不该做的错事,家父常严厉斥责,动辄打罚,臣当时心里十分不服,随着年纪渐长,却渐渐明白了家父的一番苦心,如今见皇上对太子一片慈父之心关护之情,舐犊情深着实令人动容,不由得想起了往事,还望皇上恕罪。”

  这话刨去了皇上的小题大做,重点突出他的‘一片苦心’,肉麻的连她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偏偏昭睿帝很吃这套,脸色略微和缓,淡淡道:“浪子回头,为时未晚,沈侍读已经知道体谅锦川侯的慈心,可惜太子还是这般顽劣不逊。”

  沈琼楼道:“回皇上的话,太子自也知道皇上的苦心,每日也都笔耕不缀,为的就是不辜负您的期望。”

  她言语沉稳坦荡,眉间自有股磊落气韵,叫人不知不觉就信服了。

  昭睿帝说穿了也就是个凡人,对着偏疼的儿子便是犯了错也能视而不见,对着不喜的孩子,就是丁点错也要骂个狗血淋头。所幸他这火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心下已经有几分满意,便转过头看向殷怀瑜:“太子觉得如何?”

  沈琼楼已经在他身后悄悄比划了个千年杀的手势,准备一言不合就让他菊花残,没想到他竟真的服了软,紧握的手指松开,躬身用力磕了个头,嘴唇微颤,缓缓开口:“都是儿臣的不是,让父皇为儿臣操心了,还望父皇恕罪。”

  她在后头反倒怔了怔,虽然她没胆子真的用秘术千年杀,但太子认错的这么干脆利落也实在出乎她意料啊。

  昭睿帝心里又满意不少,沉声斥了几句,挥手让两人退下了。

  沈琼楼大清早的被人跪着呲哒了一顿,心情也美丽不到哪里去。其实殷怀瑜的表现已经算颇不错的了,就拿昭睿帝他自己来说,他虽算不得无道的昏君,但更谈不上什么明君,顶多是个守成之君,太子现在的表现可比他当年这时候好多了,日后继位于政绩上八成也是强于他的,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脸叽叽歪歪。

  她心里吐槽一通,顿时觉得身心畅快,单见太子还沉着脸不说话,上前着意逗他高兴:“殿下知道逍遥游怎么背吗?”

  殷怀瑜看着她,她不等太子发问就开口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一锅炖不下…”

  要是寻常,殷怀瑜听到此等精妙好句早就哈哈大笑了,这时候却只是扯扯嘴角,继续闷头回了东宫。

  东宫里的内侍齐刷刷跪了一院子,殷怀瑜抬手让他们起来,先不问旁的,淡淡道:“今儿早上把东西抖露出来的人还在吗?”

  常永呵着腰上前,神色狰狞:“已经捆了,殿下要怎么处置他?”

  殷怀瑜嘴唇抿起,眼底似有几分狠色:“好生问问,孤倒是想知道,谁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帮着坑害主子。”

  那人转眼就被推推搡搡地带出来,脸上还有好几个巴掌印子,申请惶恐,一见殷怀瑜就拼命地磕头求饶:“殿下,奴婢是无心的,是常公公吩咐奴婢把东西拾掇拾掇,奴婢真没有瞧见皇上在啊!”

  常永见他还四处攀咬,气的踹了他一个窝心脚,殷怀瑜面色泠然,并不言语。

  沈琼楼瞧见他眼底的恨色,心里微微叹了声。

  她倒不是很担心今日之事,陈皇后不是吃素的,不然也不能稳坐坤极这么些年了,今日这个场子,必然能想法子找回来,就是怕对太子心里造成什么阴影。

  那边的三皇子给昭睿帝奉上盘新鲜瓜果,温言笑道:“其实近来太子的课业已经进步许多,偶尔玩乐放纵一回倒也无妨,父皇这般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他早就过了变声期,声调温和悦耳,昭睿帝心中和缓,叹了声道:“他身为国之储君,怎能如此沉溺玩乐?若是他能似你这般懂事,朕也不必整日连斥带骂了。”

  三皇子忙忙自谦,使得昭睿帝更为欣喜,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面带忧郁,沉沉地道:“儿臣不孝,如今跟几位老师延经说道的时候,自觉退步不少,实在当不得父皇这番夸奖,更有负您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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