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_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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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酒冷将手落于他的肩头,掌心温暖。

  “他那个时候挟持了不留行,何况他又救过你一命,你自然不忍心下手。”

  苏慕华摇头,眸光清冷淡淡道,“当时画刀在旁,想从黄雀那少年手中夺人并非难事。但就算叶温言不曾挟持不留行,我还是会放他走。”

  陆酒冷口中微微泛起苦涩之味,“你对他?”

  “我与他相识那年才十四岁,那时候他对我很好,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十六岁那年我爹于长平谷负伤归来,虽然有楼中叔伯相助,但我一个少年要面对江湖杀伐,内心惶恐惊怕不足为外人道,也只有他与我年龄相近,能安慰我,鼓励我。我与他相识近十年,有时会想若有人花了十年的心思在你身上,只怕自己也分不清何为真假了。我曾经以为我对他的情意已成过去...今日我才知道,纵然当年的心意已成灰,我总不能见他死于我面前。”

  苏慕华一句一句道来,不闻多少情绪起伏。

  陆酒冷抚着他的肩,沉默不语。

  日影映入他琉璃色的眼中,苏慕华深深地注视着他,笑道,“你介意?对不住...”

  他本不必抱歉。

  陆酒冷笑容有几分勉强,目中隐隐怒意,按在他肩上的手已施了三分力道,“小苏,你我之间并不需要对不住这三个字。我介意的也并非是你不肯杀他,而是...你是否放下了他?”

  苏慕华笑了笑,又慢慢地笑不出来了。

  霸道的吻落在他的唇上,仿佛要将他的呼吸都夺去。

  陆酒冷一旦打翻了醋坛子,为醋酸没了顶,样子颇为恐怖。懒洋洋的笑意尽皆敛去,浓黑的剑眉带了杀气,眉间伤痕深刻,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颇具压迫感。

  苏慕华就为他压在池边花树上吻着,落红飘落于两人肩头。陆酒冷靠过来的时候,苏慕华原本还含着笑看他,故意伸出舌去触他的唇瓣。

  粉色的舌尖轻吐,如野猫一般的慵懒。

  琥珀色的眸子上挑着,却带着悲凉如水的光泽。

  陆酒冷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幽深,用力揽过他的腰,唇上的掠夺更加狂乱,让人喘不过气的狂风骤雨。不安分的手甚至滑进苏慕华的衣襟,在他身上放肆着。

  落红扑簌,拂了一身还满。

  论这些风流手段,苏慕华如何是陆酒冷的对手,强撑了片刻,终是告饶道,“够,够了...”

  陆酒冷放开他,静候苏慕华喘息了片刻,面色如常地拂落为风吹上青年雪袖的红色花瓣,握了那只指节分明的手,相携往潭边走去。

  “等忙完这里的事,我们便去江南...江湖中每天都有精彩有趣的事,你很快会忙得没有片刻功夫胡思乱想。我们先去探探千红墓中有些什么。”

  时光从不回头,纵然有些什么芥蒂,所幸还不曾错过。

  机关打开,陆酒冷眼睛都差点晃花了,那东海夜明珠的光华映照下满壁金色光芒灿烂,壁上所刻竟是一整卷的楞严经。

  并非世间庙宇中的寻常经卷,而是陆酒冷所习的那卷经文。

  苏慕华笑道,“若寻欢山庄的千红穴真与此处相似,那春风得意进宝楼对寻欢山庄的实力要重新评估了。”

  陆酒冷摸摸鼻子叹道,“和此间主人相比,寻欢山庄就和洞庭湖中的君山岛差不多了。”

  洞庭湖中的君山岛是天下丐帮的总舵。

  宽敞的石屋中摆了一块碧玉雕就的桌子,桌上摆了一张瑶琴。琴身古朴幽黑,隐隐幽绿,苏慕华见琴上铭文“桐梓合精”四字,叹道,“竟是昔日司马相如的绿绮。”

  琴下压了几张小笺,数封信件所属之名均是华千红。

  陆酒冷就他手上看了,思索道,“华千红,画刀?莫非这位夫人是画刀的先人?”

  苏慕华于心中告罪一二,将信笺拿了于手中展开。

  一张写着:暮春廿日别后,妾梦麟子入怀,如今已历三月,旦夕盼君归。再一张写着:麟儿已经周岁,至今未曾取名。今日教他唤了阿爹,稚子可喜,夜又梦君。再一张写着,《楞严经》修习不易,不可操之过急,切记,切记...最后两张已不是信,是女子誊录的诗词,一张写着“欲寄彩笺无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一张是竟是卓文君的《绝别书》,看到最后一句“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字迹已是潦草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几节删改了好几次,雕琢词句的绣花癖又犯了,放慢点速度。虽然这篇已经写得很狗血粗放了。

  下一节转回正常江湖。

  ☆、第二十七章 抱月听风(一)

  1

  “真相如何也只有问过画刀才知道了。”苏慕华将信笺合上,他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将信笺带与画刀,这一个女子与情郎的信笺落入他人眼中已是唐突,何况还为人带出此地。他想想,还是放回了琴下。

  又笑道,“画大师对这部楞严经似乎特别执着。”

  陆酒冷听他提到画刀,只笑道,“若非是他将我们关于一处,你我二人只怕也没有那么快明了心迹。”

  他并不回头,负手立于刻了楞严经的壁前,看着壁上的经文。身前经文金色的光芒与壁上夜明珠白色的光芒交织于一处,构成玄妙的虚幻景象。

  知他新学这部武学,想来或有所悟,苏慕华也不吵他。

  他坐于案前,手拂过绿绮的琴弦,发出铮宗弦响。

  听闻琴响,陆酒冷向他转过身来,却是沉默着。

  黑色的身影与光线虚影融为一体,分明熟悉的容颜,若暗夜的君王。目光与他相接,许是琴弦久无人弹,绷得过紧。瞬时伴随弦裂声响,一滴血珠自苏慕华的指尖滴落渗入琴中,宛若泪痕。

  那一声弦响在静室中尤其明显。

  无数浮光片影自苏慕华眼前掠过,如此逼真,刀剑的寒意仿佛盈面,紧紧扼住他的呼吸。

  似乎只是失神了一瞬光阴。

  陆酒冷已握着他的手,关切地问,“小苏,你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手中青年的脉搏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他不敢轻易送入真气。

  苏慕华的手在他手中一颤,似乎想挣脱,为陆酒冷一把牢牢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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