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_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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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楼主自然知道苏家和陆家是世仇,其实这部楞严经原来是苏家之物。而千红夫人本名苏千红,是苏家的大小姐,你父亲的长姐。她与情郎一起逃到苏家先祖手札中记载的藏宝之地,那藏宝之地并无名字,寻欢山庄的千红窟只是陆家那人为讨她欢心,取了这名。若我无料错,苏千红也并未将全部的楞严经给陆家,陆家那人练的是速成之法,却极容易坠入魔道。而画刀伤好后,找上了你父亲苏老楼主,将楞严经还给了苏家,你修习的是菩提卷,虽然筑基缓慢,但是沛然正道。你中了沉醉黄泉,并未如梅郎一般连数日都熬不过,便是这个缘故。”

  苏慕华叹道,“不想苏陆两家竟有数代纠缠...那日画刀擒了我与陆酒冷关入地底,还对我们...是想看看陆家是否又会负了苏家?”

  “并不全然,我了解我的这位朋友,他看似无情,却偏偏心软得很...他是想给自己一个放过陆家的理由。”楚折梅道,“陆家小子对你有心,他这人虽然是个浪子,但强人所难的事是做不出的。你这人偏偏又是冷情冷心,心高气傲得很。若非如此,待你们慢慢发现心意,只怕直到你毒发身亡,陆家小子也是看得到,吃不到。”

  苏慕华轻轻咳嗽了一声,纵然他与陆酒冷之间的感情并无什么见不得人,但与人这般谈论倒还是有点不惯。

  楚折梅半晌未闻他言语,抬头见他轻叩杯沿,径自出神。笑道,“苏楼主在想什么?”

  “我在想楞严经究竟是部怎样的武学?”苏慕华悠然一叹道,“这般害人的武学本就不该流传于世。”

  楚折梅朗笑道,“世间佛堂中的楞严经上有一句话,一切世间诸所有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既然善恶在人心,刀剑武学都不过顽铁草纸,又怎能负担得起罪恶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  

  ☆、尾声

  尾声

  天色未明

  窗棂上就为人轻轻叩击了一下,一束苍翠的枝叶犹带着草叶的香味,丢到斜靠在榻上的公子怀中。

  片刻,青衣的人影便利落地从窗口跳了进来,虽然这人头上还沾着露水,神情看上去还有几分疲惫,但脸上的笑容却很温暖。

  看着这人,苏慕华就笑了。

  陆酒冷注视着他,“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那个庸医将你的毒都解了?”

  “楚宫主听到你这话一定会很伤心,他好歹是天下第一的神医,哪有解不了的毒。”

  陆酒冷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他,“如何解的?”

  “用金针将毒逼出去。”

  “就这样?”

  “就这样。”

  陆酒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一敛,“不对,小苏你有事瞒着我。”

  苏慕华淡淡地道,“陆公子这疑心病要不得。”

  陆酒冷一瞬不瞬地牢牢盯着他,冷笑道,“你不说,我就去问他。”

  苏慕华叹了口气道,“我修楞严经的菩提道,经脉宽厚甚于常人,而且内力已失,经脉便如河水已经干涸却依然稳固的河堤。楚宫主以自身修为助我将毒逼至经脉的一侧,再以金针渡体削薄经脉,清除体内之毒。”

  陆酒冷脸色一寒,且不说这金针渡体分割经脉那般非常人能忍受的疼痛,习武之人削薄经脉从此只怕是再难经得起强大的内力。

  若不曾经历过顶峰的风光便也罢了,似苏慕华这般的人怎么可以从此平淡?

  苏慕华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我幼时最恨习武,特别是如坐禅一般修习内功,既无趣又枯燥。每日天未明,便被我爹逼着起床,就恨不得能躲上半日懒,可以睡上一个懒觉。如今可以不必再修习内功,倒是正合我意。”

  陆酒冷道,“非得用如此方法,那白玉芙蕖就不行?”

  苏慕华道,“陆兄,当日提白玉芙蕖是我哄你的。江湖中将白玉芙蕖传得很神秘,其实也不过是一件珍玩,这白玉芙蕖本身有一段隐秘,但与解什么毒风马牛不相及。不管怎么说,我的毒已经解了,也不必死了。酒冷,你实在应该为我高兴,总不该是这么一副表情。”他笑笑又旋即道,“除非,你想我解不了毒,你好回去找你的那些红颜知己。”

  陆酒冷笑笑,知道是苏慕华故意用言语在逗他,但他心底不知道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所以笑起来颇为勉强,笑容也实在不大好看。

  苏慕华又道,“你走这一趟,可查出了什么线索没有?”

  陆酒冷道,“我见到一些孩童的尸骨,也见到了我的义父,追踪他进入一处树林,见到沈头陀和莫清乾在那候着他。听他们的话语,他们是要一起回寻欢山庄去。”

  苏慕华道,“你...该跟着一起去。”

  陆酒冷道,“是,我想到寻欢山庄去看看到底出了何事,若义父真走火入魔到这般田地,我便废了他的武功,一生好好侍奉他。但又放心不下你这里,所以先回来了。”

  苏慕华道,“陆公子已经看到了,我此刻毒已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好,只不过要躺上几日罢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陆酒冷也不多言,手挽着他的肩头,深深看了苏慕华一眼,道,“那我走了。”

  他走至窗边,手按在窗台上,又回过头道,“八月十五,今年八月十五我在扬州得月楼等你。”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便如飞鸟一般,从窗户穿了出去。

  苏慕华躺回床上,道,“八月初八我要去钱塘看潮水,谁有时间去扬州?”

  可惜他的话,陆酒冷是听不到了。

  又是人间月圆,扬州城外下了第一场雪。

  月色照着雪色,穿着宝蓝色衣衫的男子握着马的缰绳,在雪中打马而来。

  前方有一处亭台,孤零零地伫立在雪中,亭上悬了一幅牌匾,上书孤亭二字,亭盖已为雪覆了一层深深浅浅的白。

  亭中点着一盏灯,已经坐了一人,他披着厚重的狐裘,眉目定静,手中正缓缓沏着一壶茶,茶烟袅袅升腾。

  骑马的人在亭前下了马,踏进亭来。他于灯下一笑,“大雪路难行,苏楼主久候了。”

  眉目英气朗朗,漫天雪花竟然未曾沾上他的肩头。

  苏慕华凤眼微抬,也笑道,“肖公子客气了,子时未至,是我来早了。没有内力的人,自然是畏寒了些,雪未落我便来此处泡茶,让你见笑了。”

  这蓝衣人正是无事亭主肖无忧,前日苏慕华命人送拜帖与肖无忧,依无事亭的规矩,相约子时于城郊孤亭中见面。

  肖无忧闻言也是一笑,“苏楼主,倒是坦诚相待,在下惭愧。”

  苏慕华平静道,“这消息肖公子早已知道,苏某又何必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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