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_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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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若要破阵必须坐于镜中墟前,而坐于镜中墟前的人,又有几人有一叶大师的定力,能不堕于幻境,能看得见这一盏灯?

  茫茫红尘,心海孤灯,能看见这一盏灯的人,才能窥破幻境,跳出轮回生死。

  一叶大师忍不住深深一叹,这蛊王能布下这样的机关也算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只是却堕入魔道,也让人无限唏嘘。

  说起来,陆家那小子虽然没礼貌,有时也呆头呆脑的,但好在有颗赤子之心,若能传了衣钵,也算不辱没了少林。

  只是如何能说动他上少林,看起来他和苏家小子要好得很。

  莫非让苏家小子去劝他?

  不好,不好,苏家小子可古灵精怪得很。

  若要他开口,还不知道要为他讹诈了多少东西去,后山那棵活了百余年的白牡丹茶树只怕保不住了,那一套兔毫盏可千万别为他见着了。

  一叶大师既已窥破阵眼,不再迟疑,他气沉丹田,腹部鼓起如蛤/蟆。沛然一声佛门狮子吼,动真佛之怒。

  镜中墟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片片碎片带着银色的光芒坠落尘土,转瞬成了齑粉。

  牵扯人心痴恋的虚幻境界,至此不复见于世间。

  “果然不愧是一叶大师,不曾为红尘迷眼,佩服,佩服。”

  随着镜中世界的崩塌,一道白色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了石台上。那人含笑抚掌,面上带着斯文有礼的笑容,可不正是去而复返的叶温言。

  一叶大师不惊不怒,双手合十道,“叶施主,果然又回来了。”

  叶温言笑道,“大师有定力并不奇怪,只不过大师方才在镜中见那女子容貌竟无半点留恋,依然出手毁镜,莫非真不认识这个唐莲?”

  “原来方才镜中女子是施主所造,我确实不曾见过这唐莲。”

  叶温言淡淡哦了一声,道,“大师这么快便寻到阵眼,可是也曾闯过这蛊王墓?”

  一叶大师沉默了片刻道,“虽然知道你这人一肚子坏水,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必骗你。我确曾与河间府的赵千云施主一同来过这蛊王墓。不知施主因何提起这位叫唐莲的女子,又为何造了她的幻相与我?”

  叶温言道,“这唐莲曾与赵千云有一段旧情,唐久年便是他们的孩子。”

  “这便是了,苏慕华与我说过怀疑河间府的血案是唐久年所为。唉...”

  叶温言道,“唐莲与赵千云相识于三十年前,而大师这些年的行踪,在下冒昧也曾查探过,三十年前大师到过苗疆和河间府,我曾以为大师也认识这唐莲,原来竟是不识的。”

  一叶大师看着他道,“阿弥陀佛,原来施主是要诱我破了色戒。”

  叶温言笑道,“岂敢,岂敢,失礼,失礼。”

  怪物发出愤怒的低吼,庞大的身躯挣扎着,在地上翻滚。那柄青铜所铸的金刚杵牢牢插在它的复眼中,随着它的滚动,冰冷的铜锈兵刃上绿光更盛,特别是顶端的部分仿佛吸饱了怪物绿色的血,成了一颗莹绿色的玉珠一般。

  那怪物渐渐没了声息。

  陆酒冷手中伸手拔了那降魔杵,衣袂已经为温热的液体浸透。

  纵然他不怕寻常毒物,这怪物为蛊王养了千年,那毒血仍是让他一阵头昏脑胀。

  他尚且如此,苏慕华又如何能承受得住?

  他一念及此,见苏慕华已经倒在了地上,忙将人抱入怀中,唤道,“小苏。”

  苏慕华俊秀的一张脸苍白得像一张纸,牙关紧闭,唇畔流出的血已成了碧绿之色。

  陆酒冷探了他的脉息,早已微弱得难以感知。

  他一探之下,心便沉了下去,他紧紧搂了怀中的人,贴近那耳边道,“小苏,你醒醒,你别吓我。我们还要一起去江南,一年四时我们都去楚轻的坟头,告诉她,和你在一起,虽然老被你欺负,可大爷我很开心。你说过春风得意进宝楼外有一片枫林,秋天的时候比晚霞还要美。我们便在树下钓鱼,生了火,烤鱼喝酒,就像我们在边关中七花谷的时候一样。你...你喜欢在我身上刻记号,我都给你刻...只给你刻,你想刻哪,我都绝不喊一个痛字...小苏...若你不在,若你不在...纵然是天底下最美的景致,纵然我无人可敌,又有什么趣味?”

  手顺着英气的眉抚过,那双琥珀色的凤眸若能睁开,纵然是轻慢地看着他,也带着三分笑意。

  但怀中的身躯已是渐渐冷了。

  幽暗神秘的地底深处,诡异莫测的造化雄奇之处,男子紧紧抱着怀中之人,泪干涸在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南北西东江楼月(一)

  

  1

  叶温言微微一礼,正欲举步,为双手合十的一叶大师阻了去路。他也不恼,含笑轻飘飘拍出三掌,他这三掌极快,仿佛三个叶温言一起出手。

  一叶大师不避不让,一个颇为寻常的旱地拔葱,但寻常的旱地拔葱又哪有他这般的速度和力道。他身在空中,再接一个颇不好看的懒驴打滚,一掌已经切向叶温言喉间。

  叶温言赞了一个好字,身形原地飘然一掠,七掌连出,七道身影虚实难辨。

  身影倏分,一叶大师耸然动容,“惊鸿掠影...二十年前,武林中曾出现一个奇才,你使得是他的惊鸿掠影掌法?”

  叶温言一愣,方才他所使得是画刀所授的掌法,曾听他道这掌法是黄雀的父亲所创,原来是惊鸿掠影掌法。看一叶大师的神情,竟然与这人是旧识,心道,不如讹上一讹,道,“那人并不懂内力,但武功奇高是不是?”

  一叶大师与他交手几招,论武学他在叶温言之上,可此刻见故人武学,心绪激荡,也留了五分手。当下听叶温言所言,问道,“你与他是何关系?为何会他的武功?”

  叶温言道,“大师认识的那人可姓黄?”

  一叶大师想起那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武林奇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他确实是姓黄,不过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

  “哦?”

  “那一日我在太行山中了无相君的伏击,我老和尚这一生大战无数,数那一战最为凶险,是这位侠士以惊鸿掠影掌助我脱险。”

  “莫非便是二十年前,无相君败亡于太行山的那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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