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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骨之人_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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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驰听了微微颦眉,看了仇牧一眼:“来的时候,吃了么?”

仇牧摇了摇头,雍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进来罢,我让你嫂子给你弄些吃食……”

说着雍驰先行一步走入了门里,仇牧盯着雍驰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感到雍驰似乎没有信中那般生气,便挺起胸膛推门走进了内室。可腿刚迈过门槛,忽然就给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蒙住了眼睛,仇牧虽然善舞,但武功却是不行的,电光火石之间,他本能地挣扎着,背上却倏地遭了一棍子,就这么生生地给打晕了过去。

虎贲军中几个世家子看着倒地的仇牧,相视一笑,背着他就出了雍家府邸。

仇牧再次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自己身处一个熏香缭绕的房间中,有些费力地睁眼,却依稀间见满目的侨娇娘向他扑来……动了动双手,竟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床上,而手脚更是丝毫力气也没有……

仇牧自诩品味高雅,床第之间自然都是美人伺怀,可如今仇牧清醒了头脑,定睛一看,这环绕的‘佳丽’虽穿着华贵,可竟全是口歪目斜之辈,妆容更是极丑,见他在看她们,有人尖细地叫了一声:“公子醒了!”

话音一落,房中立即响起丝竹之声,但奇怪的是,那一声声每个音律,竟都不在调子上,简直如乱音入耳……仇牧一时间难受极了。

就在仇牧以为自己的地狱之路已走到了尽头的时候,忽然又从外鱼贯来一队舞者,胡乱地在房中舞起来……姿势极无章法不说,还乱跳一气,做尽鬼脸,仇牧一时间恶心得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而就在这时,那身边的丑娘又开始伸手解他的衣服……

……

三日之后,仇牧如丢了魂般,神情落魄地走出了京城最大的青楼……他眼神呆滞,眼眶微微凹陷,思绪有些跟不上动作,看到了停在面前的雍家马车,他丧失心力地走了过去,雍驰在里面掀起帘子,看着眼前的仇牧,挑眉:“够了没有?”

仇牧浑身上下一个哆嗦:“……够、够了!”

雍驰微微勾唇:“上车,我带你去看看虎贲的校场,让你知道什么是振奋人心,那里比此处,便如天上人间。”

仇牧有些战栗地爬上了马车,与雍驰坐到一处。

直到这时,仇牧才抬起了眼睛,看了看这位从少年时起便相识的友人,或说,心怀倾慕之人。

多少年来,此人带给他的苦乐,似乎从未变过。

其实在仇牧被束缚于床,忍受着那些面目可憎者的近身时,他便如年少时那样,无数次想怨雍驰戏弄于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一看到雍驰这张脸,心中怀有的所有怨气都如风般烟消云散,这时他只得苦笑道:“……好,一道去罢。”

雍驰见他坐得并不安稳,便让开了一点位置,仇牧闻了闻袖间:“……我身上庸脂俗粉的味道,莫要熏了你。”

“无妨,为兄早看淡了的。不过是灭人心志之处而已,天下又岂有二致?”

————

此时在京城的另一边,虞君樊与吕谋忠亦踏上了前往汉中的归途。

吕谋忠新任要职,志得意满,不由得提缰纵马于野,虞君樊驾着赤驹赶上几步,言道:“吕先生,之前在山云书院见过的那位山云子弟子,明年开春,怕是就要来汉中郡了。”

“喔?”吕谋忠尚沉浸在刚出京城壮志满怀中,兴奋之色尚未消减,闻言微微扬眉。

虞君樊微微颔首:“雍公子用虎贲僚臣、国子监主簿、还有京畿县守……都没有把他打动。”

吕谋忠感兴趣起来,笑道:“还有此事?”

虞君樊点点头:“我看,他该就是要落脚在汉中了……”

“是么?”吕谋忠放缓了速度,渐渐停下了马,神色认真起来:“你如何知道他会落脚在汉中?”

“我与他在京城见过一面。”

吕谋忠听罢伸手捋了捋胡子,容间难掩得色:“……难道他是为了来汉中郡,所以才推拒的雍公子?”

虞君樊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吕谋忠转念一想,又不禁忧道:“……可既然雍公子用此三职,都未挽留他于既行,然我汉中有何职位,能高过雍公子所市?”

虞君樊建言道:“吕先生何不让他先在汉中游历一番,然后令其自择去处?吕先生也趁此可观观他的心性,所志所能,方能因才适用。”

吕谋忠点了点头:“有理。”

“他是寒门中的人才。”虞君樊又加上了一句。

“放心,对于寒门之才,我自然上心。”

两人又纵马驰了一段路程,身后部曲不远,吕谋忠忽然思及一件事:“……对了,我听说楚司空,想把二女儿许配于你?”

虞君樊面露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身份尴尬,乃世庶混血,不好耽误高门贵女吧。”

吕谋忠忽然笑了一声,看着虞君樊的侧颜:“我看你是看不上世家女!”

虞君樊道:“……叔母劝了我好几日,可我如何不知,她是想让堂兄娶楚氏,我已与顺水推舟与她言道,说我钟情于表妹。”

吕谋忠皱眉:“你表妹在床上卧病了十多年,你这么说,你叔母能信?”

虞君樊淡淡地道:“我是认真的。我这辈子总不能放下表妹不管,她这样的身子,怎么嫁的出去?”

吕谋忠面色渐渐沉重起来,似乎想起了往事:“……你真的想好了?”

“今后我要做的事,世家女于我是掣肘,我亦不愿耽误别人。表妹嫁我,我能养她终老,还能让她今后有祠堂供奉……她虽自幼卧床不起,可我常去看她,她对我也是极亲近的。”

“也是……她身体日渐差了,可能是挺不过这几年。”吕谋忠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是我母亲卢氏一门最后之孤脉,我放不下。”

“可从前就有有心人暗中散播说,你命带天罡煞,刑克父母,如今若你成婚,日后怕是又有不祥,岂不是应了那些人陷你之险恶用心?”

虞君樊望着前路,道:“无妨。”

吕谋忠侧眼看了看虞君樊,心中的故旧之情复萌,之前对于虞父的惋惜之情再起,心想:“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

吕谋忠适才没有说完得是,那些妖言惑众者还说了一句话:虞君樊命带天罡,必须要有贪坐杀狼之地煞相和才有解,如今,那命带地煞之人,又在何处呢?

————

古骜这次游历完了渔阳郡,便动身前往上郡,临行的时候,仇牧已经从上京回了郡城,知道古骜要走,倒是一脸菜色地来送行。古骜对于他的消失并无意外,对于他的出现亦并无好奇,只见他满面疲惫,却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

倒是仇牧连连道歉:“在下招待不周,还请古兄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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