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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_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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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碧兰眼眶微红,八月盛夏,暑气仍盛,然而人心却如荒草生雾霭,寒凉一片。盯着他的眼睛,问:“陛下跟左苍狼……一直就在一起吗?从他未夺王位开始?”

  姜散宜不躲不避地回应她:“你问这些干什么?”

  姜碧兰牙根紧咬:“告诉我!”

  姜散宜深吸气:“兰儿,他们几时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不管她什么时候接近的陛下,你现在都是大燕皇后。你已经是皇后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首先要做的,是巩固自己的家族,培植自己的心腹。稳定你在宫中的地位。而不是旁敲侧击,去探听陛下的过往曾经。”

  姜碧兰眸中眼泪摇摇欲坠:“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

  姜散宜近乎漠然地答:“对。”

  姜碧兰捂住嘴,眼泪打落在手背:“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傻傻地相信,他承诺的爱情。”

  姜散宜说:“你本来就不该信。我以为经历了废太子的事,你起码会成熟一点,但是你根本一点都不明白。你不明白王后这个位置,本就是一条有进无退的路。成则母仪天下,败则尸骨无存。”

  姜碧兰面色雪白:“他既然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为什么为我起兵夺位?为什么要迎我回宫?为什么废黜六宫,给我一个三千宠爱独一身的梦?”

  姜散宜冷冷地注视她:“你开始思考了,这很好!如果你非要我说明白的话,那么我们就来想一想,如果他不以夺妻之恨起兵,废太子与太上皇纵有万般不是,到底是他的君父、王兄!他用什么理由起兵?”

  姜碧兰退后几步,靠在朱漆的亭柱上,姜散宜说:“他既然以伟岸深情的模样起兵,如果不立你为王后,岂不是向天下人昭示自己的狼子野心吗?他为什么废黜六宫,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任何人,你懂吗,他谁都不爱,所以立谁为后、后宫是否虚置,他根本就不在意。”

  姜碧兰靠着亭柱滑坐在地,衣裙逶迤,她捂住脸,指缝间溢出两行月光。她说:“不会的,你骗我。我们从小到大,就只是你争权夺利的工具!你以为,我还会受你摆布吗?”

  姜散宜真的用非常怜悯的目光看她:“除了我,谁会一心扶持你?左苍狼手里握着大燕大半兵权,整个平度关、宿邺城、马邑城的军队都归她调度。朝中袁戏、许琅、王楠、袁恶等人,都是她的党羽。

  陛下和她偷偷来往,不过是碍着对你的情份!你若不信,只管去找陛下哭诉!一旦捅破这层窗户纸,你看看他二人还会不会有所顾忌!你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陛下的不忍心。只有依仗着这点不忍和旧情,生下皇子,被立为太子,你才真正算是有一半胜算!”

  姜碧兰步步后退,姜散宜目光如针,寸寸刺透她的伪装:“你还视我为敌!一个没有父兄和家族的皇后,孤立无援,空有王后虚名,有什么用?”

  在炎热的夏热,姜碧兰颤抖得像一片落叶。姜散宜轻声说:“兰儿,天家宫阙之中,爱情没有用。”

  姜碧兰抱着双肩,将螓首埋入膝间,姜散宜伸手扶起她,目光怜悯而慈悲:“就算我只把你当作一个工具,我也是你父亲。这一生,你可能当不了一辈子的皇后,但你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女儿。你生来就是和我绑在一起的。你可以认为我不可信,但不会有人比我更可信。

  因为唯一希望你荣宠不衰的,只有我。”

  姜碧兰喉头哽咽,早已说不出话。姜散宜想了想,最终还是说:“还有一件事,一直不敢告诉你。”

  姜碧兰抬起头,姜散宜盯着她的眼睛:“你和废太子……在宫里的那一次,确实有人下药,但不是我,也不是废太子。”

  姜碧兰睁大眼睛,死死抓住他的手,艰难地问:“你说什么?”声音几近无声,她形如厉鬼,姜散宜抽回手,手背被划出血痕。他说:“废太子纵然对你有意,然他身为东宫储君,难道不知道奸淫弟妹的罪过吗?为父就算有心让你嫁给太子,又敢在废太子母子正当得意的时候设计陷害吗?我是顺水推舟,但是个中原由,你自己想一想吧。”

  姜碧兰独自站在寒风中,像是失去了魂魄。

  姜散宜对她拱手施了一礼,缓缓退出桂花亭。

  我可怜的孩子,看看你那可怜的爱情。

☆、第 58 章 太平

  宫宴在继续,左苍狼喝多了。她其实是不用喝醉的,毕竟这一殿朝臣,也只有她不用假装狂欢,来表达对新君的忠诚。但是军中将领实在是太多,而且个个都酒桶一样,几轮下来,她就有些吃不消了。

  她伤势已经痊愈,些许酒不碍事,慕容炎也没有阻止。其他将领当然就更不会阻止了,饮酒不醉,算什么尽兴?

  等到许琅和王楠等过来的时候,慕容炎索性说:“孤酒量不佳,今日就不陪众卿了。好在你们左将军在,便由她代朕一并饮了。”

  这话一出,左苍狼更是无法拒绝,只得连带慕容炎那份也一并饮了。稍后,慕容炎又赏了御酒,于是生平第一次,她醉了。

  等到宫宴散了,袁戏等人都喝高了,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出去,王楠和许琅过来扶左苍狼。冷不丁一个内侍也过来,恭敬地说:“将军喝多了,就让她留在宫中吧。”

  许琅和王楠刚要答应,左苍狼把脚搭在他肩头,醉薰薰地问:“你是谁?让我留在宫中、就留在宫中?”

  内侍吓坏了,赶紧说:“将军,不是小的,是陛下说让您留在宫中。”

  左苍狼说:“陛下又算……”

  话没说完,王楠大惊失色,赶紧捂住了她的嘴,说:“公公,我们将军真的醉得不轻,还是我等先送她回府,明日再入宫拜见陛下吧。”

  内侍只是得了王允昭的吩咐,这时候也不敢跟二人争,只好眼看着他们把左苍狼扶出殿外。

  左苍狼左手勾着许琅,右手勾着王楠,说:“走走,我们再喝酒去。”

  许琅说:“不能再喝了,您醉了。”

  左苍狼一指他,说:“你不许去,长得这么丑,喝什么酒!”

  许琅一脸悲愤:“将军!您竟然一直嫌我丑!”

  王楠忍着笑,左苍狼果然不要许琅搀扶了,搭着王楠说:“我们走,我还能再喝三坛!”

  王楠说:“好好,我们这就走。”

  及至出了宫,她也没法骑马,王楠只有扶着她。两个人一路经过豫让桥。左苍狼扶着桥栏杆,开始狂吐。王楠替她顺着后背,说:“要不要紧?前面有家医馆,末将给您找个大夫。”

  左苍狼说:“走啊,我们找个大夫,再喝两杯!”

  王楠哭笑不得,说:“您真的不能再喝了。”

  左苍狼怒了,说:“现在你知道我不能再喝了?我喝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呢?”王楠冤,刚要说话,又听她说:“那你怎么不让你的王后娘娘喝呢?”

  王楠惊住,左苍狼推开他,悻悻地说:“说得那么好听,最后还不是陪你的王后去。”

  她说完之后,又开始吐,王楠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不敢说了。她吐完之后,顺着白玉栏杆滑坐在地。王楠蹲在她面前,说:“走吧,先回家。”

  左苍狼摇头,说:“不要,我不走,我难受。”

  说完,她的头抵过来,靠在他肩上。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刚毅果决的人,露了一点女儿态,王楠有点心软。他一动不动,就任她靠着,说:“以后都不让你喝了,我都拦着。”

  左苍狼没说话,两个人靠了一阵,突然有马蹄声渐近。王楠转过头,却见一辆马车行过来,停在二人身边。王允昭从车上下来。王楠一怔,王允昭见二人,也是一怔,赶紧过来,把左苍狼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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