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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病_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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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海棠对绮罗说:“夫人,我们想好了。我们愿意去。”

  月三娘一拍桌子:“这不就对了?多好的露脸机会,等从宫里回来,你们马上就要不一样了!”

  绮罗又跟月三娘讨论了一阵舞蹈,天不知不觉地就黑了。宁溪走到绮罗身边,低声说:“夫人,公主病倒了,二夫人请您方便的时候回去一趟,国公府现在乱套了。”

  长公主近来年事已高,身体一直不好,可是忽然病倒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绮罗交代了月三娘一番,披上斗篷出去,外面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雪,地上有几处水滩,映照着烛火和行人。透墨搓着手等在那里。

  “透墨?你怎么没跟侯爷一起回去?”绮罗走过去问道。

  透墨行了个礼:“主子要小的留下来保护夫人的安全,也免得旁人说闲话。夫人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绮罗摇了摇头:“祖母病倒了,母亲要我先过去国公府一趟。”

  “那咱们赶紧走吧。晚了雪要下大了。”透墨扶着绮罗上了轿子,又回头看了宁溪一眼,把身上的鹤氅脱下来,给她披上。宁溪要躲开,透墨按住她说:“我身子骨硬朗,你要照顾夫人,现在是关键的时候,可别病了。”

  宁溪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再推辞。只是旁边那些侍卫心照不宣的表情,让她红了脸。

  绮罗赶到国公府,松鹤苑里的下人来来回回地奔忙,太医已经到了,正在给长公主诊治。朱明玉和郭雅心坐在明堂里,郭雅心一直在轻声安慰丈夫。

  “爹,娘。祖母怎么样了?”绮罗快步走进去,郭雅心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情况很不好。”

  “好端端的,究竟是怎么了?”

  郭雅心摇了摇头道:“景尧和赵毓争吵之后,赵毓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几天都不回来。林姨娘现在管家,就把景尧那房的用度减少了,景尧来你祖母这儿理论,你祖母就让他纳几房妾室,赵毓兴许就回来了,用度也不会减少。哪知道他如何都不肯,说得急了,就发脾气跑出去,把你祖母气病了。”

  朱明玉抬手按着额头,连声叹气,绮罗按着他的肩膀:“爹,祖母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郭雅心也对朱明玉说:“官人,眼下国公府这么乱,大嫂被看管起来,母亲这里也需要有人照顾,不如我们先搬回鹿鸣小筑吧?”

  朱明玉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有深浅不同的东西涌出来,但也没说什么,最后只应了一声好。

  经过太医的救治,长公主脱离了危险,但人还没醒过来,绮罗进去看了看她,她苍老了许多,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从前保养得宜的皮肤上也有了很多的褶子。朱明玉陪在床边,握着她枯槁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郭雅心送绮罗出府,路上她握着绮罗的手问道:“瞧我们光忙你祖母的事情了,也没来得及问你。听说西夏的公主向你下战书了?”

  “娘,您不用担心,我能应付得过来。”绮罗宽慰道,又担心地说,“为什么我看爹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郭雅心闪烁其词:“他近来公事上不太顺利,加上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乱子,一时之间没缓过劲来,你不用担心我们了。我喊你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你要与西夏的公主比试。皎皎,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尽力就好。”

  “我明白。娘,国公府上下有这么多事要操心,江文巧的事情,您就先别管了。”

  郭雅心应了一声,绮罗便俯身坐上了轿子。外面雪下得有些大了,路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透着冷意。绮罗坐在冷冷的轿子中,想起心事来。朱明玉从小对绮罗也是疼爱的,但绮罗总觉得这样的疼爱好像隔着一层什么,并不像前世叶季辰对她的那样。绮罗只觉得是男人不会表达情感,也没有在意过。

  可刚才他看郭雅心的眼神里面,有绮罗从未见过的情绪。或者这情绪从前就有,只是被小心隐藏着,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她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郭雅心瞒了她事情。

  绮罗回到住处的时候,林勋还在等她吃饭。他穿着居家的精布襕衫,高大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像山一样的阴影。屋子里用炭盆烧得暖暖的,橘黄的灯火照得人心底一片柔软,有家的温馨。

  看到绮罗回来,林勋忙把手里的账本放下来,还来不及说话,就被绮罗一把抱住了腰。

  “怎么了?”他抬手摸了摸绮罗的头。

  “没什么,我想你了。”

  这个人让她如此心安,好像心里的恐惧,疲惫,忧虑,全都能被他抚慰。她是如此依赖他。

  林勋看向宁溪,宁溪说道:“大长公主病了,夫人回国公府去了一趟。”

  “要紧么?”

  “太医去看过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还需要静养。二夫人说国公府眼下乱成了团,也没有主事的人,所以要跟二老爷搬回国公府去住一阵子。二老爷情绪不是太好,所以咱们夫人有些担心。”宁溪如实地回禀道。

  林勋把绮罗抱坐到腿上,见她眼圈红红的,垂下的长眼睫上还沾着水珠,不由地把她按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哄道:“没事的,皎皎,天塌下来都有我顶着。”

  绮罗被他的语气逗笑,拉着他的手指说:“你怎么不先吃饭?你肠胃不好,以后晚了,就不要等我了。”

  “你不回来,我怎么吃得下?先一起吃点东西?”林勋问道。

  绮罗点了点头,从他身上站起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晚饭被丫环们端下去热了之后重新端上来,因为有些晚了,菜量就减了些。一碗虾仁豆腐羹,一碟木耳炒山药,一碟酱牛肉,一碟小炒肉,一碟鸡蛋饼,加一小碗粥。

  绮罗细嚼慢咽地吃完,身子暖和了,心里也好受一些。家里的事暂且得放下,她要先努力把比试应付过去。

  林勋听了她的想法之后,问道:“你要用敦煌壁画上演化来的飞天舞跟西夏比?”

  绮罗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敦煌的壁画中,飞天是最有代表性的。从十六国起,历经百年的时间,完成了中外、东西、南北的互相交流、吸收和融合。到了前朝的时候,进入到成熟时期,艺术形象也到了最完美的阶段。这段舞就是从前朝的壁画里面演变的。”

  林勋赞赏地看着她:“我还没看过你跳舞。听你这么说,我很期待。”

  ***

  赵霁听说皇帝选了陆云昭去参加文斗,而没有选苏从修,很是不悦。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能让苏从修上场的话,对他的仕途乃至自己的声望都有很大的帮助。

  林勋,林勋,又是这个林勋!他都不知道,究竟林勋是勇冠侯,还是父皇的亲生儿子!父皇为何如此看重于他!每回父皇要做什么决策的时候,都要问林勋,几乎是林勋说什么,父皇就怎么做。以前还有个刘英帮他在御前说话,刘英告老之后,童玉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他连知道消息都比别人落后许多。

  他想,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父皇最近好像也越来越宠幸六弟了。

  苏菀听说赵霁的心情不太好,特意亲自下厨煮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端来给他。赵霁只让她放在一边,就让她回去了。

  虽然早就习惯了他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苏菀的心还是凉了半截,自己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才来,想着能让他多看自己两眼,哪知道他目不斜视地看案上的奏折,根本都不理她。

  苏菀当初知道自己要嫁给太子的时候,心里是欢喜的。她仰慕他的才华,倾心于他的相貌,何况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嫁到了东宫,却发现他是离自己最近的陌生人,根本就无法走到他的心里去。

  她怏怏地走到门口,就听到大太监银耳对赵霁说:“太子殿下,您要不要出宫去散散心?”

  银耳意有所指,苏菀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走出殿外,绞着手帕对冬非说:“派个人悄悄跟上去,看太子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找苏大人商量跟西夏文斗的事情吧?”冬非理所当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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