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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_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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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望着赵岩匆匆离开的背影,齐熠若有所思:“殿下……没和他说?”清君侧的事。

  司马妧摇头:“他的身份敏感,军职却不高,我正考虑。”嫂嫂是明月公主,等于赵家全家都绑在司马诚的船上,虽然他对她很忠心,可是她不能确定这种忠心和家族利益相撞的时候,赵岩会选择哪一方。

  相比之下,齐熠就果断干脆多了。一来睿成侯自进京后就只有地位没有权力,而且齐熠又是养在嫡母名下庶子,身份不高贵。如果事成,睿成侯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如果不成,大可与这个逆子撇清关系,将他逐出族谱。

  故而齐熠只需要考虑自己愿不愿意。站在他的立场,支持司马妧几乎是肯定的,一来他认为司马妧的实力和声望的确已经直逼司马诚,成功几率很大,二来顾乐飞走前给他放过话的——不听他家大长公主的话,他就一辈子别想娶顾晚词。

  你看,他是被威胁的,不得不做。

  自韦恺押解罗逻阁回来之后,已经过了一月多,这正是大靖的春节,军营里气氛放松,好酒好肉,大家都很高兴。

  大家都以为之所以现在不拔营返回,是因为大元帅想要大家先过个好年,年后再走不急,没人知道大元帅正在趁这时候收归兵权。

  一开始,有人发现两个将领突然不见了,却没多想。毕竟战事已定,偷偷跑出去找乐子的人不少,只要不被发现,大元帅也睁只眼闭只眼。

  直到年后还不拔营,而且有三四个面熟的将领竟再也没有出现过。镐京那边如何赏赐安排,居然无半点消息,并且大元帅在没有皇令的情况下,不仅将南诏的兵权全部拆解分割,取消南诏王室的权力,还将云南都督府的范围扩大到南诏地区,命韦恺暂任云南太守。

  强制性的政策一出,好几股部落的小势力有反扑,不过大靖的主力军镇在此地,叛乱很快平息。同时大元帅颁布诸项惠民政策,准南诏地区的人民三年不交赋税,且将被南诏王室强行征用的兵勇和奴隶如数释放,恢复自由身,一时颇得民心。

  军中渐渐有流言四起,道大元帅被皇帝的人刺杀后起了异心,这是不愿回京,要带着他们在云南这块地方当土皇帝。

  土皇帝?那大元帅吃肉,他们能分杯羹吗?

  很多人雀跃起来,比起上层无端端消失的那些将领,底层士兵对忠君的执念更少,他们只知道大元帅带自己轻轻松松打了胜仗,升了军功,拿了很多好东西。

  如果这片地方完全属于大元帅,想必自己能拿到更多的好东西吧?毕竟大元帅从来不亏待手下人。

  有人又兴奋又紧张地讨论着,也有人毫无兴趣,只想回家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总而言之,此战胜利之后大元帅究竟想怎么做,这件事如今是军营下层士兵都在偷偷讨论的秘密。

  而还握着兵权没消失的将领们,竟也睁只眼闭只眼,由着他们讨论,甚至对手下士兵的看法颇为感兴趣。如此一来,更加让下头的人确定,大元帅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这种风声传到被囚禁的罗逻阁耳朵里,他自然起了心思。不过他比这些士兵看得更远,他不相信司马妧的诸项动作只是为了在云南当土皇帝而已。

  他想得更大胆,他认为司马妧是想将如今的大靖天子取而代之。

  既是如此,他和司马妧之间便应当不是仇敌关系,而是可以谈判交易的盟友。

  罗逻阁想得很好。可是,当他被士兵带入中军大帐之时,望见帐中两排各站着五名将领之时,司马妧端坐在上头,一派威严气势,心中不由咯噔一跳。

  “跪下!”一个士兵踢了他一脚,厉声呵斥。

  生平从未想过自己会跪在一个女人下头,罗逻阁觉得十分屈辱,为了保命却不得不照做。

  经过一月的休养,司马妧的气色已好了很多。她一身戎装,坐在元帅的大椅上,笑吟吟地注视着罗逻阁,看得他心里无端端发毛。

  她道:“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嗯,罗逻阁?”

  韦恺挎刀站在司马妧左下第一个的位置,此次南诏降,他立功最大。但是,或许是因为之前被南诏打得太惨,后来的胜利又来得那么容易,他一点不觉高兴,不认为这是自己努力换来的功勋,而将一切都归结到司马妧的运筹帷幄上。

  望着底下那个被司马妧逼得哑口无言的前南诏王,韦恺的心情十分平静。对于司马妧的计划,他或许是知道得较多的一个。

  韦恺知道她要“清君侧”,也知道无论罗逻阁再怎么努力谈条件,也终究会被司马妧押着回京。

  南诏王就是她平定西南之功勋的最好证据,而阵前被刺,则是立功的大元帅蒙受冤屈、申冤无门、不得不清君侧的理由。

  韦恺不知道这是司马妧自己想出来的,还是顾乐飞帮她想出来的种种手段。

  但是他无意参与。

  韦家和楼家有旧交,但是在楼家被忌惮监视的时候,韦家还能执掌北门禁军,便是靠着三代纯臣的家风。

  只忠于皇帝,不站队,不结党。

  但是,如果这个皇帝不值得效忠,而他的妹妹更值得效忠呢?

  爷爷没有教过韦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而韦恺自己的选择是留下来。

  “我替你守云南。”司马妧向韦恺说她要做什么之后,韦恺的反应很平静,好像这一刻他早已料到。不过他也是深思了很久很久,方才慎重回答:“南诏我镇着,云南我守好,你若事成,召我归京也罢,将我留在此地不理也罢,我都会好好守着此地。”

  司马妧问:“如若我不成呢?”

  “如若不成,你还能逃回来的话,我便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不知道意图谋逆的大长公主逃到了我这里。”

  司马妧盯着他看,好像想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在她的锐利目光下,韦恺勉力笑了笑,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殿下,你就留我在这里当个土皇帝吧。”

  这就是韦恺的选择。

  看起来很狡猾,很两头讨好,其实已经是对他而言非常艰难的选择。

  因为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日后的清君侧,却也是站在了司马妧一边。

  这是韦家三代以来,第一次选择站队。

  *

  顾乐飞从漆黑如墨的浓烈黑暗中醒来,外面光线明亮,只觉眼皮子很重,身上好几个部位隐隐作痛。

  “醒了,师父,他醒了!”

  伴随着一个孩童清脆高亢的叫喊,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过来把了把顾乐飞的脉,然后粗暴地扒开他的嘴巴,扯出他的舌头看了看。

  这是哪儿?

  顾乐飞望着头顶干干净净的青纱帐,脑子里像糊了浆糊,一片茫然。

  “大夫,我听说他醒了?”

  一个大嗓门由远及近,此人的声音豪爽,中气十足,实在是太具有标志性。顾乐飞被他吼得心神一清,没看见人脸,却已知道此人是谁。

  “田……大雷?”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而虚弱,难听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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