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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_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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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愿不愿跨出这一步,这早已由不得我。

  “行军苦寒,我想在塞外你们一定没有顾得上吧,”这才看到封玄柘手上一直提著的食盒,和他身份相当不搭的檀木锦盒,打开盖子,从中取出个白瓷釉花的小碗递到凝轩面前,“腊八粥,你一定没顾著上吃吧,前些日子府里来了一个厨子,酿肉肠的手艺不错,我特地让他多放了些,你尝尝看合不合口。”

  总是这样,一点一滴的细碎琐事,纡尊降贵却无微不至,是不是愣了,是不是渴了,衣服够不够穿,吃食习不习惯,伺候合不合心意,仿佛你的一举一动他都放在心上,仿佛你就住在他的心尖……

  明明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为什麽不放弃,为什麽不离开,为什麽不让我按照原本的心意原本的立场原本的自我来自处,为什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为什麽不让我自生自灭……

  接过瓷碗,几滴晶莹跌落,封玄柘没有追问,若无其事的去摆弄桌上的食盒,将里面的小菜一一拿出,明明在王府时临走前就算同塌而眠日日相见却说不了几句话,而如今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闲话家常,谈风弄月。

  塞外习不习惯,战场可不可怕,官场顺不顺利,有没有人为难,有没有人加害,吃的好不好,住的惯不惯,有没有受伤……

  所有的谈话,一切的问题都是围著自己转的,不言而喻的关怀和担忧,若这只是一场骗局,只是一出戏码,未免太真、太入戏了些,更找不到非演这一出的理由。

  一边是担忧关怀,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等待,一边是不闻不问,全然的漠然和无视,仿佛毫不相识的陌生人,如何取舍,一目了然。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为什麽如此执著?”这是面对封玄柘凝轩唯一一次的失控,他想要一个理由,想要一个答案,因为他想不明白,如此卑微低贱、丢在人群中就能瞬间消失的自己到底有什麽资格、有什麽资本。

  “为什麽我不能爱你,为什麽我就不能对你执著?”不答反问,没有丝毫的让步和退却,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尖锐。

  原来问的人是我,给不出答案的,也是我……

  被华文帝亲自下旨赐宅封地的凝轩已经算是自立门户,至少没有必须回仪亲王府的理由了。

  凯旋而归却也是风尘仆仆,不愿在打扰凝轩休息的封玄柘想要早早的道别,只是临走前不忘好好要了份补偿,以解自己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凝轩也没有再抗拒,亦没有继续他那无声的抵抗──装尸体。仿佛乾柴烈火般一触即燃,蜻蜓点水的相似之吻染上了欲望的颜色,浅嚐辄止的厮磨变得愈发疯狂,灼热沈重的气息拍打著彼此的面颊,交缠的灵蛇疯狂的追逐辗转,需索著彼此的气息,划过贝齿,品过上颚,四唇胶合噬咬,仿佛皆急不可耐的要将彼此拆吃入腹,来不及吞咽的银丝顺著贴合的毫无缝隙的唇角留下,水渍晶亮,蜿蜒而下,汇聚在那精致白皙犹如小碗一般倒扣在肩颈上的锁骨处。

  扯断了腰带揉乱了衣襟,即便温暖的地龙烘的屋子温暖如春,也无法抑制裸露的肌肤在接触空气的那一瞬的颤抖和颤栗,仿佛膜拜,仿佛爱怜,竭力遏制著是失控和粗暴,轻柔的吻细细密密的落下,留下一个个淡红的印记。

  凤眸迷离,水汽氤氲,而凝轩却清楚的直到此刻的自己在做些什麽,後果是什麽,将来会面对些什麽,一如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亲吻著他的是封玄柘而不是封玄奕一样。

  没有和封玄奕在一起时的那样悸动,那样疯狂,那样依恋和执著,但至少不反感,不排斥,不讨厌,人总会成长,总需要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学会妥协和让步,世上从没有两全,更不肯能两全,或许此刻看来是如此的自私,但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在爱与被爱间,当那个被爱的一个自然是要幸福的多,平静的多,伤心的少……

  他爱过,所以知道想要继续爱需要迈出怎样一步的距离,他也被爱著,同样知道留住这被爱的情人何等的轻而易举,人是感性的,更是理性的,既然知道那是无法企及的彼岸,既然知道自己所要的他一定无法给予,为何还苦苦痴缠,为何还紧握不放,即便此刻心中的那个最爱不是这个人,但至少他愿意去爱,试图去爱……

  眼角氤氲的水汽不知是因为身体的颤栗,还是因为到了不得不告别的时候,紧咬著唇瓣,不知为何执著这不愿发出一丝呻吟。

  手指钻入敞开的亵衣下摆,顺著紧实柔韧的腰线一路向上,看著自己略微深色的手指在大敞的衣襟间若隐若现,摩砂揉捏著嫩红的茱萸,封玄柘的眼眸瞬间深邃,连鼻息都跟著沈重了许多。

  “唔!”双眼猛地一睁,胸前的敏感被他人肆意在手中揉捏而产生的阵阵酥麻颤栗让凝轩情难自禁的呻吟出声,剪影重合,目光朦胧间有那麽一瞬竟让他无意为此刻在自己身上的是他……

  心口一痛,本能的挣扎和推拒让被欲望的灼热空气骤降。

  刚想要落下一吻的封玄柘动作猛的一僵,所有的动作仿佛瞬间凝滞,深邃的眼底一闪而逝的波澜仿佛极力压制著什麽,努力的深呼吸平复著翻腾的欲望,将敞开的衣襟合上,俯身,轻柔的一个拥抱:“是我太著急了。”

  在鬓边落下一个吻,起身,袖口却被凝轩拉住,无声的凝视,两人皆是无言。

  温和的一笑,如春风拂面,而凝轩却能清楚的看到封玄柘眼底翻腾的欲望,伸手安抚的揉了揉凝轩的长发:“赶了这麽多天的路你也累了,早些睡吧,今天的帐我可是记下了,记得还我。”

  玩味的一句话让两人僵持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看著封玄柘一整衣襟後离开的背影,一丝苦涩呈於嘴角。作家的话:┐(┘▽└)┌有木有银想歪了啊……

  (11鲜币)第五十三章 决定 中

  第五十三章 决定 中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群臣觐见百官朝谒,被视为彰显著君臣一心的宫宴、那样遥不可及从未想过的宫宴,如今竟也有凝轩的一席之地。

  少年将军,官场新贵,拜官封侯,荣耀加身。凝轩迎来送往的看著这些陌生的面孔,却之不恭的喝下这道贺套交情的酒水,看著对面同席而坐却貌合神离的两人,不得不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不愧是亲兄弟,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计谋高深,只不过一个外露,一个内敛,一个自始至终一本正经正经危坐,即便是谈笑间那种不言而喻的压迫和气势也不禁流露,而另一个则嬉皮笑脸游戏人间的每个正形,即便是在这宫宴上也大大咧咧,放浪形骸的喝酒,口无遮拦的交谈,可眼底的那抹冷清却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那种倨傲、那抹不屑,始终无人察觉,在众人皆认为他的放纵与皇位无缘时,又何尝想过,他距离那个位置只是越来越近而已。

  看著同为手足兄弟却为了权力皇位而明争暗斗貌合神离,在民间再普通不过的一顿年夜饭也被吃的如此惊心动魄,凝轩倒有些可怜他们了,他们可曾知道什麽叫做父母,什麽叫做兄弟,什麽叫做亲情。

  一如此刻两人皆是聚精会神的关注与彼此的神态举动迎来送往以及言语交谈,没有一人将目光哪怕只有一颗落在自己身上,所谓爱情,帝王家真的有麽……

  “殿前失仪的罪名不是你我担待的起的,”拿著酒杯的手被人按住,“出去透透气吧。”

  是定北侯纳兰健,不过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却不知为何从听了耶律溱的那句话起心里总有些怪怪的,什麽叫做“原来不姓纳兰”,不过去了一趟战场,比起生死较量的震撼,反倒这句话对自己的影响来的更大些,仿佛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早已习惯了生命的凋零,仿佛冥冥中有什麽阴谋正在酝酿,朦胧间触手可及,却总是无法触碰。

  “多谢侯爷。”恭敬一揖,离席,向所有再来敬酒的官僚们苦笑著自己不胜酒力,留下一个踉跄的背影,想能暂时离开这弥漫著欲望和权力的是非之地。

  “爵爷。”

  侯在殿外的玄光见凝轩踉跄的出来,想要伸手来扶却被凝轩决绝了。

  “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就回,不用跟著了。”

  自从西征回来,玄光就被留在了凝轩府上,不同於打杂的下人,被赐予近身带刀的权力,随行护卫凝轩的安全。

  月明星稀,连云朵都少得可怜,夜风夹杂著淡淡的梅香而来,冰冷猛的灌入肺部,瞬间让人清醒不少,夏日荷花已然凋谢,池塘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蹲下身伸手抚上那刺骨的冰面,凝轩唇角一扬,眼底含笑,记得初见封玄振的时候连人都还没看清就跌入了荷塘,那冰冷的感觉即便是现在依旧记忆犹新,却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一向意气奋发的豫亲王不知怎的今晚看起来兴致缺缺无精打采,甚至还一脸的憋屈。而那个自战场上俘虏回来的耶律溱自打回京後便再未见过。

  思及此处凝轩不禁眉头深锁,或许只是无心之言,亦或许别有所图,可那一句“原来不姓纳兰”的确让凝轩多日来无法安枕。

  “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到这荷边身边也不知道带个护卫,就不怕有人羡慕嫉妒让後给你丢进池塘?”

  果然,注意到我的只有他麽……封玄柘。

  “好歹这是深宫大内,即便要出手也得挑选一下时机和地点吧?”回头,看著身著暗紫锦袍绣银纹祥云图样的封玄柘单手负於身後,长身而里,月光下竟是如此的高不可攀。

  “所以说什麽都不知道的是你,正因为是深宫大内,才会有像你这样掉以轻心的人,即便是天罗地网也总有疏漏和薄弱的地方,一如此刻,如果我是被人收买的此刻,早就给你了结了,正好可以接著今日人多,即便是查也无从下手。”鹿皮锦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如今你身份地位和从前大不相同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记著,以後一定让你那个护卫一刻不离的跟在你身边。”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封玄柘竟也是这麽唠唠叨叨的人,告诉自己该做什麽,告诉自己小心什麽,告诉自己命比富贵权力更重要。

  “就算我带著他,现在不也得命他退下麽,我明明帮你省了事儿,你却来数落我,真是好人难做啊。”摊开手摇摇头,一脸痛心疾首模样的凝轩让封玄柘哭笑不得。

  不知从什麽时候起,自己和封玄柘之间也再不是冰冷的问安和麻木的神情,有说有笑却有所保留,有肌肤之亲却没那麽深入,比朋友多一点,又比情人少一点,微妙的关系,彼此皆是努力的维持著这样的平衡,凝轩是想不明白,而封玄柘则是不愿给予过大的压力。

  “这是母后赏赐的血珊瑚,虽然不是什麽名贵的东西,可我看著喜欢,觉得应该适合你就给你拿过来了,今天结束应该不会早,我就不专程去你府上了,下人传话又说不清楚,不过你这偷溜的时间算的倒是刚刚好啊,看来这官场你挺游刃有馀的。”说著,不等凝轩应言,封玄柘便单膝跪地的俯下身去,将血珊瑚系在了凝轩的腰间,月光下流光溢彩,仿佛鲜血在流动般。

  “听你鬼扯,你没看见我是被那些官员一个劲儿的灌酒实在招架不住才出来的麽。”凝轩不满的哼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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