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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_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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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嬛不断的问著为什麽,她不明白为什麽一夕之间就会如此天翻地覆的差别,为什麽这样的变故和灾难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麽她爱的且自认爱著她的爱人不信自己,她不断问著,问著……

  知道答案的无法告诉她,不知道答案的永远深陷泥潭死不瞑目,这是一个必须自己去感悟的答案,不过“君王”二字便能解释的谜题,她不明白,因为她以为他有情,而成为君王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无情!

  可为什麽颤抖,为什麽手脚冰冷,为什麽……

  “怎麽了?很冷麽?”十指相扣的双手将纳兰轩的颤抖和不安传递给了封玄奕,紧了紧双手,想要将自己的温度从掌心传递给对方,伸手将纳兰轩一把拥进怀里。

  摇了摇头,本能的不想和他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至少此刻,纳兰轩一点儿都不想。

  “那这些宫人……”皇后欲言又止。

  “全凭皇后处理吧,只一点,绝不纵容姑息留下祸根。”封玄奕说的淡然,看似网开一面事不关己,可其中的格杀令世人皆知。

  可任凭一屋子伺候过孟嬛的奴才婢女哭喊,也唤不回封玄奕揽过纳兰轩离去的背影。

  回到揽月宫,不待封玄奕进殿,纳兰轩就在殿门前恭敬一揖:“恭送皇上。”

  纳兰轩不知道此刻还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个人,如此冷漠,如此残酷,是不是自己终有一天也会落得想孟姝妃那样的下场,亦或者还不如她,伴君如伴虎,若说之前是心里明白,那麽此刻却是真切的近距离看到,不似想像中的平静,那是一种杀一儆百的震慑,虽然不知自己是不是在这“百”之中,可是纳兰轩是真的怕了,从为觉得眼前之人如此的可怕,从未对他心生如此的畏惧,仿佛靠近一步都会变得窒息,可却无能为力寸步难逃。

  一闪而过的动作僵硬只是刹那,没有斥责没有回应,封玄奕已经将视而不见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径自上前绕过纳兰轩走进殿内,一众欲鱼贯而入的奴才们被莫言挡在了屋外,只有纳兰轩贴身伺候的小德子、封玄奕近身伺候的莫言,以及太医得以进入。

  不待纳兰轩开口,封玄奕那边先发了话:“借此机会好好把把脉,把身子调理调理,朕看你最近气色一直不好,整个人好像总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来,脸色也苍白的很。”

  愣是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堪称温情关怀让人受宠若惊的嘘寒问暖对於纳兰轩来说,宠是没觉得,惊倒是不少,只是这惊是惊吓的惊。自己现在是什麽状况即便不同医理也多多少少明白几分,至於为什麽没有精神和气色不佳,更是心照不宣天知地知,就连耶律溱一搭脉都能查出个一二来,纳兰轩不敢想像若是让刘太医搭上自己的脉又会闹出什麽风波来,今夜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哭喊还言犹在耳。

  刘太医不明其理,奉旨上前问脉,却只见贤君一脸惊慌视自己为洪水猛兽一般连连退却闪躲,老太医尴尬的捻了捻山羊胡:“请恕微臣冒犯。”

  言毕便意欲再次上前,而这次纳兰轩明确的给出了回答:“不要!”

  脱口而出的拒绝,先於理智的本能,抗拒著一切有可能危及腹中性命的存在,或许是母性本能,对於危险和有可能构成危险的排斥。

  (11鲜币)第九十章 喜脉 下

  第九十章 喜脉 下

  过大的动作、一惊一乍的反应不引人注意都难,回过神的纳兰轩直想抽自己一巴掌。

  以为纳兰轩是因为自己的姗姗来迟而馀怒未消的封玄奕不以为忤,冰冷阴寒的神情反倒稍稍缓和了许多,伸手拉过一下躲得老远的纳兰轩禁锢在怀中,放松了神情,好似春日逐渐消融的冰雪,春暖花开,满满的温柔,强势却不失温柔的避过那手上的左肩,浅笑著劝道:“听话,让刘太医看看,要是有什麽不舒服也好赶紧对症下药。”

  封玄奕眼中毫不遮掩的宠溺和温柔纳兰轩不是看不见,那温暖如骄阳的炙热视线纳兰轩也不是感觉不到,可就是因为如此清晰的感受得到,才更觉得恐惧,真变脸比翻书还快,哪怕是亲眼所见也还是难以置信,不寒而栗。

  封玄奕的温情落在纳兰轩眼里却成了骨之蛆的毒瘤,避之不及。

  “不要。”抽回被封玄奕我在手里的双手,迎上温暖炙热的目光,却是冰山与烈火的碰撞,没有丝毫退却。

  难得纾缓柔和的线条再次一僵,来不及消退的浅淡笑意仿佛凝固在了脸上,锲而不舍的再次伸手,将纳兰轩的双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意料之中的感受到他的反抗和挣扎,温柔却强势的拧著力道,若是平日,早就甩手不干罪加一等了,而此刻的封玄奕却难得的耐著性子笑靥如初:“朕知道你受了委屈,知道你心有不甘,也知道略施薄惩并不能补偿什麽,可是也不能那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不是?刘太医的医术很是高明,让他看看你,朕才放心。”

  一句话,已经是封玄奕极大程度上的退让了,人贵在知足见好就收,深宫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什麽叫做欲擒故纵,这样的手段,纳兰轩可以用,可此刻却不是,他有自己不得不的理由。

  “不要。”再一次的拒绝让封玄奕努力挽救缓和的气氛一而再再而三的降至冰点。

  刘太医早已寻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在了一片抖的直哆嗦,小德子更是不知道该把眼珠子放在哪儿,僵硬的跟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是走也不是动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而一向一脸高深莫测好似洞悉一切的莫言此刻都愣了神,呆愣的看著纳兰轩,好似听不懂他在说什麽似的。

  “刘太医。”封玄奕目不斜视,却却突然扬声道。

  “微臣在。”刘太医顿时汗如雨下抖如筛糠,心里哀叹著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别扯上我啊,只 不过这嘀咕也只能放在心里,敢努不敢言。

  “问脉。”

  封玄奕一声令下,刘太医急忙上前,扬起手就要向纳兰轩的脉门探去,而纳兰轩却还死心不改欲继续闪躲。

  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封玄奕本就憋著一肚子火没处发,一而再再而三好说歹说了半天可人家就是不领情,纳兰轩的闪躲再一次激化了理智边缘的矛盾,寒著脸,拧著眉:“这是圣旨,你敢抗旨?!”

  抗旨是死,被太医查出虽为男身却身怀有孕也是死,这横竖都是死反倒让纳兰轩一时愣了神,让刘太医钻了空子一把扣上右腕的脉门,纳兰轩暗啐一声“糟了”,想力挽狂澜抽回手,奈何封玄奕仿佛会读心术一般提前一把按住了纳兰轩的胳膊,让他无法动弹。

  这是天要亡我啊。纳兰轩心里凄凄然的叹了一声,见再逃无望,也就坦然的接受了。

  果不其然,刘太医显示一脸老神哉哉气定神闲,闭著眼一边把脉,一边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捻著自己翻著些许花白的山羊胡。倏地,仿佛如遭电击一般身形一震,猛的睁开眼,仿佛不认识纳兰轩一般又将人上上下下恨不得也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如此的难以置信,如此的惊恐慌乱。纳兰轩知道,定是刘太医查出了什麽端倪,对这堪称破天荒头一遭男子有孕的天下奇幻。可随机恍然大悟一般的微微颔首反倒让一直底气十足的纳兰轩傻了眼,心中叫苦著“这又是演哪出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公子已身怀有孕,这是喜脉啊!”

  意料之中的脉案,纳兰轩没有之前想像的惊慌,甚至连东窗事发的自觉都没有,这时候就不能不惊叹身为医者的刘太医,比起世俗,他好像更沈浸在世所罕见的医学奇迹上,纳兰轩不禁咋舌。

  微微挑眉,不著痕迹的瞥向封玄奕,突然很好奇对於这惊世骇俗的异闻,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嫌恶,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恐惧,还是像所有初为人父的父亲一般,惊喜?

  想到自己最後一个假设,连纳兰轩自己都不禁想笑,想当初连自己都难以接受消化了许久的事实,又怎麽能奢求旁人能泰然自若呢。

  就像之前的种种一般,封玄奕好像天生就是与纳兰轩对著干的,越是理所当然,越是求不得,越是惊世骇俗有违伦常,越是信手拈来轻车熟路。一如此刻,即便连喜怒不形於色的封玄奕也难掩一脸震惊,只是这震惊不是源自嫌恶和惧怕,而是惊喜,从天而降不敢奢望的天大惊喜。

  “刘、刘太医,你说什麽?真的麽!!”沈稳内敛深藏不露瞬间破功,此刻的封玄奕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激动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哪里还顾得上纳兰轩别有意味的玩味眼神,倏地上前一把握住刘太医年迈苍老的双手,眉眼中的喜色溢於言表,完全无视了纳兰轩身为男儿身却身怀有孕的惊世骇俗。

  作为当事人,突然被这麽避重就轻的凉在一边实在是说不过去,纳兰轩不禁暗自皱眉,开口让两个显然手舞足蹈不知所云的两人清醒清醒:“我是个男人。”

  本以为会有深水炸弹效果的一句话虽然如愿的让两人噤了声,却没有意料之中让两人回神清醒。

  刘太医笑的温暖,好似看著稚子的慈父,一边捻著山羊胡,顺势一揖,老神哉哉的说道:“公子有所不知,生儿育女,女子之德也,男子之不可为也,却并非不能为。世有上古一族名唤长羽,为大神赐福眷顾的一族,族中无论男女,人人平等,绝对的平等,男有世间男子的阳刚神武,又兼具女子的柔软温婉,当然也包括孕育子嗣的能力,同样,女子也是如此,既有寻常女子的温顺柔情,又具备男儿的豪情壮志,武可安邦,文能定国。”

  (11鲜币)第九十一章 贤贵君 上

  第九十一章 贤贵君 上

  “而公子这非常人所该有的异象,想必也只有长羽族後裔这一缘由可解释一二了。”

  意料之外的答案,却与那日耶律溱所言如出一辙,纳兰轩一时也分不清是非真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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