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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_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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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被拥入怀抱,纳兰轩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封玄奕的激动和手足无措,抱紧了怕扯痛了纳兰轩的伤口,松了又无法宣泄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的欢喜和满足流泻,温暖的目光汇聚在纳兰轩平坦的小腹上。

  “你总是给朕惊喜,总是让朕目不暇接,你还要给朕多少意外,朕又该拿你如何是好。”下巴摩娑著头顶心,一下一下,低沈的呢喃,清浅的细语,是温暖,是舒心,是千帆竟过的安宁雍容。

  身体猛地一僵,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似的:“贤君受伤,还流了这麽多血,对孩子没有影响麽?”

  “皇上请放心,公子虽然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外加男儿有孕多多少少还是会带来不少负担,可是好在公子也是习武之人,身子底子好,只要好好调理修养,便无大碍了,不过毕竟是两人的身子了,疲累还是会有的,尤其是害喜的时候,切忌不可不吃,微臣会尽量斟酌一个温补的方子给公子补身子,可这三餐却是身体的本钱,万万怠慢不得。”老太医苦口婆心,这话题一旦转移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尤其又拦了个过来人的身份,难免琐碎许多。

  纳兰轩听的一个劲儿的犯困,忍了半天还是经不住哈欠连天。

  封玄奕见状立马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刘太医:“行了,时辰不早了,今天就跪安吧,有什麽要注意和准备的,给莫言说就好,实在不行就找张纸记下来,小德子你也跟著,机灵点儿。”

  话毕,一摆手,揽过纳兰轩,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你们都跪安吧。”

  折腾了大半夜,原本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纳兰轩困得直眼皮打架,困意袭来,只是不知是真的时候不早,还是因为此刻充斥在周身令人安心满足的气息。

  肩膀上的疼痛已经变得麻木,太医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药,虽然火辣辣的不舒服,可却阻止不了纳兰轩倒头就睡的欲望。

  “皇上今日召的是柳贵侍,留在微臣这儿不合适,请恕微臣有伤在身无法远送,微臣在此恭送皇上。”

  将纳兰轩嘴上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的逐客令全当成十里飘香的醋坛子,封玄奕顺势倒在床上,舒服的左右蹭了蹭开拓出自己的一片疆土,一把揽过纳兰轩的肩,将人整个束缚在自己怀中,扬了扬下巴笑的轻佻:“怎麽,这揽月宫朕难道住不得了?”

  伸手,轻柔的抚摸著青丝如瀑,口吻也放的轻柔温软:“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受了伤,却给朕带来这麽一个天大的礼物,轩,你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惊喜要带给我?这是朕第一个皇子,真一定好好待他,他若是男子,必是这华朝未来的皇上,若她是女子,必是这华朝第一公主,无人可比的尊荣和宠爱,朕答应你,会给他最好的,什麽都是他的,朕会为他铺平一切道路。”

  而听到封玄奕可以说是轻许了江山万代的承诺的纳兰轩,窝在封玄奕胸口的面容却冷静的可怕,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唇角若有似无的一抹弧度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冻结:你的承诺,有多少可信,荣华富贵,也不见的是他们所求,多少海誓山盟,多少甜言蜜语,不过一夜,便是零落破碎的尘埃,一文不值的草芥,而即便是你能兑现你的诺言,我的孩子也不稀罕,帝王之路是手刃亲族、用鲜血织就的修罗之路,我觉不会让我的孩子走上这条泯灭人性的道路。

  “朕会补偿你,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会让朕的第一个皇子风风火火的来到这个世上,给朕一点时间,朕一定如你所愿,你是朕心中唯一的皇后。”

  睡意愈发汹涌的袭来,封玄奕仿佛自言自语般一刻不停的在耳边呢喃,好似老和尚念经,好似儿时的催眠曲,一遍遍,一声声,手掌还配合著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过长发、滑过後背,朦胧间依稀听见了他好像说了些什麽,那麽坚定,那麽义正言辞,可是一想到或许又是一个承诺,即便是困得连呼吸都开始缓慢,都不禁觉得好笑,而那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一个“唯一”,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滑稽的本源,只是此刻自己没工夫搭理他,更没力气跟他理论这个字眼与他是多麽的不搭,而他於这个字眼又是怎样的亵渎。

  一夜无梦,梦醒,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君纳兰氏,勤谨恭敬,温厚得体,甚得朕心,特感念其心,封为贵君,钦此。”

  一早便得旨前来在揽月宫外等候许久的莫言不但没有丝毫怨言,一见纳兰轩醒了,紧赶慢赶著先伺候著更衣早膳才宣的旨,没有人会说莫言的怠慢,只要昨夜在殿内伺候的明眼人都知道,当下封玄奕给纳兰轩宝贝的,就是要摘天上的月亮也会毫不犹豫的下一道圣旨,至於能不能实现,则是办事儿的人苦恼的事儿了。

  “恭喜贤贵君。”将圣旨折起,恭敬的双手奉上,一脸的笑意看不出丝毫的做作和讨好,好似真心的欢喜,或许这也是为什麽同样是人,而只有他莫言一人坐到了大内总管的位置上。

  黄纸固封的卷轴,握在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不是纳兰轩不知感恩,而是太清楚封玄奕这一道圣旨为的是什麽,而这一切随有意外和偏差,却大体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一步一步的爬得跟高,为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子挣得更多可以生存的空间:“劳烦莫大人了。”

  过堂的官腔大家谁人不知,谈笑间,贤君晋为贤贵君的消息在宫中穿了个遍,闻讯各宫反应不一,只是这其中却少了他孟嬛。

  群龙无首的江婕妤一众人如今改聚在了江婕妤的宫中,一个个仿佛惊弓之鸟般一脸凝重,灰头土脸,一个刺客,一面之词,便让孟嬛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打入了冷宫,而另一边则是一柱擎天步步高升,并无大功,反倒是小过错不断,却在短短数月的时间内可谓是平步青云位及贵君,如此毫无顾忌的偏宠昭然若揭。

  (11鲜币)第九十二章 贤贵君 中

  第九十二章 贤贵君 中

  而如今本该人去楼空的珞绡宫正殿,正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奴才婢女们搬进搬出忙的不可开交,而殿门前一个明豔照人美眸生辉的娇豔女子却仿佛扶风弱柳般,一手拿著丝帕擦拭这根本没有一滴汗水的额角,告诫著身边伺候的丫头警醒著点儿,油纸伞举高著点儿,遮阳的仪帐也凑近这点儿,一边不忘东一言西一语的督促著。

  “你们手脚可都利索这点儿,本宫可是奉旨搬到著正殿统领珞绡宫大小事宜,你们前主子留下的东西我可不敢苟同她的嗜好,所以给我速速一个不留的弄走,哎,说你的,”说著,一手指著在屏风後主墙旁端差距的婢女,“那幅画也给我撤走,看著就心烦,还挂在这麽显眼的位置上,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看的,赶快给我拿走──”

  “哎!我说你干什麽呢,那可是皇上亲赐的彩釉镶金白瓷瓶,你可得给我小心著点儿,别毛手毛脚的,要是给我摔了,看本宫怎麽收拾你!”毫不客气翻了一眼抱著巨大瓷瓶走进殿内,因门槛太高差点一个趔趄的奴才,要是离得近,定毫不客气的赏他一巴掌。

  “娘娘如今可算出气了。”众人中得以靠得最近,且显得只是唠唠嗑说说话的美差,也只有陪嫁丫鬟才能独享的。

  小丫头说的眉飞色舞,柳潇云刘贵嫔听的也是得意洋洋:“所以就说,人在昨天在看,凡事别做的太过,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还不知检点到处树敌,瞧她那时候得意的那劲儿,如今怎麽招,打入冷宫,呵呵,让她再嚣张,让她再张狂,本宫现在反倒有些怀念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模样了,真想知道现在她是怎样一张脸,哈哈。”

  “娘娘仁慈,现在了还想著去探望一个失了宠的弃妃,不过娘娘可得顾忌著身份啊,那冷宫可不是人人都去得的,就算娘娘真想纡尊感受疾苦,也得看看是不是这个命啊,这种‘大事’还是让姝妃娘娘,哦,不,如今应该称作孟采女了,这种事儿也只有她享受了,至於这高床软枕这类‘小事’,还得委屈娘娘将就一下了。”

  什麽奴才跟什麽主子,什麽主子身边跟什麽奴才,柳潇云身边,能言善辩的大有人在,而其中她这个陪嫁侍女更是一顶一的拔尖儿,愣是能有颠倒是非黑白说的柳潇云心花怒放的本事。

  “可不是,倒也只有本宫委屈将就一下,就接过她突然丢下的烂摊子,入住珞绡宫正殿好了。”说了悲悲戚戚勉勉强强,若只听语气,还真以为柳潇云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似的,可那脸上压抑不住的笑容,正可谓是小人得志。

  後宫之中,雪中送炭难,树倒众人推是常事,能做没有人落井下石已经算是自己积善积德了。

  在殿内转悠了一圈,柳潇云对正殿的结构布置甚是满意:“果然正殿就是正殿,可比我那东偏殿气派多了。”

  “委屈娘娘了,都怪她这个不知好歹狐媚惑主的狐狸精,要不是她挖空心思的讨皇上欢心,嚼舌根让皇上冷落娘娘,娘娘又怎麽会是今天这样,连和娘娘同时进王的沈淑媛如今都在妃位了,而娘娘却──”

  “少说一句话你是能死麽。”言多必失,也是说像柳潇云陪嫁丫头这样的人,自以为摸清了主子的心性,却不知说著说著哪句话就戳到了主子的痛楚,对於身份卑微的下人,主子的喜怒哀乐又怎会顾及你的喜恶。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连姓沈的贱人如今也比我高了一个位分,我怎麽能忍得下这口气!”可随即一想,眉黛如画的眉目顿时又笑了开来,“姓孟的小妮子自以为凭著年轻貌美又沾亲带故的就张狂,结果还不是自己为是,皇上什麽时候把她放在眼中,还不就凭著她还有点儿用的家势,可人家却尤不自知,整天在後宫张狂,得罪了人都还不知道,这不,人家贤贵君动动小手指这边就兵败如山倒,真是悲惨啊。”

  “娘娘认为这事有蹊跷?”

  “本宫认为怎样不重要,而事实又是怎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麽相信、怎麽认为,只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这位新贵公子明不明白哟,不过这接下来是好戏不断不能不看倒是真的。”柳潇云阴阳怪气的说著,话里有话,听著好似拈酸吃醋,竟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几分真假。

  “娘娘难道不去争麽?就看著皇上专宠贤贵君?”

  “争?”柳潇云好笑道,“自然有人看不惯,自然有人会去争,本宫只要好好等著就是。固伦额驸孟家,三朝元老定北侯纳兰家,各个都是家世显赫不容小觑啊,可是难道你不觉得他们有太多的共同点麽?孟姝妃第二,呵呵,本宫倒是期待的很呢。”

  而另一边,永和宫西偏殿。

  初闻圣旨的韩瑞风一愣,随即笑的前仰後合,好似要给自己笑断气一般,青竹在一旁“伺候”著,冷眼看著韩瑞风好似发了疯似的,只冷冷丢下了一句:“疯子。”

  “疯子?”韩瑞风笑的癫狂,“我倒是想疯啊,只可惜我怕我看的太明白,难求一个糊涂。”

  青竹继续手里的活儿不愿再搭理。

  “你的朋友可是步步高升地位稳固呢,难道你就不为他高兴?”韩瑞风笑的阴寒,“还是说连你也看出了其中的违和?”

  “奴才不明白您在说什麽,也不想明白您在说什麽,您是主子,我是奴才,奴才只要尽心侍奉做好本分就是。”好似念经似的,毫无停顿起伏的说了一大车。

  韩瑞风也不以为忤,一道完全与自己无关的圣旨,却好似他快乐的源泉,让他通体无比舒畅:“事实怎样无所谓,只要有一方不相信,事实就不再是事实,这对凝轩来说,简直就是水到渠成,登高跌重的戏码正在上演,我真是不得不看拭目以待啊。”

  “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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