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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_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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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无奈,旁观者亲,却不能吱声,皇帝的家务事,不出声一定捞不著好,但出声,一定捞的是杀身之祸。

  “你知道在我得知他有了我的孩子时的欣喜麽?”说著,封玄奕双眼明亮,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的濒死之人,却在刹那之间化为灰败和死寂,“你能理解当我还沈浸在欣喜中不可自拔,满心欢喜的期待著这个属於我们的小生命的诞生时,却得知这个孩子竟是大皇兄之子之时的感觉麽……”作家的话:让大家久等了,小雪在此给大家道个歉,今天外公情况已经稳定,明天就能出院了,感谢大家在小雪断更了一周还能不忘记小雪来转来踩踩,送上票票,感动ing今天起专栏恢复更新,并且会尽快把这些日子落下的章节补上,所以表抛弃我啊,我会努力码字,会加油写文文滴~握拳~以上~继续传递封玄奕的纠结┐(┘▽└)┌这叫终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麽……

  (11鲜币)第二十九章 龟裂的岁月 11

  第二十九章 龟裂的岁月 11

  “什……”封玄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话只吐出了一个单音就再也没了下文,只能一脸呆愣震惊的看著语出惊人却一脸平静的皇兄。

  这种就算是事实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宫廷秘闻,就算是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更何况还是从当事人的嘴里说出来的,这也就是当日被皇兄如此重视就差整日捧在手里的孩子却在一夜之间因为一个意外而落胎的真相,也是为什麽没有保住皇兄如此重之又重的孩子的太医却能在事後安然告老还乡毫发发无伤的原因,或许这也是为什麽纳兰轩与皇兄即便暗潮不断却一直相安无事而在此刻无法挽回的决绝的原因……

  可这样惊世骇俗的秘闻、丑闻,却被封玄奕说的云淡风轻,微微低下头,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凝视著掌心附上一层薄茧的掌纹,一丝苦笑,几分凄凉,周身更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哀伤。

  “呵……是我推开了他,又怪得了谁呢……是我……”

  这一日,揽月宫中,月湖旁,凉亭里,玉石凳上,兄弟两相对而坐,说了许久,许久……

  只是单方面的倾诉,只是一味的发泄,仿佛要将这麽多年来压抑许久的愤懑都倒个乾净一般,封玄奕好似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倾听,更不在乎听的人是谁,一个劲儿的提问题,再毫不间断的自问自答。

  封玄振看著心下惊慌,有那麽一刹那,不禁以为皇兄是不是崩溃了,因为纳兰轩的离去,因为纳兰轩以死明志的离去。

  很多事,都是曾经虽不言明但却心照不宣的,可直到此刻,封玄振才明白,所谓的心照不宣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其中的曲折和原委,那一层层一环扣一环的布局,心思缜密是好,处心积虑是真。

  一路看著纳兰轩走来,也算是半个知心人,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愿意和他、那时只以为只是一个小厮出身地位卑贱的人真心相交,抛却世俗观念而成为朋友,因为自己知道,他爱上了自己的五哥,一个雄才霸略却不懂珍惜和怜爱的人,一个冷血无情只以利益来衡量一切的人,他同情他,以为他知道,他这一路,注定悲凉,且以他的性格,注定悲惨,却不知还来不及出言相告,事情已然急转直下,用不著自己多言,那个不懂情爱的帝王,竟早已不知在何时何地成为了一个“凡人”,一个拥有七情六欲却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凡人”,一个终究将彼此弄的圣痕累累却追悔莫及的“凡人”。

  封玄振不知道皇兄到底说了有多久,只是到了最後,或许当爱化成殇无法用言语表达,或许是太累了,疲惫的靠在主子上,却执著的睁著双眼看著宫门的方向,仿佛等待著那个根本不可能再回来的人,以及最後那一句幽幽的,似呢喃,似叹息的话:

  “我曾经羡慕过你,或者该说是妒忌……面对你,他可以笑的很开心,却毫无保留,是那种全然的信赖和无拘无束的玩笑,而面对我……却再也回不去了……”

  平淡的、毫无起伏的语气却好似最为煎熬的挣扎,刹那间让封玄振有种落泪的冲动,匆忙的起身,没有告辞的离开,因为他怕,怕若是再待下去,哪怕只是一刻,自己都会上去给予安抚,安抚著那个高高早上觉不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亵渎和看轻的男人……

  自始至终皇兄都没有自称过“朕”,那个绝对权威和至高的字眼,那个足以俯视天下众生的存在,取而代之的只是一个“我”,再普通不过,再平凡不过,不是因为在自己这个弟弟面前的放松或者对於自己的特别殊荣,而是只要是涉及他的,与他相关,皇兄便不再是皇上,褪尽繁华,化身为一个错失爱人的普通男人……

  被封玄振匆匆招进宫的太医早已被撂在了脑後,一个人一头雾水的被晾在毓鎏宫听候召见,这一等竟成了一日,却也阴差阳错的为封玄奕没有早朝找了最好的借口。

  一连数日,封玄奕没有召见那个根本不是他召进宫的太医,莫言等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上去搭话,却也成功的为这几日没有早朝打了马虎眼,世人皆以为皇上身体不适,几位朝中大臣一个个急的焦头烂额遍寻天下良医却不得召见,封玄振虽明白其中原委,却也只能装聋作哑,可他没想到这一蹶不振竟会这麽久,且“一蹶不振”竟也会和他封玄奕沾上关系。

  再次进宫,封玄振根本没有多想便直奔揽月宫,毫不意外的看见皇兄依旧坐在月湖凉亭里的石凳上,一如几日前他仓促离开时的样子,好似根本未曾离开,眼下大片的乌青,整个人的脸色都是灰蒙蒙的,周身那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相较几日前有增无减,双眼空洞的看著那静静悬在空中的秋千,那再也不会荡起的秋千。

  “皇兄!!”皇宫这看似光鲜亮丽的地方,其中到底有几分污秽多少肮脏,怕是世人想破了脑袋也无法描绘其万分之一,可即便曾经那般稚龄在这样的环境下,也从未见过皇兄如此自暴自弃自我放逐,与其说是悲痛欲绝,倒不如说是自我惩罚。

  “莫言,”封玄振皱眉,一向和颜悦色多少年都没有与人红过脸的封玄振却也不得不迁怒旁人,“皇兄这样几日了?”

  “回王爷的话,自打王爷那日离开,皇上就一直这样……”莫言是封玄奕身边一等一的心腹了,当初在荣亲王府虽然只是个奴才,却也早已是无冕之王,谁人不知莫言的话便是王爷的话,只是有些时候有些话王爷能说,有些时候有些话王爷不便说,那麽便由莫言开口。

  若说对莫言的斥责,恐怕天下间除了他封玄奕,便不做第二人选,而如今,封玄振也顾不了那麽许多,闻言,脸色一变,厉声道:“皇兄不眠不休就任由他这麽耗著麽?孰轻孰重你们也分不清麽?在皇兄身边伺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要你们何用?!”

  “奴才知罪,”莫言立马跪下,脸上的神色丝毫不逊於封玄振的焦急,欲言又止道,“可是……”

  (11鲜币)第三十章 龟裂的岁月 12

  第三十章 龟裂的岁月 12

  可是以皇上的性子,怕是这天下能劝得动皇上的人,已然离去。

  还不待封玄振发作,倒是封玄奕好似觉得难得的清静被惊扰,出言不耐的命令道:“都退下。”

  若是从前,皇兄还只是一个王爷的时候爱上了他纳兰轩,甘愿为他放下一切隐居山野,即便自己的所有努力和信赖都瞬间付诸东流,封玄振也定会眼也不眨的支持、帮助他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高飞,过那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因为甘苦与共,他知道真心二字是何等的难等可贵,亦知道能让他们这些早已绝情冷性的人再为情所动是怎样的难如登天。

  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是皇上,一国之君,高高在上主宰万民的帝王,在其位所以谋其政,一旦走到了顶峰,便由不得你来去,无论多少辛酸多少血泪多少万不得已和不得不,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他的一切再不仅仅只关系著自己,关系这一个只有几十号人的小圈子,所谓高处不甚寒正是如此,明明执掌一切,以为拥有了所有,想要牢牢握住,想要贴近看清,才恍然,早已物是人非,以为拥有的,其实什麽也没有,以为主宰的,却反被左右,以为握住的,却早已在想要握住的刹那从眼前消逝、从指缝溜走。

  主宰的多了,所以担负的就多,担负的多了,所以责任就重。可以任你来,却不能由你去,当你的一举一动都关系著天下万民、当你的一句话都可以轻易的左右著无数人的性命荣辱,或许你曾经不在意,所以不知道,可若仔细计较,竟发现失去的竟比得到的要多……

  皇位,看似高高在上光耀无比,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唯我独尊,却不过是一个多少人追逐的噩梦,一个禁锢的枷锁,至少对此刻的封玄奕来说,皇位,这个他曾日思夜想多年来不屑追逐的梦想,已然成为累赘。

  “回去吧,朕没事儿,”抬起眼,一脸的疲惫,满眼的落寞,扯了扯唇角,像是想笑,像是自嘲,却比哭还难看,不再是当日的激动,更不似担忧中的失常,封玄振知道,这是自己熟悉的皇兄,却也是不知不觉间不在冰冷,却也无法温暖的皇兄。

  “朕再等等……”

  等谁?还能等谁?!封玄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顾不得君臣之礼,顾不得兄弟之情,上前一把抓住封玄奕散乱开来的衣领,压低了声音吼道:“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死了你知道麽皇兄!想想你堂堂一国之君怎可为了一己私情将自己弄得个──”看了眼一脸灰白蓬头垢面哪还有昔日一分英姿的皇兄,封玄振怒不可遏,竟一时间不知该怎麽形容,“弄得个这麽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是我那个雄才伟略忍辱负重的皇兄、还是那个指点江山雷厉风行的皇兄麽!你竟为一个男人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天下百姓何辜!──”

  话音未落,便被封玄奕一掌挣开,本该应数日水米未尽而虚弱的身体却轻易将盛怒之下的封玄振震的连连後退直撞在柱子上,死灰一般的双眼中染上了愤怒,不亚於封玄振的愤怒,眼角甚至微红,胸膛剧烈的欺负著,双唇煞白,散乱著长发,敞开的前襟,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追魂夺命的死神,双眼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封玄振,仿佛恨不得在下一刻就扑上去将他吞噬殆尽,一字一句的开口,为的不是君王的权威受到质疑和干涉,而是提到了那个人──

  “朕说过他没有死!没、有、死!谁再敢在朕面前说一个死字,定斩不赦!”

  封玄振膛目结舌,封玄奕到底经历了怎样一个心路的变化他不知道,即便他说出来,从未经历过也依旧不明白,所以他震惊,因为皇兄竟到了如此地步,与其说是痴迷,倒不如说疯狂。

  而一直跪在一旁的莫言却不动声色,本该在封玄振冲上去的刹那就该全力阻止的,即便知道是徒劳,即便知道挡不住,可莫言却一直没有动,仿佛早已猜到这一刻的结局,更是波澜不惊见怪不怪了。

  “皇兄……你知道你在说什麽麽?”若不是凝眸深处坚定之中的几分清明,封玄振怕是以为封玄奕已经疯了。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见到他的尸体,他就还活著!”

  “可是那麽高的宫墙──”封玄振还要争辩,却被封玄奕一记眼刀逼了回去。

  “他只是跟我在赌气,只是暂时藏起来了,即便是将这天下翻过来,我也一定要找到他。”目光决绝语气坚定,怕是怎麽说都不会扭转心意了。

  封玄振还要多言,袖口却被消无声息靠过来的莫言扯住,顺势看过去,莫言依旧低著头并没有看过来,却仿佛感应到封玄振的目光一般,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其多说无用了。

  方才还怒不可遏的封玄奕下一刻却苦笑的看著秋千,他不是不明白,而是太明白了,也正因为太明白了,所以惧怕,所以逃避,他无法接受,更不敢承认这板上钉钉的事实,宫墙有多高自己怎会不知,他跳下去的时候自己就在身边,亲眼看著,那是怎样的决绝自己又怎会不晓,只是若是承认了,相信了,便连最後愿意为奇迹跳动的心也扼杀了。

  封玄振知道自己劝不动皇兄,便只好放弃,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皇兄若真相信他平安无事,那更应该保重自己,若是有一日他回来了,可皇兄却病入膏肓,那就真是有缘无分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样群龙无首的日子久了难免生变,封玄振一边次日起代理朝政,为稳军心民心,为保全大局,连同朝中所有大臣上演了一出华朝依旧井然有序的戏码,一边暗地里加派人手在各地寻找纳兰轩的下落,哪怕只是相似,哪怕只是可能,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事无钜细皆以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每日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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