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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能大太监_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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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有点漏雪了,明日你弄点泥瓦来,朕得给他补一补。”

薛元书应了。

苻秋躺在床上,累积了地喘了几口气,龙袍铺展在榻上。这张小榻完全不能和他的龙床相比,撑死了睡两个人,还容易滚下去。

因此从前他们总是紧紧抱着,东子睡在外面,他怕他掉下去。

苻秋忍不住哧了声。

“这些年他过得好吗?”这问题皇帝问过许多遍了,太傅一次也没有好好回答过。

也许今天薛元书会告诉他,鸽子又停在这间院子里了,嘴里叼着迎春花干枯的枝条。

“很快陛下就知道了。”

一句话犹如重锤,震得苻秋眼前微微花了一下,他定了定神,盯着薛元书:“什么时候?”

薛元书站起身,他的身形早已不如当年潇洒,肩背显出些微佝偻,他比苻秋几乎大了两轮,“肱骨”二字并非虚名。直至今日,苻秋方才隐约明白,先帝为什么选择了他来了结东子。

“就在这个冬天。”

马车在一个不下雪的傍晚驶入京城,姜秋明把脑袋探进车内,讨好地问:“咱们要到了,师父想吃点什么?”

袁歆沛眼睫一颤,没有睁眼。

花正芳的声音在车外说:“元帅府里什么都有,先安置下来再说,少爷坐好。”

姜秋明只得进入车厢,坐在袁歆沛侧旁。

鞭声抽破空气,马车陡然加速,袁歆沛的轮椅侧了侧,姜秋明忙伸手扶住,木轮夹住他的手,登时一阵哎哟,外面花正芳问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少爷坐稳。”又是一声鞭声。

姜秋明扳正轮椅,将轮子下的木撑架弄好,侧抬起头就见袁歆沛看着他,忙腆着脸笑:“师父!”他声音很大,连花正芳都听见了。

“师父,您放心,我一早就给爹捎了信,咱们今晚能大吃一顿!再睡个好觉,明儿徒弟带着您好生在京城里转转。”

袁歆沛双手双脚都被绑在轮椅上,饶是花正芳已十分注意,还是勒出了红痕。

他看不见姜秋明愧悔的眼神,开口时声音发哑:“帘子捞开,我看看。”

紧接着袁歆沛又叫姜秋明把他搬到窗户边,高速行进的马车令袁歆沛的视线摇摇晃晃模糊不清,黄昏时暧昧的红光笼罩着京城,他贪婪地望着窗外,一切都陌生又熟悉。他有点恍惚起来。

“师父,哎,师父您小心一些,别掉出去。”姜秋明片刻不敢松懈地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那里,那里是钟楼吗?”袁歆沛声音发颤。

“对,我家就在西南边,就快到了……”

“那边是北面。”袁歆沛悄悄地自言自语,坐北朝南的皇宫,就在钟楼之后了,如果他能像从前那样身手矫捷,就能爬上钟楼,俯瞰皇宫。

被绑在轮椅上的袁歆沛忽然浑身抽搐起来,把姜秋明吓了个魂飞魄散,好在已近元帅府。花正芳同他两个手忙脚乱把袁歆沛连人带轮椅弄下车。

早已等在府门口的兵马大元帅姜松搓着手下来,低头轻拍袁歆沛的脸庞,目光在他瘫痪的腿和布满伤疤的下巴上来回逡巡。

“哎,这是怎么了?谁绑的他!”姜松发了怒。

姜秋明抱头鼠窜,“不是爹让绑的吗!”

“老子那是一种夸张手法!夸张懂?!”

姜松一脚把儿子踹进家门,亲自给袁歆沛松绑,把他抱了起来就往府里走,低声咕哝:“怎么这么轻了,别带累老子晚节不保,被皇上扣个什么罪名处置了。”他回头看了眼花正芳,恨铁不成钢地吼了句:“请大夫啊,愣着干嘛!出去十五年,真成村姑了不成!你是暗卫的好苗子!别给老子忘了!”

袁歆沛稍一回神,就开始挣扎,姜松手臂一紧,无可奈何道:“老弟我一身老骨头,拜托你了,安分点成吗!再动今晚就把你送到龙床上去!”

袁歆沛似乎真被唬住了,被放下后还不住喘气。

“怎么就弄成这么可怜。”姜松叹了口气,显然因为声音太轻袁歆沛听不见,眼前这个虚弱的,残疾的,毁了小半张脸的男人,谁还想得到,他曾经才是天子的利刃。

第81章 假面

就在短暂的激动之后,袁歆沛恢复镇静,他抬起脸,双手抓住椅子扶手,冷漠地看着姜松,嘶哑的声音说:“我不进宫。”

姜松张着嘴,语塞道:“这茬我还没打算提呢……你好歹等我提了再拒绝……”

“我要回去。”

“哎……”姜松无奈地叫了声。

“明天一早就走,我自会雇车离开京城,不必你费心。”袁歆沛看到姜松嘴唇动了动,打断他道:“别白费口舌,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事实上并非完全听不见,他神情冷淡,眼珠里尽是疏离的神色。

姜松拿他没办法,好不容易等着大夫来了,袁歆沛仍然十分抗拒,但好歹是让大夫瞧过了。晚饭他也不吃,把门关得死死的。

姜松和他的妻妾刚吃过晚饭,让人攒了个食盒,底下人来报:“袁先生屋里没动静,想是已经歇着了。”

姜松看了眼儿子,一努嘴:“你去,好生劝你师父吃一点,不吃饭怎么成。”

姜秋明应了,正要出门,姜松又叮嘱道:“要是他心情不好,你就给他说几个笑话。”

姜秋明大声应道:“是!”一溜烟儿跑出门去了。

当夜薛元书太傅就进宫朝皇帝禀报:“臣寻访到一位隐士,此人从未入世,隐居在白灵山上,近来偶有人挑石进山修路寻道,找到此人,师从先帝的老师,想必可为太子之师。”当时皇帝刚歇没多久,支着有些酸痛的额,苻秋面带不虞,“太傅夜半入宫,就为了此事?”

薛元书深深一揖:“贤君莫不求贤若渴。”

苻秋手里奏疏重重一撂,自重重堆叠的折子里抬眼看薛元书,多年不苟言笑地居于上位,积威自苻秋眉宇之间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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