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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匪[强强]_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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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辉不怕枪,头一回摸手枪,就直接把枪平举,枪口对准尤宝川手下心腹,里边还压着子弹呢,吓得那人当时就哆嗦了。

  小辉调转枪口,瞄准稻草人,“嘭”得就开枪了……

  枪的后座力把小孩震得往后趔趄了好几步,枪脱手了,发皴的两只小手虎口处震得通红……

  过年,尤宝川与手下兄弟坐在正屋里喝酒,聊天,盘算一年的买卖收成,小辉就蹲在墙角剥桔子,嗑瓜子,面无表情地听一伙土匪谈论赚了多少钱,死了多少人,逃过多少次公安围剿,爆了多少个脑瓢。

  有个崽子手欠,坐过来,一把抢过小辉刚剥完准备慢慢吃的一盘瓜子仁,一口把瓜子仁都闷自个儿嘴里了。

  小辉冷冷地白眼看人:“我的瓜子。”

  那崽子笑呵呵:“小子,算你过年孝敬爷爷的,自个儿再剥一把。”

  小辉重复着:“干爹让我吃瓜子。”

  尤二插嘴道:“甭欺负小孩。”

  那手下还不以为然:“没娘小崽子,大爷疼你才吃你的瓜子儿……”

  话音未落,小男孩捡起地上一根筷子,狠狠一把戳上那人的手背!

  ……

  当时在场人包括尤宝川都震了,半晌没说出话,地上洒出一摊血,哀嚎阵阵。小辉把筷子插到那崽子手掌上,食指中指两块掌骨中间,戳了个血窟窿。

  尤宝川那时候没儿子,后来这么大岁数也没捞着个亲生儿子。他心里待见小辉子,孩子人不大,性格冷,下手狠,而且很忠心。

  他一直让手下人有一搭无一搭地打听小孩原籍,原本想着倘若打听不到,就彻底将这孩子收入门下,然而过了一年多,还是打听到了,小孩是从广西那边拐卖到北方的。

  尤宝川最终还是一咬牙,派人把这孩子送回老家了。江湖中人,干得刀口舔血掉脑袋的买卖,身边带个孩子不方便,难免有牵挂。

  孩子送回去一段时间,尤二心里还老惦记着,左思右想不放心,又着人去打听,这才知道,孩子又卖给人贩子了。

  小辉子身上有棍棒烟头和烧火钳子留下的伤痕。

  他是让亲爹妈卖给人贩子的。这次被送回家,正好,爹妈转过脸把儿子又卖了一次,囫囵赚了两回钱。

  尤宝川捶胸顿足,这时才懊悔当初没把孩子留下,直接改姓他的姓儿当亲儿子养了,怎就留给那一窝畜生?!

  道上辗转打听,人贩子那里转手了好几拨,从广西卖到四川,从四川卖到云南,这孩子逃了几次被抓回来打个半死,最后还是逃跑了。尤二爷就迟了一步,已经找到小辉最后被卖到的人家,可是孩子头天晚上跑掉,逃出边境,一去无踪,生死由命。

  直到数年后,尤宝川稳坐京城黑帮老大,军火和毒品生意深入南方,想要打通南北交易线。隐蔽丛林中的诡谲的杀手听说尤二爷的名号压低枪口,从树顶上跳下来,身躯如锋利刀刃一般慑人,眉目比枪管更加冰冷……

  故人重逢,当年的恩情要用血来偿,当年的义气要用命来报。

  黎兆辉找上尤二爷,双方互有生意往来,有钱一起赚,获利对半分。他当然还有其他一些目的接近京城的旧故,让尤二爷帮忙牵线做更多的事儿。

  黎兆辉也一直设法营救尤宝川出狱,计划跑路南方,越过边境,远走高飞。然而恰恰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危急关头手软没有扣动扳机,连累尤宝川饮恨倒在逃狱最后一道关口。

  ……

  三天后,专案组接到胡岩的报案。

  便衣侦察员早已布控在京西周边地带,然而附近城区人口稠密,外围山峦险峻,树木丛生,极易藏人,寻找枪手如同大海捞针,还不能警力声势过大,以免打草惊蛇。谁知道黎兆辉究竟藏在哪个旮旯,哪条小山沟?

  公安的人气得骂胡岩,这人三天前来过,你小子他妈早干嘛去了?人都跑没影了,皮靴子脚印都让扫大街的扫好几遍了,你现在才报案?!

  胡岩垂着头,门牙咬着嘴唇,眼神凌乱茫然。

  为什么没早报案?

  纠结什么?

  胡岩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那个人痛苦发红的眼睛,几乎勒折他的颈骨呼吸粗重近乎绝望地吻他……

  罗强按着胡岩的头,粗糙的指肚捏上胡岩眉心,眼神犀利:“小胡,告诉哥,辉子掉下什么证据没有?”

  胡岩问:“大哥,他被抓着得枪毙吧?”

  罗强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小崽子想蒙老子?!”

  胡岩垂下头:“……”

  黎兆辉跟小狐狸纠缠磨蹭,从衣服里掉了一小块纸灰。就是这么一小片边缘烧成焦黑的纸灰,上面隐约还剩几个字,让一群公安刑侦技术员足足鉴定分析了好几个小时。

  “这大概是香烛的包装纸。”

  “什么样的香烛,哪的?”

  “庙里卖给香客的,一把一把卖的线香,手握的部分一般用红色黄色绿色半透明的简易包装纸。上香之前要撕掉,可能不小心掉在香炉里,烧成纸灰,然后又沾在衣服上。”

  邵国钢眼底透出兴奋的光,一字一句交待:“分析这个纸,找出是哪个厂家出的,哪家寺庙卖的,哪个大殿烧的。”

  “这人就算化成一把香灰,也要把他从人海里揪出来。”

  

  104、第一百零四章 香山碧云寺

  北方清明时节,赶上风和日丽,暖阳高照,正是登高望远踏青赏花的季节。

  罗老板开车,带着妈和媳妇,到香山公园看望爸爸。最近赶上开大会,全城警戒,各方严打,难得小程警官能歇一天假,顺便一家三口出来散散心,爬爬山。

  山脚下墓园里,三口人站在程爸爸墓碑前。罗老板潇洒地甩着风衣后片儿,摘下墨镜,表情肃穆恭敬,为爸爸摆上一束鲜花,两瓶二锅头,一盒稻香村的“京八件”,蹲下身,亲自给爸爸倒酒,洒酒。

  程宇沉默地站着,扶着程大妈,听着他老妈十年如一日抹着小手绢在程建国墓碑前唠唠叨叨,念完一年到头街坊四邻小胡同里发生过的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儿……

  程大妈抹抹泛红的眼,指着身后戳着的这位:“程建国,咱们家程宇去年工作表现特出色,评上西城区十佳警帽了,领导给他树典型,网上还有大照片呢,照得特别帅……他们所长还悄悄告诉我,我也悄悄告给你哈,程宇年底肯定又要升衔儿,而且要升官!”

  正在倒酒的罗战腾地抬头,程宇扭脸瞅着他妈妈:“升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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