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巨子/朕不行_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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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仅有的下人,一个贴身小厮,两个杂役,忙进忙出的伺候,给他换衣服请大夫止血煎药。陶宴一口气飘飘荡荡吊在鬼门关,愣是回不来,于是云暧示意褚不樊去看护他。

  鲜侑每日亲自去探视,回头向云暧汇报病况,说的怪吓人,云暧越听便神色越不对,只是也没有话说,吩咐了少府里,各类伤病药材不拘多少,挑着好的,源源不断的派人往陶府中送去。太医也是一日遣三回,倒比皇自个生病时还来的认真紧要。这其实表现的太过,皇帝是着了急了,然而鲜侑见着,敛了眉,只遵照吩咐,也不多话。

  刘静听闻陶大人病况,竟然也派了大夫去,对于云暧的关怀过度,不但没表示不满,反而还叮嘱太医院相关,尽心替他诊治。所谓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朝廷上下众人一看,这是个什么意思?这位陶大人挨了一顿板子还挨出好来了?

  也都热情的凑上去插一脚,于是陶宴那冷清的三尺门庭数日之内多了无数闲杂人等,宾客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踏破了。

  陶宴醒来是在第四日,醒来时屋子里也是明烛高照,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小厮守在床头打瞌睡。

  陶宴渴的要死,动不得身体,屁股腿又疼的冒火,张嘴叫:“要水。”

  边上伸过来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端着茶盏喂到嘴边,陶宴趴着的姿势定睛一看,那手怪眼熟,连忙扭了脖子回头去看。云暧一身鹅黄单衫坐在床边,头发也是鹅黄的巾带绑着,嫩的像只刚出窝的小黄鸡。

  陶宴乍还一惊,云暧病了数月,多久没见他穿的整整齐齐模样了,眼睛受了点刺激,差点没认出,认出来了也怀疑眼花。云暧弯着腰低头瞧他,一只手自内侧进去摸着他脸颊,一只手给他喂水:“你喝呀?”

  陶宴脸一热,有些讪讪。

  低头就了他手去喝,这个姿势像牛饮,着实不是人所习惯,云暧看他不方便,人往床前去蹲下,仰了脸给他喂。

  这个动作就简直要折了陶大人的寿了,皇帝陛下竟然蹲在了床头,跟个下人似的服侍他,陶宴一口水喝的是柔肠百转,又想爬起来说不行,又总爬不起来说不出口,耳根子都红透。

  “陛下……臣,臣自己来就行……”

  云暧不做声,给他喂了水,床底下那小厮已经睡的一地口水,云暧给陶大人理了理散落的头发,撩到颈项去,觑着他打量了一会,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陶宴,我怎么觉着你挨了打的样子怪招人待见。”

  陶宴无语,皇帝陛下想说什么?

  云暧想起他对陶大人最初是有好感的。在许昌的时候,那会陶宴是段荣的人,要带他去河阳。火光之下青衫翩然,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风流无限,浑身那味道,当真有些勾魂摄魄的意思。

  当时云栩跟赵吉追来,他提剑对战赵吉,云暧平生也没见过人把剑使的那般,招式凌厉,杀气腾腾,然而姿态又从容风流,潇洒至极,不像在杀人,倒像在作剑舞。

  云暧那会只是暗暗惊艳,及至在刘程府上,意外看见给人扒光了衣服绑在树上拿鞭子抽的那位好汉,浑身是血肮脏狼狈,头发遮着脸,云暧只看那赤裸的身体,怀疑那本人该是个相当的美人。

  莫名就联想起了在许昌宫外见到的那人。

  然而之后,陶大人的表现就让皇帝刮目相看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集天下无耻猥琐龌龊于一身,倒足人胃口。

  云暧看他挨了这顿打,软绵绵躺着那模样,又乖起来了。

  原来他是比较喜欢看陶大人倒霉。

  云暧看他这样子,心里莫名有些愉悦,陶宴光屁股趴着晾伤,脊背,臀部,大腿没一块完整,因此穿不得衣服,是个赤裸裸的形状。只搭着块雪白的薄绢遮羞。这会到了上药的时辰,云暧也不叫小厮,自作主张的拿了药过来,用薄而滑质的玉片刮去流血污坏的部分,重新撒上干净的药粉。

  陶宴给他服侍的心惊胆战,蛋疼不已,更兼着尴尬,平生也没遭过这种香艳罪,他这人脸皮说厚也厚说薄也薄,就这么一会已经数度红了耳朵,倒是云暧一直面无表情,一派淡然。

  云暧给他腰上绢布盖住,一路接下去又是喂药又是喂汤,陶宴拒绝不得,只得硬着头皮享受,厨房送来的肉骨汤熬的粥,味道极鲜,云暧耐心的将粥中的姜粒挑出来,说:“这个吃了要留疤。”

  陶宴枕着他腿上,低头就嗅到他衣上的温暖香气,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惭愧:“陛下无需如此,臣知道陛下的心意。”

  云暧仍旧是垂着头,对这样的话不作回答。

  那小厮睡醒了,刚要动静,陶宴做眼色使了出去,室内一片寂静。云暧放下粥,靠着床前小几往蒲榻上坐下。

  陶宴侧着脸向外,眼睛默默的看着他。

  他眼睫毛长而直,眼珠好像黑色琉璃珠子一样,鼻梁挺直,嘴唇薄而丰润,脸的轮廓清晰有力。陶宴想,小皇帝要是成年了,也得是个英气十足的漂亮青年。

  陶宴笑道:“陛下,臣能不能亲你一下。”

  云暧道:“陶宴,朕是真心看重你,信得过你,当你是能托付心事的臣子,你不要同朕再说这些没头没脑不像样的话,咱们正经是君臣知己。以前的事,朕都当没有发生过。”

  陶宴目不转睛看着他嘴唇:“只是这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刘静

  云暧回过头去,撞见陶宴色眯眯的目光,顿时欲言又止,正色道:“陶宴……”

  陶宴已经翻下床,跌在他怀抱里,忍着身上伤口撕裂的剧痛,直接搂住他。

  云暧猝不及防给他压过来,顾虑着他身上有伤,挡也不敢挡碰也不敢碰,仰头给推的躺在了地上。

  陶宴张口含住他嘴唇。

  这是个轻柔而缠绵的吻,云暧愣了一会,闭了眼睛停止了反抗,陶宴手顺着腰探入,抚摸他柔韧光滑的身体。

  云暧手碰着他腰侧,沾了一手湿润的血,叫道:“陶宴。”

  陶大人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动情的只想给他扒光,来个金风玉露一相逢,无奈眼下身体力行不得,只好僵硬着身体只是亲吻他,摸得个云暧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鲜侑同褚不樊一块进来,两人见此状皆是定了眼,不过这两位显然是淡定,直接上前来给陶大人联手搂起来放回床上,云暧还大喘气的看着手上血,鲜侑让人打水进来给他净手。

  陶宴给当场撞破了非礼皇帝,然而一点不觉得丢人,若无其事的,褚不樊给他上药裹伤,陶宴就龇牙咧嘴不住的抱怨:“我说你轻点,当大夫的人,手怎么这么重。”

  云暧已经整了衣服往外去,鲜侑回头望了床上装模作样的陶宴一眼,嫣然一笑:“陶大人,我跟你说真的,那位主儿他心软,性子可不软,不是好惹的,你可千万留神着些,别玩出了圈才好。”

  陶宴一脸懵懂:“你说谁?”

  鲜侑意味深长的抿了嘴,小脸表情那叫一个奸诈,不跟他多话,转身随了云暧出去了,梅子黄熟时节,外面阴雨绵绵,鲜侑从小厮手里接过伞,扶着云暧手臂出了庭院。

  回了宫换过衣服,云暧靠上榻,两只毛团儿火红的跳上他膝盖,在他身侧压着衣服舔了舔爪子偎着睡下。

  鲜侑除了鞋也爬过去,云暧接过汤盏手里捧着,鲜侑同他讲起打听来的内情:“陶大人刚到洛阳的时候曾在靖国公府中做过文吏,又曾拜刘静为师,刘静举荐他入朝,很得先皇的赏识。后来在均田改革一事上同刘静起了冲突,刘静被排挤出洛阳,陶大人大概是在先皇耳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师生导致的反目。”

  云暧道:“原来是这样,他在先皇耳边说了什么?刘静被放排挤出洛阳,乃是均田之法不得行,遭到了贵族地主势力的抵制,怎么,陶大人是见风使舵过河拆桥,所以刘静记恨他?”

  “我倒是听说,当初刘静执意要均田,满朝的讥嘲反对之声,只有一个陶大人在全力上表支持,为此还得罪了人,差点给人杀了。”鲜侑说着也纳闷:“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陶大人突然换了一副口气说话,倒戈了背叛了刘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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