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巨子/朕不行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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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静要均田,意图虽好,然而谈何容易,那些贵族们,哪个肯把自己的田地拿来均,大家都反对,他怯了也应当。”

  “陛下想的太简单。”鲜侑摇头,“陶大人背叛刘静,丝毫讨不得好,那帮反对均田的官员们不但不会因此接纳他,反而会视他为反复无常的势利小人。而且他既然是刘静的学生,一旦做出这样的事,旦夕声名扫地,仕途尽毁,从此在官场也不用混了,之后的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刘静被排挤出洛阳,陶大人是直接入狱了——”

  鲜侑停顿了一下:“陛下以为,陶宴这人如何?”

  云暧道:“聪明太过了。”

  鲜侑道:“陶大人为人这般聪明,慧心敏锐,我看他是个最擅长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人物,他难道不知道背叛刘静会使自己腹背受敌落入难堪?”

  鲜侑说的对,陶宴那般聪明的人,在官场混了十来年,根基不浅,怎么会最后把自己搞得那般灰头土脸?先前他自称出身卑微,云暧还当真信了,及至后来听说他出身高氏,一进洛阳就跟上了刘静这么个先生,怎么也算的上起点甚高了。

  怎么看都是顺风顺水要一路高升。

  这位陶大人真的不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鲜侑道:“陛下?”

  云暧愣道:“什么?”

  “陶宴……陛下喜欢他?”

  云暧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嘴淡淡道:“他是个人才。”

  鲜侑道:“我看靖国公对他未必绝情,刘静当初最得意的学生便是他。”

  云暧道:“我也看出来了。”

  鲜侑搂着云暧肩膀,偎依坐着,犹豫了许久:“陛下,我觉得,陶宴这人并不简单,陛下似乎有些太过于轻信他了。”

  云暧诧异他会说这样的话,鲜侑一向谨慎,从来不会胡乱张嘴开口,云暧讶然道:“你说陶宴不可信?”

  “我只是说,陛下该保留几分。”

  云暧一声不吭的给那姓陶的压着,竟然不发火,而且出乎意料的对这人态度暧昧。

  鲜侑认得云暧多少年了,简直太了解他。

  陶宴才跟了云暧多久?本身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当初他支持汝南王,结果陛下一登基,他立马又转而支持刘静,汝南王一死,他立刻又与刘静为敌,这个陶大人,说朝三暮四都委屈他了。”

  这么个疑点重重人物,云暧竟然这么快就给他收了心去,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而且陛下,陶宴一面之词,您真的觉得靖国公会下毒谋害陛下?”

  鲜侑不信,而且这件事值得怀疑的地方太多。

  他暗暗侧头,观察皇帝表情反应。

  云暧闻言皱眉,冷了脸不答。

  皇帝这副态度,鲜侑也立刻知道失言了,闭了嘴。之后立刻转了话题,两人谈起闲话,说起朝政时局。

  刘静前不久在奏疏中提起的北征之事。

  刘静想出兵北州征服石皋,同时又将均田一事旧事重提。

  云暧将奏疏丢给鲜侑,鲜侑看毕,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叹,问云暧的意思:“靖国公的打算,陛下以为如何?”

  云暧道:“豪强贵族聚敛土地,大姓门阀把持朝政地方,实是平帝时就埋下的祸根,普通百姓无地耕种,财富全集中在了地方豪强的手中,这些地方豪强相互勾结,又共同把持朝政,赋税收不上来,国库年年亏空,百姓贫困饥饿,衣食无着,整个大庆都被这些蛀虫蚕食成了一副空架子!若不是因此,天下如今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谁都知道要抑制豪强,还富于朝廷,还富于民,还富于普通百姓,可是谈何容易?“刘静在熙平四年就跟先帝提了此事,要改革赋税,要改革兵制,要均田,结果如何?外放十年,到先帝死都没能回到洛阳。”

  鲜侑沉吟道:“此一时,彼一时,而今兵乱四起,靖国公既然要北征,尽可趁机扫荡豪强,行此新政,廓清四海。”

  云暧反问道:“不均田,哪里来的钱支持北征,不北征,哪里来的机会均田?”

  “刘静现在能站在那个位子上,不过是天下豪门皆支持他,他现在想均田,砍这些豪门地主的尾巴,无异无挥刀自宫,唯一的下场众叛亲离。”

  云暧要敢支持他,那才是当真不要命了。

  得罪刘静一个人事小,若是敢这么得罪这样一个密密麻麻盘附在大庆栋建筑上如同蚂蚁一样的既得利益集团,他这个皇帝,随时可能被整死。

  云暧清楚自己的实力,绝对不会这么干。

  自废武功,不会有任何结果。

  云暧嘲道:“我看靖国公也求的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陶宴趴在床上回味着那个吻,觉得可以管三天不用吃饭了。

  小皇帝那时候不但没有反抗,反而眼睫毛颤颤的闭上了眼睛,隐隐约约的张了嘴。

  那嘴皮子冰凉又软软的,简直是美味可口的不行,真是好想好想吃了他。

  过了几日,云暧又来陶大人府上,陶宴已经能哼哼唧唧的瘸着腿儿爬。身上的伤结疤,陶大人裸奔了许久实在有些丢人,勉强穿上了衣服。

  陶大人见着皇帝陛下就眼前一亮。

  云暧终日一副正经脸,老气横秋的,平日却喜欢穿浅色衣裳,各种粉嫩,像个小娘们似的。上一次穿了个鹅蛋黄,美的陶大人心里猫抓似的,今天又穿了个石榴红。

  明媚嫣然,衬的脸色雪白嘴唇鲜艳,陶大人已经荡漾的找不着北了。

  “刘静想要北伐石皋,陶大人怎么看?”

  陶宴一脸痴汉样盯着云暧嘴唇,眼睛里摇荡着色眯眯的淫光,心思完全不在话题上,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伐石皋做什么……臣觉得靖国公出不了兵……陛下你怎么眼睛这里有颗痣?以前臣怎么没看见……”

  说着说着就伸了咸猪手去摸,云暧打开他手:“此话怎讲?”

  “好像是说,这个痣长在眼睛尾巴上,有桃花之相,长在眼睑下,则情路波折,陛下的这颗痣长在两者中间,这个,这个,臣也不好断定……”

  云暧脸一黑,就要发作,陶宴若有所思又说:

  “不过靖国公北征,跟陛下这个痣却没有什么关系。他要是想出兵,当初帅兵入主洛阳赶走段荣的时候就该趁势一鼓作气,当时没能这么做,现在各方力量已经稳固,他再想出兵可就要处处受牵制,困难重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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