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巨子/朕不行_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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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刚到了洛阳狱,那柳亭正拿根鞭子牢里将个孙秀抽的血肉横飞,边抽边骂“畜生”“下贱”“贱种”云云,陶宴生怕他把人打死了,连忙拦住:“柳大人,柳大人,别闹出人命来。”

  柳亭甩了鞭子,对那孙秀哼道:

  “当初告诉你,别再让我听见你的名字,也别让我在洛阳看见你,否则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陶宴扶着肩膀好说歹说才打他打发出去喝茶,叫狱卒将孙秀拿冷水泼醒,孙秀浑身血污肮脏不堪,陶宴隔了一段站着,瞧他。

  “谁指使你到吏部生事的?”

  孙秀抹了抹被血凝住的右眼,哑声道:“没有人指使我。”

  陶宴道:“没人指使,你好大的胆子,就敢在吏部门外大放厥词。”

  孙秀形状凄惨的笑了笑,笑的倒是相当快活,整个人透着一股诡异的张狂:“我有什么不敢?刘静不过一沽名钓誉之辈,就凭他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你看看郑令他倒是敢不敢杀了我?就连大人你不是也怕我给刚才那位柳大人打死了么?既然诸位都不敢杀我,那我怕什么?把这洛阳狱的牢底坐穿,指不定我还出名了,朝中大人们还会帮我说话呢。”

  这下陶宴真是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了,也笑:“你倒是会想。”

  孙秀斜了咱看他:“小人可能有幸知道大人名讳?”

  陶宴点头:“我就是你说的中书令陶宴。”

  孙秀微微蹙眉,半晌惊讶的“啊”了一声:“这样,陪同你一起的,可是当今皇帝陛下?”

  陶宴仍旧点头:“好眼力。”

  孙秀笑道:“我早该猜出来,当时就觉得奇怪,没想到我这种人也有那个好命能得见皇帝陛下天颜,真是不枉此生了。”

  陶宴看他这天不怕地不的架势,倒真不像有人指使的。

  想了想道:“不如我跟靖国公求情,放你出去如何,我看你身体也不好,这牢里的罪恐怕你受不住。”

  孙秀道:“陶大人这是在市恩?”

  陶宴道:“也算罢,随你怎么想。”

  孙秀道:“多谢了,不用,就算你跟刘静求情放我出去也不是你的恩德,是我自己盘算的好,知道自己命不当绝,遭此大难必有后福。”

  这个人已经聪明到极点自负到极点,陶宴自愧不如。

  无话可说,交代了郑魏几句离去,柳亭嘲道:“我说的没错吧?这小子狂妄透顶,而且心术不正,贪财慕利,完全不是个东西,我早就该直接杀了他免留祸患,回回给他躲掉。”

  陶宴劝道:“我看这人不简单,你还是不要跟他结仇的好。”

  柳亭不以为然:“他是个什么东西,我会怕他?笑话。”

  这家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德性,除了他自己是大爷,屁也不放在眼里,陶宴又好气又好笑。

  孙秀一事还是闹大了。

  云暧再上朝,朝廷上议论的就全是这一件。

  御史谢甄酸溜溜道:“当初说裁撤官员,大臣们一致反对,靖国公要一意孤行,现在怎么样,吏部都被吵翻了,我可是听说王尚书每天连家都不敢回,怕半路给人打呢,是不是啊王尚书?”

  王勤岂止是不敢回家,连上班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给冲动闹事的人民群众下手黑掉了。

  王勤尴尬的擦了擦汗陪笑。

  郑魏奉了刘静的命带着官兵每天在洛阳巡看,见到闹事就一拨一拨往牢里送,但碍不住群众的愤怒以及神出鬼没,三天两头都要闹出一桩暴力事件来,吏部的官员们个个被揍的鼻青脸肿。

  刘静针锋相对回讥道:

  “他们要闹就任他们闹去,洛阳的监狱小的装不下,还有河南狱,河南装不下了还有河北呢,你怕什么?”

  谢甄哼道:“我只怕靖国公犯了众怒,激起了上下不满,再闹出一个段荣王荣张荣出来,咱们谁也担不起这责任。靖国公不顾朝臣反对,硬要立新法改制,说的冠冕堂皇,我看也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

  刘静冷笑:“那我倒要问问甄御史,你所谓的一己之私私在哪里?我刘静行事为百姓为天下,为我大庆祖宗基业江山社稷,你说私,私在哪里?说话要有根有据,莫要信口开河。”

  刘静为人严谨刻板,出了名的节俭,穿的衣服是自家夫人亲手缝的,不纳妾不蓄伎,不喝酒不好口腹之欲,也不跟那些大人们吹牛谈闲。每日除了干活还是干活,勤勤恳恳,私德当真是无人能挑剔半点。谢甄这家伙不过是看准了朝廷反对刘静改革的风向,投机罢了。

  要他说还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

  他一副高深莫测的笑,我不说大家也知道的样子。

  刘静甩了袖子。

  “谢大人认为我的法子不行,那谢大人你倒是提个法子出来?”

  谢甄还是高声莫测微笑。

  安静之中另一边有人开口,散骑常侍陆贾道:“臣以为,为什么不用考核的方式,对贵姓子弟量才择优录官呢?”

  陆大人话一出口就遭到了大臣们口水猛攻。

  “考核择优,怎么考怎么择?让谁来考谁来择?你去择?”

  “就算考核择优,其余的人怎么办,继续吃白禄?”

  陆贾自以为聪明,殊不知,贵族之所以叫贵族,就是因有特权,哪怕生下来是个傻蛋,只要出身贵族,就有资格享受一切贵族资源。你突然冒一句要看才能看品行,那不是直接挖贵族们的墙角?

  真是年轻人嘴上没门什么都敢说啊你!

  陆贾一看犯了众怒,吓的灰溜溜的退下了。

  谢甄道:“臣倒是有个想法。”

  刘静不等云暧开口,就和他对上了:“你说。”

  谢甄道:“臣以为,陛下应杜绝北府军以及其他军中士兵以军功录官。这些当兵只会闹事,哪里懂什么治国之道呢,陛下要防着他们。”

  就是因为这些当官的腐败贵族,军队里已经层层不满了,谢御史还敢说这种话,云暧当真不知道该骂他蠢还是该夸他勇气可嘉。

  刘静道:“谢大人这话怎么不去北府军的驻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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