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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玉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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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便是冯紫英生日,冯紫英邀薛蟠宝玉前往赴宴,会上又请了小旦蒋玉菡并了锦香院的云儿陪酒。此番宝玉知晓该人正是蒋玉菡,忆起贾珠当日之言,饶是跟前蒋玉菡再过妩媚温柔,观之可亲,念及他身后势力,宝玉亦是敬而远之,不敢稍加越矩造次了。便是席上几人谈及袭人之事,宝玉亦不过草草带过,将话题转向了别处。檐下蒋玉菡私下寻了宝玉道歉之时,宝玉不过淡淡几句便将人敷衍打发了,自是不提了那心下的思慕之情。遂即便当日会上有忠顺王府的眼线,亦觉察不出异样。

  而这边贾珠闻罢宝玉汇报当日情景,心下倒也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知晓忠顺王拿不到琪官做借口亦能寻到别事,好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不料不久之后又出一事,彼时贾珠正拆阅吟诗从金陵寄来的信件,信中向贾珠报告金陵原籍诸事。

  却说自从贾珠打发吟诗前往金陵原籍经营原籍的土地并原籍房产修葺之事,这些年来原籍的土地收成均颇为喜人。在此之后,原籍族人渐渐发觉经营土地之事有利图之,遂有那闲钱之人便也纷纷愿意解囊入股。遂吟诗便又有本钱得以购进土地,又兼营当铺、银号的生意。而近些年,因了荣府城中的商铺收入可观,贾珠便也并未令吟诗将收入送往京城,而是令其完善原籍的各项设施,其中一样便是兴办家学、聘请教书先生。令原籍的贾氏子弟能读书入仕,如此贾家即便将来政途受挫,官场之中亦不至于全然的后继无人了。而当初贾珠在城中家塾所试行的两条改良措施,倒也委实有效。除却去了的秦钟并有贾母纵容的宝玉离了家塾之外,但凡留于此处上学之人无论是自愿抑或是被迫的,总归是为了完成学业任务,将心放了些在读书之上。虽说此举并无法全然改变贾家世家子弟并诸多附读亲戚那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的状态面貌,然到底令那乱糟糟的家塾的玩闹风气得以收敛。而此番贾珠亦将此两条措施命了吟诗照例在原籍家塾中实施,原籍中人自不比京城中的宁荣二房,贫贱子弟居多,遂此番家塾建成,于那贫穷子弟而言宛如福音。家塾使费皆从原籍土地收入中来,所聘请的掌塾之人乃是当地的一个孝廉,因家境贫寒,加之丁忧在家,无法下场。吟诗念其有德,便聘请前来教书掌塾。

  吟诗此番寄信前来便是为向贾珠汇报原籍的家学诸事,只道是族中愿学的子弟颇多,掌塾的儒生亦是勤勉,几年过后,其中定有不乏能下场取试之人了。贾珠读罢吟诗之信心下大喜,正待取笔回信,便见贾芸前来请安,顺带汇报趣园的经营状况,并捎来了应麟命带给煦玉的几味补药。

  却说自趣园建成,贾芸又接手监管之后,贾珠便将趣园前园开放,作为专供达官贵人有偿游玩之地。趣园在为贾珠经手以前便是作为某个显宦城郊的私园,早先便十分有名。后这官员将趣园脱手,贾珠买下后将之改建一番,随后又借由自家的汇星楼、当铺与银号之类作为宣传平台。尤其是借助了汇星楼,在此张贴了为数不少的宣传广告。只因在此消费的大多乃显达官宦,素来喜好附庸风雅,又有那消费的条件,由此趣园的消费群体亦是以这方人群作为目标,在他们之中宣传自是最有成效。遂在趣园投入经营之后,不久便迎来了慕名前来游览之人。而贾芸此番前来向贾珠汇报趣园的经营收益状况之事时亦提起一事。

  话说昨日趣园接了一笔大生意,正是那忠顺王世子领着府里几名专门围着主子凑趣取乐的清客师爷并了小子随从一道,前来趣园游玩,出手便是两百两银子,包场一日,预备下当日的酒食饭菜并茶果点心之类,专管招待那忠顺王世子一干人等。而趣园素昔亦只接待那达官显宦,更何况此乃亲王世子,更是不可怠慢了。遂贾芸便也领着园中管事的几人亲自在园门口迎接,将一行人引入园中。

  且说那忠顺亲王乃是皇族旁亲,世子名叫稌鲧,生得额宽口阔,大腹便便。这人生得胖,自然是行动不便,在园中逛了不多时候,便嚷着路陡难行,命园中伺候的众人抬来藤椅抬着他逛园。只此番抬着亦未走多久,他便已满头油汗,命周围小子取出丝帕替自己不断擦拭,又埋怨头顶日头毒辣,他耐不住这般炎热。随后贾芸无法,只得领着众人前往水榭中入座,只道是此处临水,有些凉气,可略为解暑。更是命人从地窖中取出囤积的冰块摆在屋中,这稌鲧方才未如先前那般埋怨。

  随后一行人在此处落座,贾芸命小子摆上茶果菜蔬,又备上酒水。厅中则是一众从锦香院请来的乐妓唱曲儿。待众女唱罢,又将其召来从旁陪酒,席间众爷们便也猜枚行令、百般作乐,更有众女从旁劝酒,于是众人兴致自是甚高,玩闹到不堪的地步。不多时众爷们便已醉意朦胧,那稌鲧尤甚。

  酒气上涌,稌鲧只觉闷热不堪,遂便起身欲往了水榭外行去。身侧众人见状,忙命了两个贴身小厮陪同,扶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稌鲧往厅外行去。却说水榭之外乃是一座竹桥,俱是由竹子拼接而成,而两边的栏杆亦不过是几道简单的竹竿。而那稌鲧此番醉得头晕眼花,脚步亦是摇摇晃晃。在那竹桥上走了几步,不料竹子上因连日落雨,长了青苔,那稌鲧不提防一脚踩在青苔上,猛地一滑。一旁两小子刚巧都有些心不在焉,没提防地便没扶住他,俱脱了手去。只见稌鲧身子一晃,就往一旁的竹栏上撞过去,又因他人高体胖,那几根竹竿子又哪里承受得住,纷纷断裂,随后连人带栏杆便一齐就势滚落跌进水里。

  一旁两小子见状吓得呆了,忙不迭地一个下水救人一个往了屋内唤人来救。屋内正玩乐的众人闻知俱是惊吓连连,忙从房中跑出。贾芸亦赶忙命园中的小子下水捞人,幸而园中那池水不过及腰深,饶是如此,那稌鲧仍是衣衫全湿,呛了好几口水,形象狼狈不堪。待四五个小子下水合力打捞,方才将那稌鲧拖拽上岸。岸上的家人亦忙不迭地遣人飞马回王府,另取了鞋帽衣袜来换上。这边贾芸忙命园中伺候的小子备了沐浴的热水来,众人通共花了半日的工夫方才将他收拾干净齐整了。

  而这稌鲧落水之后吓得酒全醒了,呆愣了许久,缓过气后顿时勃然大怒,迁怒于人。先命人将那两个搀扶的小厮拿板子一阵好打,打得皮开肉绽,苦不堪言。随后又欲惩治一番园中的小厮,包括那修筑之人,将一名管事之人抓来按住好打了一番。贾芸见状无法,跪着磕头如捣葱,好说歹说,那稌鲧方才作罢,将人放了。

  此事过后,周遭随从皆噤若寒蝉不敢吱声,以为世子经过此事之后定然游兴全无,只欲就此打道回府。不料那稌鲧却令宴会游乐继续,随后贾芸只得安排重新摆上茶果,命乐妓接着奏乐唱曲儿。那稌鲧听了片晌,忽然发觉其中一名姐儿生得水灵动人,遂忙不迭地将之唤到身畔令其伺候。问那姐儿名姓,说是在锦香院排行第三,遂诨名就唤作三姐。这稌鲧一面跟三姐调笑,一面转头对一旁陪坐伺候的贾芸说道:“本世子素昔偏爱那小旦相公,若是此处亦有相公伺候,便也再好不过了。”

  贾芸闻言只得赔笑道:“小的该死,小的不知世子喜欢那小旦,今日未曾安排准备了,还请世子恕罪!”

  稌鲧听罢却分外大度地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本世子向来宽宏大量,这次便饶了你们这帮奴才。”

  此番在这水榭中坐了两个时辰,稌鲧见外间日头已然偏西,只道是此时外间定不比之前炎热,坐了这许久,身子都坐得木了,曲儿也听腻了,随后便提出欲接着逛园子。贾芸闻言正待引路,不料却听稌鲧说道:“本世子闻说你这趣园除却前园,那山腰上还有一部分亦属园子的范畴,乃是后园。之前前园已逛过,不若此番便前往后园游逛一番。”

  贾芸闻言忙赔笑,勉力劝说道:“世子您有所不知,方才所逛之处不过本园极小的一部分,还有其余几处亦是景致颇佳,您若不前往游幸一阵,亦不算是真正领略了趣园之景,倒是一件颇为遗憾之事。”

  不料那稌鲧听罢仍是不为所动,惟蛮横地命随从在前开路,加之之前亦饮了酒,被那三姐灌得是熏熏然头脑发昏、目不辨物,此番亦不听人劝,只一手搂着那三姐,一面命手边两名清客并了若干随从将贾芸等人拦着,一面领着两三名小子便摇摇晃晃、大摇大摆地往后园这处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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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马踏青平王孙出游(三)

?  彼时居于后园的应麟则谨尚且不知园中变故,则谨吃罢午饭,见此番日头西落,便戴着斗笠遮了颜面,独自出了房门往了这山石之后,后园与前园的交接处的游廊边。游廊一侧临近水池,其间养着一群金鱼。则谨闲坐在这回廊边,背靠着廊柱,面朝着池水,将手中的鱼食碾成粉末随手投喂进水中,引得鱼儿们争相喋食。正如此投喂着,只不料近旁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人声喧嚷。则谨闻罢心下很是疑惑,只道是无论从前趣园中游玩之客如何众多,皆无人能闯入这后园中来。不料此番竟忽地来了这许多人,却是何故?情急之下转头望去,只见为首之人乃是一体态肥硕、面相粗鲁之人,该人在目见自己之后顿时面露一脸贪婪垂涎之相。则谨见状便知此人并非善类,不欲与之周旋,便忙不迭地起身,脚步轻快,往另一边去了,三两下便已消失在回廊之后。

  却说那稌鲧一路往后园这处行来,慢吞吞走了半晌,又因之前在水榭之中饮下许多冷酒凉水的,这走了许久,便觉浑身发热,内急之感袭来。刚领人蓦然闯入此处,正欲寻一处撒溺之地,便意外撞见池边坐着一身着水绿色长袍的丽人在往水中投食。虽戴斗笠,垂着轻纱掩着眉目,然从水面掠过的阵阵微风仍是轻掀轻纱的下摆,露出轻纱之下那形状优美的下颚的一角。这稌鲧素昔便是贪色恋美,此番骤见则谨,以为谪仙再世,惊为天人。只不料刚一目见丽人回眸,却又登时消失不见。那稌鲧死命揉了揉双目,又大睁双眼往了周遭环视打量一番,一片清风雅静,哪里有半个人影。

  稌鲧见状疑惑此番可是自己酒醉眼拙看走了眼,随后便转头询问身侧跟着的众人方才可是有一丽人坐于那回廊之上,众人皆道的确见到一人影,不过似是一名公子,只转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那稌鲧闻言便也确信自己所见不假,遂开口碎叨道:“好个该死的奴才,怪道方才百般阻拦本世子进入后园游览,原来这狗奴才在此金屋藏娇……”一面说着一面又觉内急之感上涌,遂忙不迭地指使跟来的小子们为自己寻那撒溺之处。在山石后绕了半晌,只见一块巨石之后倚着一个白瓷青花的大缸,其中盛了半缸污水,刺鼻难闻。这稌鲧此番是半醉半醒,目不辨物,见罢那大缸,亦不知是何物,以为装的是溺,口中含糊道了句“这狗奴才还挺阔,连盛溺的缸子都是那般华丽”,一面说着一面便立在那处撂起衣衫,褪了衣裤,正待往里撒溺,便见不远处一名家人跑过来唤道:“爷、爷,溺不得、溺不得啊,这是我家老爷灌兰草用的水!”

  这稌鲧听罢,立在那处尴尬万分,溺也不是不溺也不是,正待发作,便见这家人上前手脚麻利地将稌鲧领往了一旁,拐过几块太湖石,正是圊厕,方令那稌鲧在此解了手。

  稌鲧方便后出来,又吆三喝四地唤了随从去将贾芸等人唤来,质问道:“你这狗奴才,竟敢欺瞒本世子,这后园中分明有些蹊跷,被你藏了些芳草娇花在内,却百般掩饰不令我等得见了,着实该死!”

  贾芸自是再四辩解曰:“世子息怒世子息怒,想必是世子误会了,小人这处何来的芳草娇花,不过是些小人的家眷、家下人罢了,不登大雅之堂的……”

  稌鲧闻言冷哼一声道:“胡说,方才我们众人皆目见了,分明有些旁人,你这奴才还敢抵赖狡辩,看我不将人搜出来,届时再来教训你这奴才!”

  说着便指使随从欲闯入后园搜寻,贾芸从旁百般阻拦劝说,稌鲧见状恼羞成怒,遂命家人执那板子来欲教训贾芸一番。正待动手,便忽见从山石后转出一人,在道:“住手,你们欲寻之人是我,何必殃及无辜?”

  那稌鲧闻罢此声,转头一看,只见正是方才那身着水绿色长袍的丽人。稌鲧顿时喜笑颜开,令家人住了手,开口问道:“你是何人?怎的戴着斗笠掩面?”

  则谨听罢答曰:“在下不过是这园中的下人,身份低微、面相丑恶,恐惊吓了诸位,方才以斗笠掩面。”

  稌鲧闻言自是嗤之以鼻:“休要欺我,我方才见到了,你分明长相可人,却戏弄我等曰是‘面相丑恶’,着实可恶。看本世子剥了你的面纱,若是胆敢欺骗本世子,定将你扭送回王府好生教训一番。”

  则谨听罢只是淡然对曰,不卑不亢:“并不敢欺瞒。”说罢不待世子动手便自行伸手将头上斗笠摘下。众人定睛一瞧,皆大惊失色,纷纷嚷嚷曰“怪物啊”。只见斗笠之下的哪里是美若天仙的容貌,分明是面生红斑、宛如皮癣红疮,令整张脸面仿佛□□皮一般粗糙不平。这稌鲧见状骇得面如土色,顿时只觉胃中翻江倒海,方才吃下之物登时上涌,随即便就地呕了个干净。

  那家人围着稌鲧伺候一阵,这边贾芸见罢则谨之面亦是大惊,只担忧地问道:“公子,你无事吧……”

  则谨不过再度将斗笠带上,冷冷答道:“无事。”

  一旁稌鲧呕尽腹中之物,又拿手帕子抹了嘴,方才踉踉跄跄地直起身来叫嚣道:“长得如此貌寝丑陋,怎的还出来骇人?!平白叫人恶心!本世子今日的游幸全给毁了,打道回府!”说着领着一干家人自去不提。

  这边贾芸只得跟着送稌鲧等人出了园子,一面还回头担忧地瞧着立在该处的则谨。则谨则命身侧陪侍的邵筠唤人将被稌鲧呕污的地面洗净,方才转身回去住处不提。只则谨此番回去,在应麟面前少不得解释一番。只道是方才见稌鲧等人揪住贾芸发难,他不欲见贾芸平白受那等人迁怒,只得除了斗笠面纱,令皮肤暴露在日光之中,怪疾复发,其面上顿时便遍布红斑,其状甚恶。稌鲧见罢大骇,方才撂开手去。应麟闻罢心下甚为心疼,忙去配了药来为则谨涂抹。只道是这许多年来则谨俱是万分小心留意,悉心保养,那旧疾已是多年未曾发作了。不料今日却是因之再度复发,即便涂药疗治,亦不知需得将养多久方才能得以好转,恢复原状。

  之后应麟将则谨搂在怀中说道:“他人见谨儿模样莫不惊恐嫌恶万分,惟我见之忆起你之身世,只是心疼惋惜非常,天下之人却是如何能明了?”

  则谨对曰:“天下之人惟识其表,不过有眼无珠、昏聩无知,如何识得何谓真正的美与丑?白骨之上不过皮相,惟其下心灵,方可区分划分诸人。今惟承祚得识,便不愧为谨儿托付终身之人,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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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马踏青平王孙出游(四)

?  却说昨日乃是元春命夏太监送钱来命阖府众人前往清虚观打醮之日。遂两府众人一道前往清虚观,爷们由贾敬领着烧香并了贾母领着女眷听戏,然期间却又事事寻了贾珠周旋。贾珠两头应酬,一面跟在贾母贾政这边帮衬,一面又需联络宁府之人,自是两处繁忙。此番趣园虽出大事,然贾芸知晓贾珠事务繁忙,当日便不敢前来叨扰。惟有待次日方才赶来荣府汇报。

  这边贾珠闻罢此事登时怒从心起,叱道:“真乃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狗杂碎!这平民百姓难不成便是受这等为虎作伥之人平白欺辱的?!若我当初能预料到此事,如何会令了这等杂碎踏进我的园子?端的玷污了我的地盘!此番不但平白无故地将我的人打了,还连带累及公子受辱,令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了?!……”言毕又转向贾芸说道,“芸儿,此番你也受累了,平白受了这一场气……”

  贾芸只摇头对曰:“苏公子专程令侄儿前来告知珠叔莫要为他担忧愤懑,此番侄儿倒也无妨,那等人乃是亲王世子,咱家开罪不起,侄儿此番只求能不招惹了那等豪强霸户,不给了珠叔并府里惹祸上身便心满意足了,不敢说委屈。只委屈了那管事的,他当初不过负责监督建园一事,也跟着白挨打受骂一阵。”

  贾珠闻言则对贾芸说道:“我这里取二十两银子你带去交与那管事的,令他请大夫诊视医治棒疮,待伤好之后再来园里便是。今日你亦受了一日委屈,这月的工钱翻倍。”

  贾芸闻罢忙不迭谢过,心下很是感激贾珠的理解体谅。随后只听贾珠招呼润笔取了银子令自己拿着,又闻其自顾自说道:“此番竟累及公子受辱,那杂碎罪该万死。我本该即刻前往趣园探望一番公子,奈何府中这几日正值事忙,玉哥因昨日去了一遭清虚观中了暑,现下躺着了。明日又是那边薛老大的生日,需得前往赴宴,亦是走不开,只得待后日我下了朝,便径直前往趣园探望他……”

  贾芸则道:“闻知玉叔身子染恙,侄儿却无法伴于身侧侍奉汤药,心下愧怍难安……”说罢便又进屋往了里间探望了一回煦玉,方才告辞而去,此番按下不表。

  而贾珠待贾芸离去之后,又径自寻思了一番当日之事,心下很是黯然。以为按了自家如今这般地位,尚且能够为己做主,自家众人若是肯安分守己,审慎做人,便也不至于最终沦落至家破人散的结局。不料到底人上有人,总有那等狗仗人势的恶棍以权势压人,令人身不由己。兼了那忠顺王一众皆非善类,贾珠千防万防还专程令了宝玉莫要招惹上他们,不料却仍是防不胜防,你远避凶煞奈何凶煞却仍是不肯放过了你,令人如之奈何。如此念着,贾珠只道是此番自家势力仍是不够,万不得已需寻一当权之人庇佑才是,否则长此以往,便连自家生意亦做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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