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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玉_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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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各人缘法黛玉出嫁(三)

?  却说此番行令,可谓是各人紧张。贾珠是不惯此事的,便惟盼着轮不到自己才好;身旁熙玉则因此乃煦玉之命,兼了这《五经》皆是素日里煦玉守着自己背过的,恐此番不慎出了茬子,惹来煦玉责难,遂亦是觳觫难安;对面孙念祖亦因此乃父命,怕在别人跟前丢了丑,由此亦是坐立不安。

  随后孝华提议三人掷色子,谁掷的点数最大,便从谁开始。此番贾珠掷了五点,熙玉掷了三点,孙念祖掷了两点,遂便以贾珠起头,从第一个“乐”字开始。“乐”字开头的倒也不少,贾珠随意拣了句:“乐者,通伦理者也。”

  待贾珠说完,孝华颔首,又道句:“此番不可说那重复的。”

  随后轮到熙玉,熙玉遂道:“夫乐者乐也。”

  孝华问道:“是第几个‘乐’?”

  熙玉答:“第一个。”

  该念祖,亦是提前寻思好的,此番张口便来:“比而乐之。”

  又轮到贾珠,贾珠暗忖曰方才熙玉所道那句倒有个“乐”字在第四个,然孝华之前亦道不可说重复之句,少不得又需费一回脑子,遂又想了一阵,说道:“如此则乐达矣。”

  见孝华颔首,贾珠方安下心来,随后兀自寻思第七字的,便又听熙玉问了句:“此番可说不同音的?”

  孝华道:“可同字不同音,何况之前亦已说了。”

  熙玉说道:“曰:‘子、卯不乐。’”

  一旁念祖接道:“然后能兴礼乐也。”

  而那从旁瞧热闹,代人饮酒的蒋子宁韩奇两人见状,则心下窃喜,只道是此番见诸人行令顺遂,庆幸自己未曾参与,否则这酒还不知要罚多少;而自己替代之人亦行得滴水不漏,如此想必是不必罚酒便能将十五个令行完罢。

  这边贾珠见又轮到自己,心下紧张,只道是他二人怎的如此敏捷,自己还未寻思出来这第七字的句子,不料却听熙玉从旁僭了自己的顺序抢先道出一句:“然则先王之为乐也。”

  念祖见熙玉说了,以为轮到自己,遂又忙不迭接道:“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

  说罢,方闻见周遭众人大笑,尚且不明其意,便听孝华说道:“此番未曾轮到你二人,便已抢了先,珩珍所道之句无误,然膺泰所道之句,‘乐’在第九个,而非第八个。此番不可僭了他人顺序,遂你二人皆需照数罚酒。”

  孙念祖闻言忙又数了一回,“乐”字的确是第九个,方恍悟自己本按序想了一句“乐”字在第九个的,只未料被熙玉僭了顺序,熙玉之后是第八个“乐”字,而自己不自知,照想好的说,遂错了。

  而那方才尚还感叹行令顺遂,罚酒可免的子宁、韩奇二人,只未料话音刚落,这罚酒便至,遂只得讪笑两声,各将罚酒饮了。此番子宁饮七杯,韩奇饮八杯。而熙玉从旁见状,亦有些懊悔自己图一时口快,倒累及旁人罚酒。惟有贾珠心里偷乐,只道是你们尽管逞能,僭了我的顺序说了,我正可少说两句。

  子宁一口气将七杯酒饮下,方放下酒杯,打趣一句道:“此番小弟只觉方才孙大人提议甚为明智,未令在座二位才子参与,否则以这二位性子,只管着逞能发挥,哪管是否僭了他人……”

  此话一出,孝华但笑不语,煦玉则双眉微蹙。

  之后行令继续,因熙玉念祖二人说了第七、第八字,按序本该念祖说第九个“乐”字,念祖因之前那句说的正是第九个“乐”字,此番只得另想一句,寻思片晌,方答道:“不知音者,不可与言乐。”

  孝华颔首,方又轮到贾珠,此番贾珠应说第十个“乐”字,贾珠冥思苦想,凑了半晌,方凑成一句,说道:“明于天地,然后能兴礼乐也。”在念之时,心下还默数着千万莫将字数数错。

  不料此言一出,便听座上孝华说道:“此番轮到鸿仪罚酒了。”

  贾珠听罢很是意外,不知自己何处出错,字数自己特意数了几回,皆无错处,怎的要罚酒。随后便听孝华道:“鸿仪此句,正是方才膺泰所道那句,重复了。”

  贾珠闻言恍悟,只道是自己方才只顾着凑那句子,未曾在意别人说的,只得认罚。又听孝华对煦玉笑曰:“珣玉,快快罚十杯来。”

  煦玉闻罢倒也浑不在意,命侍奉的执扇温了酒来。倒是贾珠见之不忍,在案下拉着煦玉之手说道:“这本是我之过,我替他饮六杯,他饮四杯罢。”说着亦不待人,径自斟了六杯酒饮了。身侧煦玉见罢道句无妨,待执扇端了酒来,方慢慢将四杯饮了。

  一旁那替酒的蒋韩二人见状,倒也艳羡眼馋不已。

  之后又轮到熙玉,这第十一字的倒不好凑,熙玉亦是思量许久,亦不得解,正待认输,道句“这十一杯罚酒我自饮了罢”。然未待此话出口,眸光瞥见一旁长兄将眉头蹙得颇深,登时骇得魂飞胆裂,知晓自己若是道自己想不出,长兄定然动怒,遂只得将那话咽下肚里,再搜索枯肠勉力寻思一回。却说这一惊吓,倒将熙玉骇得茅塞顿开,不久便寻出一句来说道:“夫然,故安其学而来其师,乐其友而信其道。”

  孝华道可,又见煦玉眉头稍解,熙玉方安下心来。

  轮到孙念祖,他之前倒趁着熙玉寻思之际得了一句,亦是万分不易:“是故审声以指引,审音以知尔。”

  孝华首肯,随后又到贾珠。却说此番这十三字较了之前更不好凑,且贾珠为求稳妥,不敢轻易开口。寻思片晌,一个句子总也凑不齐字数,遂只得暗地里示意一番煦玉,又将茶盏端着佯装饮茶之状,拿衣袖挡住嘴,悄声询问道:“‘无哀乐喜怒之举’前一句是什么?”

  煦玉则将撰扇撑开挡在面前,侧头对贾珠低声说道:“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

  贾珠又问一句:“可是没人说过的?”

  煦玉答:“无人说过。”

  贾珠闻言,又于心下默数了一回字数,正合数;方暗地里对煦玉比了个赞许的手势,方说道:“夫民有血气心知之性,而无哀乐喜怒之举。”

  却说座上孝华倒也将珠玉之前的一番眉来眼去看在眼里,却也笑而不语,惟作不见,亦未拆穿他二人。

  之后又轮到熙玉,此番熙玉亦是不敢怠慢了,趁着贾珠寻思之际,亦是勉力思忖一回,竟较了宗师面试之时更为紧张,遂倒也得了一句,说道:“是故审声以指引,审音以知乐。审乐以知道政。是第二个乐字。”

  不料却闻孝华道:“此句亦是之前膺泰曾说过的,罚十四杯。”

  熙玉一听,倒唬了一跳,只得认罚,对了一旁的子宁歉然说道:“蒋大哥,这酒我自己喝罢。”此番自己出了错,更不敢往煦玉那方瞅上一眼。之后熙玉与子宁便各人饮了七杯方罢。却说子宁这连续饮了两次七杯,又饮得甚急,已是半醉了。便问煦玉要那醒酒汤,煦玉命人去厨房端了醒酒汤来。

  之后轮到念祖收令,念祖这句字数最多,待熙玉罚完酒之际,他尚未寻思出来,又见熙玉一次罚了十四杯,心下添了紧张,亦未将字数清楚,便也脱口说了一句:“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刚说出口,便知字数有误,又忙不迭改了口道,“不不,此句有误,且容学生再说一句……”又忙道,“故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说完又反悔道,“不对不对,此句字数亦不合……”结果反倒是愈紧张愈难以思量清楚。

  而另一边韩奇已是自觉持了酒杯斟了酒,做了那慷慨就义之状,只道是这十五杯罚酒是必不可少的了。

  贾珠只见身侧煦玉将那眉头越蹙越深,知晓煦玉见了孙念祖的表现,心生不满。只道是对了他这等将《五经》倒背如流的才子,那带“乐”字的句子可谓是俯拾皆是,如何需想那如此之久。此番见念祖反悔了三四回,终于按捺不住,开口说道:“这第十五个字的倒也并不难凑,之前我出令之时便随意想了两句,‘德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便是……”

  对面孝华亦接过此言道句:“另一句想必是‘啤谐、慢易、繁文、简节之音作,而民康乐’。”

  煦玉闻言点头以示首肯,又开口道,话中颇有诘责之意:“不错,此乃随意寻得之句,再细思一回,想必还能凑成……”

  那孙念祖闻言,不禁羞得面红耳赤。

  贾珠恐煦玉此言太过,令孙家父子没脸,方又忙不迭周旋一句道:“想必是孙少爷紧张之故,之前说了许多句,都未出错。最后是最难的一句,不慎失了手,亦是无甚大不了之事。这人如何没有失手之时。”

  那孙家父子从旁闻见,心下倒很是感激贾珠帮腔。

  孝华则持扇指着韩奇笑道:“妙章,十五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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