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红楼之珠玉_第163章

M的马甲君Ctrl+D 收藏本站

  韩奇苦笑答道:“小弟知晓。”

  念祖听罢,忙出声道:“此乃学生之过,学生与韩少爷分担罢。”遂此番念祖饮了七杯,韩奇饮了八杯。却说这蒋韩两难兄难弟此番皆在筵宴后饮了十数杯冷酒在肚,已是半醉,韩奇亦要了醒酒汤饮下。随后二人方寻了一清净地假寐醒酒去了。

  孙家鼐方才一直做那壁上观,此番见令已行完,自家小子又因出了错,正窘迫不堪;何况今日林府客多,亦无法谈论正事,遂便提出告辞。煦玉闻言挽留再三,孙家鼐再四推辞了,煦玉贾珠方一道将孙家父子送出府门上轿。之后又有诸人告辞去了,煦玉亦不甚挽留,随其自便,惟有贾府亲戚并了孝华芷烟等人,留待晚饭过后,方才离府而去。

  此番且不提林府这处,且说那孙家一行人。却说那孙念祖因行令出了茬子,一路上亦是郁郁不乐。见身侧惟有老父,方闷闷道了一句:“此番是孩儿失了水准,亦未料林大人当真如传言之中那般严苛,不容丝毫过失。若是孩儿日后下场,得遇林大人做了房官,只怕不好过罢……”

  孙家鼐则道,面上和颜悦色:“今日之事无妨,你无需介怀。玉哥儿此人,乃为父自小见其长大,待入了朝堂,又同职礼部,可谓是万分熟稔。他先父林如海乃是为父世交好友,林家三代单传,彼时惟有玉哥儿一子,如海夫妇是疼宠非常,将之作了独子教养,难免宠纵。性子任性执拗了些,眼中揉不得渣滓,遇不入眼之事,便也毫不留人情面。又因了才高过人,对人学问才智难免吹毛求疵。然为人着实光明磊落,绝无半点晦暗心思。”

  孙念祖闻言寻思一回,又道:“据姐姐道,林大人胞妹倒颇具其兄之风,才高八斗,有女中才子之称。孩儿倒欣赏这等女子,然亦恐其性子若肖其兄,岂非日后多有苛责生隙之事?”

  孙家鼐闻罢倒也浑不在意,对曰:“这姑娘是何性子,且莫下定论,待你母亲姐姐回了府后述说一回,便见分晓。”

  二人说着便一道入了书房。

  是夜,孙玉淑亦未回到夫家,便暂且歇在娘家。孙家鼐、孙念祖便一道入内,询问母女二人今日见闻。

  只听陈夫人道:“依了我看,这林姑娘的品貌身段倒是没的挑,活脱脱与她母亲年轻之时一个模样。内宅中没有太太,便由这姑娘与西席先生的夫人一道招待女眷,我见她举止得体,想必规矩亦是不差的。只我听说,这姑娘素昔喜好识字读书,对了那家务杂事之类,倒不大上心,只怕今后入了咱家之门,会豪纵家下之人,为人拿捏……”

  一旁孙家鼐笑曰:“如此说来,这姑娘性子与其兄当真乃如出一撤了。这林家到底乃书香世家,子女性子清高一些,喜好吟风颂雅的,亦实属常情,彼时她父亲便是如此性子……”

  陈夫人则道:“男人家的不理俗事,倒也实属寻常,然妇人家的哪能如此?”

  孙玉淑闻言忙道:“我倒听说,这姑娘在她哥哥卧病之时,亦曾协助料理先父的丧事,倒也并非是个家事不能的……”

  陈夫人听罢这话,倒也眼神一亮,道句:“可是真的?”

  孙玉淑对曰:“千真万确。我还听烟丫头说,这姑娘寄居荣国府之时,亦曾协助那府里姑娘,一道料理内务……”

  陈夫人闻言笑曰:“此番淑儿怎的皆为这姑娘说那好话?可是得了这姑娘甚好处?”

  孙玉淑听罢略感赧然,只得垂头支吾一句:“哪有……我只是很喜欢这姑娘罢了。”

  随后陈夫人则得了主意,说道:“不若这样,改日再将这姑娘请来府上我瞧瞧,若是当真如淑儿所说那般,便请了媒人来将亲事定下。”

  然不料这之后竟又生波折……

  ?

☆、第七十九回 各人缘法黛玉出嫁(四)

?  此事后不久,正逢陈夫人做寿。因煦玉生辰孙家阖家前来,遂此番黛玉亦需代为还礼,前往孙家祝寿。而在赴宴前日,煦玉与贾珠亦入内寻黛玉详说这孙家之事。彼时黛玉方知孙家与自家有了结亲之意,煦玉生辰之时,孙家阖家前来,大半是出于探视这未来媳妇的目的。黛玉闻罢大感意外,又不禁羞得满面通红。

  随后黛玉又强自按捺下羞怯之情,询问那孙少爷品貌才智如何。

  此番未及煦玉作答,贾珠便率先打趣道:“妹妹有所不知,你哥哥私下里尚还抱怨来着,对了那孙少爷的学问不大满意,全当了对熙儿那般要求呢~”

  黛玉闻言不解,遂道:“珠大哥哥此话怎讲?”

  贾珠遂将当日行令之事告知与黛玉,黛玉闻罢方了悟,心下倒也不以为意,只兀自寻思一回,情不自禁于心下将那孙念祖与宝玉比较一番,不知他二人是孰优孰劣。

  只听贾珠说道:“若依了我看,那孙少爷的学问倒也差强人意,行令亦并非出甚大错,又是本省优贡,他爹乃是礼部大员,日后登第不在话下。何况我倒觉学识才智并非最要紧之事,我看重的倒是那少爷举止贵而不骄、尊而不傲,绝非纨绔恶少之类;兼了为人彬彬有礼,安分随常,可知是个内敛安静之人呢,适合过日子……”

  黛玉听罢又转向煦玉问道:“如此哥哥又是作何之想?”

  煦玉只摇首答句:“珠儿之言虽亦在理,然到底与我之前料想,有所不一。”

  黛玉还待细问,便闻贾珠笑曰:“在你哥哥心里,只怕学问需与他自己一样,方能合他之意呢;然能与他一样之人,却不知需往何处去寻~”

  黛玉听罢这话,便也不问了,又径自寻思一回,随后便是一副欲言又止之态,似是欲问又问不出口。还是贾珠从旁见状,方猜中黛玉心思,问了句:“妹妹可是寻思,那孙少爷与了宝玉相较如何?”

  黛玉乍听此言,倒是骇了一大跳,未料贾珠竟猜中自己心事,登时红了脸,搅紧手中丝帕,迟疑着颔首。

  贾珠笑着打趣:“这让我这宝玉的嫡亲哥哥如何作答呢?我总需口下留德。这般说罢,在你哥哥眼里,宝玉是定然及不上这孙少爷的。”

  煦玉见贾珠直言不讳,倒也始料未及,转头说道:“珠儿?”

  贾珠则道:“这话你不欲道出口,我替你说罢。总归了你心下所想,亦需告知妹妹,令她做个明白之人。”说着又转向黛玉接着道,“这总归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我实言告知妹妹罢,于妹妹而言,我府里除却诸姊妹,最为熟识之人莫过于宝玉,难得的宝玉是个会体贴人的,又专在女孩儿身上下工夫……”

  说到此处,煦玉打断贾珠之言道:“此言若不论对象,我是断然不依的。宝玉对了除却女孩儿的旁人,哪及你这长兄体贴细腻?”

  贾珠倒也不答此言,对黛玉接着道:“对妹妹而言,最要紧之事无非是寻一真心待自己之人,加之与宝玉又是自小相识之人,性子为人皆是熟悉的,好过嫁与那面皆未见过之人。然……”

  黛玉是何等聪慧之人,贾珠言已至此,她又如何猜不透这言下之意。自知因宝玉不喜读书,厌恶官场,遂向来不入自家长兄青目。而自己幼年之时倒也和宝玉一般,作为内宅女眷,亦不理那外间男人的仕途经济。然待近些年她协助长兄料理内宅家务之后,方渐渐了悟,作为世家贵胄,如何能脱离了朝堂官场而活?一味执拗地摆脱仕途官场,不过是年幼无知的任性罢了。

  只听贾珠又道:“……再说这孙家。这回是孙家遣了礼部侍郎李大人前来你哥哥跟前,道了孙大人欲与林家联姻之意。这孙家在府里老爷太太尚在京任职之时,便与这府里往来,与林家又是世交。兼了这孙大人乃是礼部尚书,与你哥哥同职一部,又是同僚,遂这桩亲事不若别的,你哥哥倒不可轻易回绝了。由此方欲寻一两全其美之法,你哥哥对这孙家家世倒也满意,又希欲替妹妹寻得合意之人;之前生辰将孙少爷请来,便是为考量一番这少爷的为人,再做决定……”

  此番贾珠之言可谓点到而止,黛玉径自寻思了一回。却说黛玉若果真乃一独女,上无父母可依,下无弟兄可靠,她当可惟念自己一人之幸福;然如今她并非孤女一人,她有兄弟,背后更有林氏家族,家族于个人而言,既是依靠亦是羁绊,如今她当不可再惟念自己一人之情。何况如今荣府于她,自不是相依为命之地,她与宝玉的情感维系,自非那般密不可分。

  念及于此,黛玉方说道:“珠大哥哥之言妹妹皆明白,哥哥为妹妹亲事的考量妹妹又如何不晓。妹妹知晓这桩亲事对了林家至关重要,妹妹但凭哥哥做主。何况方才闻罢珠大哥哥之言,这孙少爷为人似是不坏,这孙家又是大家,想必家教较了别家亦是只好不差……”

  煦玉则道:“老爷太太临终之时,皆曾嘱咐我,千万替你寻一合意之婿。此事为兄自是责无旁贷,你且安心罢。此番孙家太太请你前往,想必亦是欲审视一回,你自去便可。告知你此事,便是欲你前往之时,心里有底。”

  黛玉闻罢,心下对了前往未来的夫家之事虽臊个不住,然亦是颔首应下。之后三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煦玉贾珠便从黛玉房中辞了出来。

  此番珠玉二人一道出来,贾珠将二门外自己的小子唤来命其备车,方回转身来对煦玉说道:“我回府了,明日再来。你好生歇了。”

  煦玉一把将贾珠搂着说道:“这般聚少离多、孤枕难眠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真不欲就此放你回去……”

  贾珠回抱住煦玉,将脸埋在煦玉肩上对曰:“我又何尝愿意……”说着又觉此言太过伤感,不欲继续,遂转而强笑打趣一句道,“大抵近日里月老不得闲,遂亦是顾不上我二人之事罢,否则他亲手牵的红线,如何会就此放任不管……”

  煦玉闻言欲笑,又觉心下着实难过:“如此说来,大抵是我有些日子未尝前往趣园祭拜之故,此番我定寻了空闲,前往祝祷一回,令他且勿撂下我二人之事方是。”

  贾珠听罢此话笑了一声,之后见马车已备好,只得忍痛与煦玉分开,告辞登车去了。煦玉立于原处注视贾珠的马车驶出视线,终于按捺不住,口中一阵腥甜,随即一口血从口中呕出,之后又忙不迭从袖中掏出丝帕抹了。执扇等人从旁见状忙不迭扶住煦玉身子,执扇亟亟说道:“少爷,回屋罢,此处风大!”

  煦玉闻言颔首,遂转身回房,只听执扇又道:“少爷这些日子已吐了几回血了,大夫虽说是因了少爷思虑过甚之故,只是不将此事告知大爷,当真无妨?……”

  煦玉打断执扇之言对曰:“何必告知他,令他添了这无谓的烦恼,又有何用……”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