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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_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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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湛和气的脸上绽出一抹和悦的笑,他转头看向凤景乾,宫里倒是还有两位公主,不过七八岁。

  凤景乾不动声色,“明湛,你说呢。”

  “好虽好,只是门不当户不对哪。”明湛叹一声,笑看鞑靼使臣。

  那使臣脸色一冷,问道,“陛下的意思是我大汗王子,配不上贵国公主吗?”

  明湛笑而不语,指了指理藩院大臣林永裳,林永裳起身道,“使臣莫恼,我家陛下并无藐视之意。据我所知,你家大汗王子就有十五个,如今这三王子可并没有册立王太子吧。你家王子多了去,若个个儿想迎娶我朝公主,我朝也没这么多公主可许哪。”

  这在都察院历练过的嘴皮子,果然不一般哪。林永裳一番话硬是说的情真意切,且他人生的俊俏年轻,亦不能让人生出厌恶之感。林永裳又道,“先前有你家大汗迎娶我朝昭和公主之例,如今我朝新帝登基,他日待你家新汗王登上汗位,若有求亲之意,我家陛下定会慎重考虑与贵族新大汗结亲之事。”

  那鞑靼使臣仍不死心道,“我家三王子乃大汗妃所出,备受大汗喜爱。如今小臣为三王子求亲,陛下碍于我家王子只是一王子身份,执意不肯许婚。小臣听人说陛下最识英雄,焉如此小看我家王子!可见传言或未可准,也说不定!”话到最后,已有几分愤愤。

  明湛眼睛一冷,鞑靼使臣身边一个年轻的副使不慌不忙道,“陛下,小臣听说贵国讲究嫡出为尊,依照天朝人的规矩,大汗妃便是你们这里的正室,三皇子便是大汗的嫡出之子,尊贵无过嫡出。虽说我家大汗有十五个王子,自大王子二王子过逝后,三王子就是大汗的嫡长子。且我家王子参赞军事,屡受大汗赏赞,陛下英明,焉能将我三王子与其他女奴所出王子相提并论呢。”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本国书,沉声道,“我家大汗亲笔书信在此,以见我家大汗与三王子求亲之诚意。”

  何玉下去接过,转而递给明湛。

  明湛反手压在案上,并未看,反是问,“看你天朝话说的很顺溜啊?”

  “小臣自幼倾慕天朝文化,曾学习一二。”

  明湛笑道,“不错,书籍就是力量。赐酒。”

  有内侍捧了满满一盏美酒到这年轻使臣跟前儿,使臣先谢过赐赏,双手捧着仰头干了。

  明湛笑道,“我想起一件妙事。使臣可读过三国?”

  使臣道,“略知一二。”

  “嗯,据说三国后期,曹操夺得大权,有一天将要见来访的匈奴使臣。曹操这人吧,生的不大好看,有些自卑,觉得自己的相貌震慑不住匈奴使臣。便命手下一个美男子叫崔季珪的代他穿上礼服坐于宝座召见匈奴,曹操呢,自己抗把刀站在美男子崔季珪身畔扮做侍卫。等这匈奴使臣见完了,曹操命人私下问使臣,说,‘你觉得魏王怎么样啊?’。使臣回答道,‘魏王雅望非常,看着有涵养人也长的帅。不过啊,依小臣看,旁边儿那抗刀的侍卫才是英雄呢’。”明湛见这使臣脸色一僵,勾唇笑道,“你家正使说朕不识英雄,这就错了。朕看副使大人就英雄了得,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陛下过奖了。”年青的使臣笑一笑,恢复了安宁,起身道,“小王年轻,叫陛下见笑了。听人道,陛下少年英才,如今一见方知陛下才干名不虚传,小王钦慕非常。”

  明湛淡淡一笑,吩咐道,“给三王子另换尊位。”

  这种惊天大逆转让一干子朝臣惊的一时没了声音,明湛倒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三王子换到了阮鸿飞下首。

  明湛笑道,“听说大汗妃早逝,三王子昔日幼时得昭和公主教导些时日,也难怪天朝话说的流利了。”

  三王子脸上没有半丝被揭穿身份后的馁色,温声道,“小王记得幼时常听公主说起天朝风华,早便心向往之。可惜公主早逝,小王便想着有朝一日来公主的家乡来看一看,也圆了公主思念故乡之情。此次也是瞒着父汗偷跑出来的,故而不敢轻易表露身份,还请陛下谅解小王之难处。”

  “这有何妨,便是朕也喜欢没事儿微服出去走走。”明湛笑呵呵的,并未抓住此事不放,只是他这笑再叫人看来就有几分高深莫测了,“说起来,三王子与朕便是同道中人。有空,朕带你在帝都转一转。”明湛举杯道,“来,让我们为了欢迎三王子,为了天朝与鞑靼族的友谊,干一杯。”

  三王子起身道,“祝愿太上皇龙体康泰,祝愿陛下江山万年,祝愿我族与天朝的友谊。”

  明湛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御座中,举杯相和。他完全没有凤景乾那种萧肃严谨之姿,相貌只是清秀,唇畔噙着经久不散的笑意。可此时,再没有哪个敢轻视这位年轻的帝王。

  帝王的目光缓缓扫过御阶之下密密麻麻的朝臣,最后落在阮鸿飞身上。

  2、绿脑袋 ...

  权利让男人魅力非凡。

  明湛仍然记得当凤景乾为自己指婚敬敏长公主家的小郡君时,小郡君初次进宫见到明湛时那种委屈到泫然欲泣的神态,楚楚至极。

  当初他只是一少年,哪怕男大十八变,论相貌,比往日略清秀是有的。不过中肯的说,也只比贵族中的路人甲稍稍强一些罢了。

  在鞑靼三王子求娶公主未果之后,缅甸越南皆有下嫁公主之意,底下皇亲贵戚都在暗自盘算自己家里或族中的适龄少女。

  突然之间,明湛意识到,原来“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皇帝。

  明湛还未说话,凤景乾已笑道,“既然你们国王有联姻之意,那再好不过了。”

  “对啊。”明湛抢过话头儿,一派欢喜,击掌道,“虽然朕已立志不留嗣子,不过我们皇族子弟多是俊杰,不论公主看上谁,朕都愿做个大媒,为他们赐婚。”

  蔫儿的不只是两个使臣,底下亲贵多少人也露出失望之色。

  缅甸使臣微微一笑,笑里藏刀,举杯道,“陛下高义,实在令小臣感佩。小臣借陛下的美酒敬陛下一杯。”

  使臣都是以舌头为武器的人,越南使臣这话说的比先前那个直性子鞑靼使臣更见功力。明湛不留后嗣算高义,那凤景乾这位默许明湛不留后嗣的太上皇算什么?

  明湛笑道,“若别人这样说,朕得以为他是在挑拨朕与父皇的父子之情。不过你们缅甸人说,朕就信你是在赞朕呢。朕记得如今你们国王的王位也是自他的堂伯父耀日王手里继承的,对吗?”

  缅甸使臣年过四旬,形容中带了三分机敏,自若一笑,“陛下多虑了,如此看来,陛下与我王同是有大福份之人哪。”

  “是啊,都说朕有福。”明湛微微一笑,漫声道,“你们国王自然也是有福的,只是可惜耀日王无福,听说耀日王膝下八子三女十几个孙辈,竟然天降横祸,一场大病,全都没了。”

  缅甸使臣再厚的脸皮,脸上的笑也有些挂不住。谁不知道如今缅王并非缅甸正统,而是耀日王收养的远房堂侄。缅王年轻时便野心勃勃,篡位后将耀日王嫡支斩尽杀绝。或许是缺德事做多了,至今无嗣。

  明淇眸子半眯,笑一声,“我记得你们国王并无儿女,哪里来的公主呢?”自己破锅料泥收拾不清楚的破落户,还敢笑话别人。

  缅甸使臣见明淇一身银甲黄衫,头戴金冠,容貌俊美,大咧咧的坐在凤景乾下首第一位,心里寻思明淇的身份,一面笑道,“我王收养我国奈达将军之女为义公,封为公主,意欲与天朝结媂结连理。”其实缅甸使臣已经有些后悔出言不逊了,他家公主自然是奔着明湛来的,不想明湛要将公主转赐宗室。缅甸使臣心有不满,就刺了明湛一句,却忘了明湛出身镇南王府,镇南王府与缅甸如今虽无大的战争,可小范围的争端还是时时不断的。

  镇南王府对缅甸王室的了解更胜于帝都皇室,他一句话出口,便被明湛讽刺了回去,如今连自家贴牌公主的老底都被揭穿了,顿觉面上无光。

  明湛也没理会缅甸使臣举着酒盏的动作,对明淇道,“原来如此,还是姐姐知道的清楚。”虽然自家也经常性的往外输出贴牌儿公主,不承想终日打雁的人,竟险些被雁啄了眼。

  明湛虽没再说别的话,不过这位缅甸公主明显含金量下降,身价大跌!

  越南使臣扫一眼缅甸使臣,有些幸灾乐祸的开口,“陛下尽可放心,我国倾城公主可是我国国王的亲生女儿,自来最受我们国王宠爱。因公主仰慕天朝文化,自愿与天朝联姻。”

  原本越南与缅甸中间隔着澜沧王国,遵徇远交近攻的原则,俩国关系并不差。近些年,因澜沧王国分裂,越南与缅甸争相瓜分澜沧国土,时不时就要打一场,故此,就有些水火不见容了。得此良机,越南使臣自然要奚落缅甸使臣一番。

  缅甸使臣露出一抹讽刺的笑道,“叫我说,贵国公主虽是国王之女,却不大吉利啊。”

  “你胡说什么!”越南使臣顿时就黑了脸,怒道,“我国公主乃国王掌珠爱女,岂是你们那低贱民女可比!”

  “你说谁低贱!”缅甸使臣也恼了,指着越南使臣道,“看看你们公主叫什么名子吧。倾城倾城,倾是什么意思,乃倾覆亡覆之意。哼,你们公主怎么不干脆叫亡国公主更恰当!如今皇帝陛下登基大喜,你们送个亡国公主,岂不是安心诅咒皇帝陛下么。”一面吵架,一面给越国人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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