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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_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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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洛兰延笑说:“老婆婆,你别生气,我们只是路过,好奇问一句。”

  老婆婆很戒备,说:“你们要问什么,老太婆都不知道,你们找别人去问吧。”

  拓拔叡说:“我们还没问呢,你就说你不知道,哪有这样的。”

  老太婆似自言自语,说:“县令大人叮嘱过了,这段日子若有生人来,不许理会,问什么都不知道,要报官。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赶紧走吧,我还要拾麦穗,我可没空去报官哩。”

  拓拔叡干笑。

  乌洛兰延笑向拓拔叡道:“皇上看见了吧,这妇人狡猾着呢,她猜到咱们的身份,什么都不肯说呢。”

  冯凭灵机一动,故意激她:“老婆婆,你儿子是不是死了啊。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拾麦穗啊,哪有这么不孝顺的儿子,你儿子肯定是死了。”

  老婆婆听到这句,顿时怒了:“你儿子才死了呢,你这外乡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我儿子好生生的,手脚没残疾,当然要下地干活了,哪像你们这些贵族,什么都不干,穿金戴银,骑着高头大马整天到处转悠,自然有人把好吃的好喝的端到面前。空长了一双健全手脚,离了人伺候就要饿死。”

  小儿听到老妇人生气,从地里捡了一块泥土,朝他们马头掷过来。

  老妇人忙说:“小宝快走。”生怕他们报复,匆匆拉着小儿走了。

  拓拔叡说:“她要回家了,咱们悄悄跟上她。朕今天非要知道她儿子是不是死了。”

  众人尾随其后,一路跟至老妇人家中。

  他们五个人,都骑着骏马,穿着锦绣衣裳,披着披风,一看就是贵族身份的人。本朝士民贵贱等级森严,村民远远望见贵族来了,跟见了瘟神似的纷纷回避。拓拔叡一路行过去,百姓看他们的眼神非常复杂,羡慕又厌憎。

  老妇人进了一间破户。

  破旧的土屋,屋上盖着茅草,茅草上生着青苔。院子里有一条黄犬,还有鸡笼,猪舍,一时鸡犬不宁。老妇人已经吓坏了,飞快地躲进了屋中,一个脏兮兮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非常麻利地噗通一声跪下,当着马叩拜道:“贵族老爷来此,不知道有何事要吩咐。”

  拓拔叡将马鞭指了指那老妇人,神态不悦:“刚才进门那老妇是谁?我问她话,她为何不回答,还如此无礼?”

  男子见他气势咄咄,也不知道是惹上了什么事,连连磕头说:“老娘胆子小,没见过生人,得罪了老爷,还请老爷恕罪。老爷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小人一定想办法让老爷满意。”

  男子只当是上面的贵族老爷,下来索要粮食的,所以故意找借口说对他无礼。刚才收了粮食,强盗就来了,只是哪里敢得罪?只求破财免灾。

  拓拔叡一时错愕,看向冯凭:“他说什么?”

  冯凭看明白了,这人将他们当成了强盗,以为他们是来索要钱财的。

  她摇头,假装不解。

  拓拔叡只是讶异,自己穿的这么华丽富贵,哪里像强盗了?

  乌洛兰延猜中他的心思,只是心中暗笑:谁说穿的富贵华丽就不像强盗了?在穷人眼中,强盗可都是穿的富贵华丽的。

  他代拓拔叡问道:“你是这家的户主?”

  男人回答:“小人正是。”

  乌洛兰延心笑,故意道:“你是她儿子?你娘这么大年纪了,你不奉养她,让她在家中享福,怎么让她衣衫破烂,在地里拾麦穗做口粮?你的县令长官没给你们讲过孝吗?官府有明律,弃父母不养,或者虐待父母老人的,上告官府,要治他不孝之罪,杖五十,罚谷两石,你这样虐待老人,官府怎么还不治你的罪?

  拓拔叡没想兰延这样说话,大是惊讶。

  男人惊恐道:“小人不敢啊,小人一向孝顺,从来不敢虐待父母。老爷饶命,不要治小人的罪。老娘她只是闲的没事,所以去地里拾麦穗,小人绝对不敢虐待。”

  乌洛兰延说:“你家有几口人?有几亩地?”

  男人道:“小人家有五口人,有八亩地。”

  “五口人,八亩地,一亩地还养不活你家一口人,还需要你八十的老母到地里拾麦穗做口粮。你敢说你这不是虐待?你一家八亩地,还缺那一点口食?”

  男人连声呼冤:“小人家中虽有八亩地,可只有两三亩是能产粮食的,其他都是贫瘠的寸草不生。好地都给大户占去了,穷人家只能得些边角瘠地,随便种点豆,一年下来,只收的的到三五石粮食不到。可是官府按照八亩地来收税,还要交地租,捐税,各种款子,小人哪里交的出来啊。老母只是体谅儿子辛苦,所以才去地里拾麦穗,勉强给一家人糊口。”男人说的声泪俱下:“几位老爷还请放过小人吧,要是小人被官府抓去了,小人一家人都要饿死了。”

  一边说一遍磕头不止。老妇人看见了,也悲伤痛哭,从屋内冲出来,替儿子下跪求情。一院子全是哭声。

  第86章 将心

  拓拔叡回到行在,拍案大怒:“这个县的县令是谁?把他给我撤了。朕让他去治理百姓,他就是这样治理的吗?”

  拓拔丕匆匆来觐见,皇帝盛怒之下,啐了他一脸口水,忙颤巍巍抬了官袖擦了,斩钉截铁地认错:“臣办事不力,臣识人不清!臣看走了眼,竟然让这种人做县令,臣这就去办了他!”

  拓拔叡道:“你再敢包庇,朕连你一块办了!”

  拓拔丕说:“是,是,臣绝对不敢包庇!臣这就去扒了他的皮!”

  拓拔丕匆匆扒皮去了,拓拔叡手上拿着一份官员政绩考核册子,看了几眼,又生气地扔回案上:“朕以为他们能稍稍收敛一下,没想到还是老样。”

  乌洛兰延道:“皇上处置他,也不过是给他换个地方做官罢了,别说疼了,痒都不会痒一下的。”

  拓拔叡感觉这个乌洛兰延是有点话多,老是让人扫兴:“你会说,要不你来处置?”

  乌洛兰延说:“皇上登基日久,现在天下也太平了,完全可以重新丈量土地,清查户籍。一来可以将宗族豪强名下隐瞒的人口清查出来,分给他们土地,增加国家的税收。二来防止宗主豪强占有人口,把持土地,继续坐大,威胁皇权。这可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啊。”

  拓拔叡道:“你别老说这个了,均田分地,这是天下第一难的事,难如登天。自古谁碰谁死。朕可不想犯众怒。”

  乌洛兰延说:“皇上谨慎些也是对的。”

  乌洛兰延时有进取之意,不过倒不是特别积极,朝中和他有相同意图,表达比他积极的多了去了。拓拔叡说不行,他也就很识趣地,不再强谏了。

  拓拔叡问冯凭:“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他站在屋子中间,冯凭替他脱去外袍,只余了中衣。听到这句话,她低了眼,注视着两人交握的手,笑说:“皇上希望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拓拔叡也低眼看她,一时目光非常温柔了:“自然要听你说真话。”

  他将两个手的袖子挽了上去,整个人干净而利索了,手伸至桌上,拾起一杯红色的酒液,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冯凭隔了一层单薄的睡衣,搂着他结实的细腰,低声说:“我不在乎你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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