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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商千金_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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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着这么多人面阿爹说要送她回祖籍,肯定不可能收回去。事到如今沈墨慈已经没有了别的指望,她只想报复胡瑶。如果不是她搅和了拜师之事,今日风光举行拜师大典的人本来是她。

  阿爹成为会首,对上胡家就有更多机会,终有一日她会把胡瑶狠狠踩在脚底下,让她也尝尝自己当年过过的苦日子。

  沈金山本来都已经绝望了,这次可不是清淤那会,朝廷正儿八经派来的钦差,不是他涂点粉装下病就可以糊弄过去。本想着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就要给老狐狸做了嫁衣,没想到峰回路转。

  虽然机会不大,但也比先前毫无希望好太多。

  “你去后面洗洗,回来坐下。既然来了,这拜师仪式怎么也要看完。”

  父女俩交谈时声音刻意放低,关注着台上动静的百姓基本没有注意。即便有人注意,隔着老远也听不太清楚。听沈墨慈想出对策,沈金山脸色总算好看点。亲自将她送到换洗之处,自己则是折返回来。胡家也给沈家下过帖子,他的位置尚还空着。不顾众人侧目,他没事人般坐过去。

  这会功夫,方才被大丫鬟捣毁的高台已经重新收拾好。

  整理好裙摆,阿瑶低眉敛目,望着自己交握在身前的手,准确地说是看着手上那点颜色可疑之处。

  方才趁人不备,她凑到少年跟前,低声咕哝道:“景哥哥,你刚干嘛……”

  “什么干嘛?”

  明明是他先轻薄人,如今这幅一推四五六的模样又是什么意思?愤怒之下阿瑶跺跺脚,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下你还想不起来?

  “哦,原来是……”

  “你、你别直接说。”

  阿爹、阿娘还有台下好多人都在,要让他们知道,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他握着她的手,那还不丢死人了。

  “这事本来我没打算说。”

  少年面露无奈,不知为何阿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笑意。

  “可既然你问了。”

  “千万别。”着急之下阿瑶伸出手就要去捂她的嘴,虽然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可一时半会她又想不通哪不对。

  可少年好高啊,两人本来就隔着一臂宽的距离,乍伸出手她竟然够不到他的嘴。正当她准备往那边挪挪时,少年突然伸出手,点着她的手背。

  “这里有片茶叶沫。”

  什么……阿瑶盯着自己的手,干干净净。今日上巳节,早上她刚仔细沐浴过,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有脏东西。

  正当她疑惑时,少年伸出手。刚才握住她的那只大手,掌心略显粗粝的薄茧上落着一小片茶叶末。而仔细看下,她的手上好像也有点茶水留下的痕迹。难道是茶水翻了那会?

  “就是那会。”陆景渊点头,他可不会告诉她,茶叶沫原先是在他手心里。

  不就是牵下手,看那丫头紧张的,全程身子僵硬。难道从没被人牵过?想到这他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他也没牵过别的姑娘,这样算起来她也不吃亏。不过他是男人,总该让着女人点,既然她那么紧张,那便找点理由。

  “脏死了,本来我都不打算说。”

  原来他是在帮她抹去手上的茶叶沫,那么明显的东西沾在手上她竟然没注意到。

  “哪有那么脏。”

  “恩?”

  在他鄙夷的眼神中,阿瑶终于坚持不住,低头转身跑开。任由青霜帮忙收拾裙摆,她则是在旁边净手的盆中好生洗了洗,连香胰子都打了一遍。

  重新洗得香喷喷,阿瑶站在空海大师跟前,双膝跪地将茶盏举过头顶,“师傅在上,请受徒儿阿瑶一拜。”

  空海大师看着面前白白净净的小丫头,她虽长得不如沈家姑娘好看,但胜在模样讨喜。而且……离得进了定睛一看,比之半个月前在书院时,围绕在这丫头全身、侵吞她福气的善气少了不少,这会她周身福运环绕、配合着那张天真的小脸,更是让人忍不住往心里疼。

  大徒弟好福气。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小侯爷,此刻他正眯着眼,脸上是不同于十八年来或严肃或冷冽的罕见舒适,那表情似乎很享受。

  相依为命的大徒弟多年来头一回露出这种表情,惊讶之下空海大师更觉欣慰,原本准备好的说辞,这下更是隆重了三分。

  “今日上巳节有两个良辰吉时,第一出现在晨间,此刻则是第二个吉时。且照本僧看来,这会比早一些还要吉利些,这时辰拜师,必然师徒相得。虽然拜师仪式中出现了点小小变故,但也算是逢凶化吉、好事多磨。”

  玄妙的口气扯出这般大道理,空海大师接过面前高举的茶盏,一饮而尽后起身亲自扶阿瑶起来。

  “阿瑶,为师观你福泽深厚,本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只是天性善良,终生为‘善’之一字所困。今日拜师,为师只嘱咐一点。世间万象善恶皆有之,一味宽容并非真善。因果循环,令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此乃人间正道。”

  大师师傅这是在说她打沈墨慈那两巴掌太轻了么?

  好像是太轻了,可当着这么的多人面,若她打得太重,别人指不定会同情沈墨慈。真不是她杞人忧天,方才沈金山打完,不是有好多人替沈墨慈说话?

  大师师傅肯定也明白这道理,难道他是要她暗中报复回来?

  应该是这样。

  可大师师傅,您身为一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这样教导徒弟真的好么?

  心下打了个大大的问号,阿瑶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阿瑶谨受教。”

  这丫头……想哪去了。空海大师无奈地摇头,毕竟是自己徒弟,哪有师傅不护短的。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由她去吧。

  空海大师全然忘了,他的小徒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大徒弟却是一折腾就不会小。等到两日过后沈墨慈启程回老宅,夜宿驿站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赤身果-体地躺在肥胖如猪的平王身边,双腿疼到几乎合不拢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更让她绝望的是,当她质问跟来的下人时,那些踩低捧高的下人只冷冷地告诉她:这是老爷意思。

  她爹将她如一件东西般随意送了出去,就在这一刻,沈墨慈心底对沈家的恨意升腾,与从小积累的对阿瑶恨意不相上下。

  当然这是后话,此刻空海大师一番话说出来,如两只巴掌般左右开弓扇在沈家父女脸上。

  父女俩觉得难堪,其余人则觉得空海大师说得挺对。被多番陷害,胡家姑娘只不过扇了两巴掌,那么瘦的姑娘能有多大力气,还不跟挠痒痒似得。更何况刚才知州大人欲将沈墨慈从九尺高台上扔下来时,还是胡家姑娘开口求情。不管她理由如何“直率”,其中总不难掩饰她的善良。

  再次被各种鄙夷的目光包围,沈家父女心中尤存希望。这会沈金山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说服那些依附于沈家的绸缎商,这些人加在一起能产生多大作用。

  算来算去,他终于算到了自己战胜胡九龄的一丝把握。与胡九龄不同,他手中还捏着平王和吴同知,找个适当的时机将两人甩出去,在加上这个筹码,他绝对能压倒胡家。然后他可以把阿慈送过去,女儿名声虽然毁了,但容貌摆在那,不比胡家那个丫头片子强多了。到时他不仅可以得到会首之职,甚至可以搭上小侯爷这条线。

  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沈金山重新恢复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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