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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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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住哪儿?定然是祸害他兄嫂去呗。”青山道,“亏得我们家跟他们家早出了五服,不然,沾上一点都是倒霉的。”

雷寅双探头又往那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就只觉得为首那个“绿牡丹”看着有点眼熟,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便拉着青山的衣袖问着他:“那是谁啊?”

“老陈家的败类。”青山嫂子撇着嘴道。

青山横了他媳妇一眼,对雷寅双道:“你竟忘了他了?他是陈五爷家那个败家子。”

“哦……”

雷寅双立时想了起来,便拖着腔调应了一声。

陈姓是江河镇上的大姓,这青年是陈家五房的小儿子,好像是叫陈桥来着。

这陈桥是老来子,自幼娇生惯养,家里老两口对他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结果生生把这小子惯出个游手好闲的毛病。两年前,这小子不知怎么竟又沾上了一个赌字,在外面欠下赌债后,便回家逼着老子娘帮他还债。他老子娘拿不出钱来,又偏心,就逼着他哥哥嫂子替他还债。最后竟还想逼着他嫂子用嫁妆给小叔子还赌债,把他嫂子气狠了,便拿了根麻绳去陈家祠堂闹着要上吊,这才逼得陈氏族老们不得不出面主持公道,劝着老两口给他们兄弟分了家。偏那老两口还偏帮着小儿子,说以后就跟小儿子一起住了,不要老大养老,便把家里大部分的产业全给了小儿子,大儿子差不多可算是空着身子出的门。

这事儿当时在镇子上闹得沸沸扬扬,一点都不比一个月前抓人贩子的事引起的震动小。

“不是说,他把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带着他老子娘去县城里发财了吗?”雷寅双探着个脑袋,一边研究着陈桥那裸着的鸡胸上绣的到底是猪还是猴,一边问着青山。

青山还没答话,恰巧贺货郎在店门前放下货担子换肩头,就给听到了,便过来插着嘴道:“哎呦,可别提了,他哪是个发财的命,早把家当全都赌光了。前儿我打县城过,路上遇到五爷老两口,唉,看着简直跟花子似的。听说如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且五奶奶还病了。老两口这会儿也悔着呢,拉着我,跟我打听他们家老大的处境,说得直掉眼泪。我看他们是想回来的意思,偏当年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这是不好意思回来呢。”

青山嫂子立时问着他,“你把这事儿跟大梁说了?”

“没有呢。”贺货郎摇头道,“五爷五奶奶千叮咛万嘱咐,不叫我说呢。加上县城庙会昨儿才散,我这才刚回来,还没遇到大梁哥呢。”

“哼,”青山嫂子冷笑一声,“什么千叮咛万嘱咐,你是没听明白那俩老货的意思!那俩老货,就是想叫你给大梁通风报信呢!便是当初说好了不要老大养老,如今他俩这处境,大梁知道了能真不管?怎么着那都是他的亲爹娘呢!偏你个实心呆子,竟没领会这层意思。这不,你没来得及给报信,自有别人给报了信。昨儿大梁就去县城把老两口接回来了。当时我就跟我们当家的说,老的回来没什么,可别把小的也招回来。瞧,我竟再没说错,这才一天,还真把小的给招回来了。”又叹了口气,道:“只怕大梁这回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我看我们镇子上,得有一阵子不太平了。”

这时候,正好有个农人挑着担桃子打陈桥身边经过。那陈桥也不问人,伸手就从那人的担子上拿了个桃啃了起来。农人瞪着眼才刚要冲他发火,可看看他这袒胸露怀的痞相,再看看他那胸口绣着的那团不知是什么的纹身,到底乡下人胆小,不敢惹事,只得忍气吞声地挑着担子快步走开了。

雷寅双最是看不得这种恶霸行为,不禁眯了眯眼。可惜的是,那乡下人自己胆怯缩了头,叫她就算想伸手管一回闲事都师出无名……于是她回头向四周看去。就只见街坊四邻们几乎全都跟青山两口子还有贺货郎一样,从街边的店里探着个头看着陈桥这一行人,一边窃窃私语地嘀咕着差不多的消息。

那陈桥早感觉到众人看过来的眼了,他却是一点儿也没觉得这眼神刺人,甚至还把那挺胸腆肚的姿势摆得更足了。他往街边一眼一眼地溜去,见街边的店铺几乎全是他打小就熟识的老字号,不由暗自皱了皱眉。他正盘算着要不要改一改计策,忽然就看到,那家客栈虽然还是个客栈,门头店招却是换了块。他的眼顿时一亮,回头招呼着身后跟着的三五壮汉道:“一早上过来,怕是还没吃饭吧?哥哥请你们。”说着,便领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龙川客栈。

且说瘦猴原正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打着苍蝇,忽然从眼角处看到有人进得店来,他立时堆上一张笑脸,才刚要起身迎过去,却是这才注意到来人的奇装异服,不禁打了个愣神儿。

不过显见着他也是个训练有素的,只愣了一瞬,那脸上便重又堆上笑,迎过去问着陈桥等人,“几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陈桥连眼尾都不曾给瘦猴一下,只挑了张最显眼的桌子,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一边拿着腔调道:“你家有什么好酒好菜,给爷统统上上来。”

瘦猴的眼微微一眯,躬着身子笑道:“好酒好菜自是不少的,若是全部上上来,只怕这一张桌子都铺不下。几位爷是不是看着可心的挑几样?”

他话音未落,那陈桥便猛地一拍桌子,拿脚踩着那长凳,手指几乎直戳上瘦猴的鼻梁,大声骂道:“他奶奶的,你个不长眼的龟孙儿,叫你上你就上,废话那么多做甚!这是怕老子不给钱怎的?!告诉你,老子肯在你家吃饭,是你家的福气……”

他还没嚷嚷完,忽然就听到身后从高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哟,这一大早的,哪位爷这么大火气?”

陈桥扭头往后一看,便只见客栈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扶着栏杆探头往楼下看着。那女子约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杏眼红唇,眉梢眼底带着股泼辣之风。而最妙的是,这女子竟穿着身短打男装。腰间紧紧束着的腰带,勾勒出她胸前美妙的曲线。便是隔着栏杆,都能叫陈桥等人看到她那两条裹在裤管里的长腿。

女子弯着腰,越过栏杆往陈桥脸上看了看,笑道:“眼生。竟是个生客。”说着,大步从楼梯上下来,一边冲瘦猴吆喝道:“龟孙儿没长眼,你也没长眼怎的?客人都说了,好酒好菜统统上来,你废话什么?!还不赶紧备酒备菜去!”

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陈桥几人的桌边,挽着衣袖对陈桥等人笑道:“小二不懂事,怠慢各位了。小店刚开张不久,承蒙几位错爱,肯在小店用饭,这原就是小店的福气。我看着各位有点脸生,不知可是咱镇上的乡邻?”

那陈桥先还疑惑着那句“龟孙儿没长眼”是不是这年轻妇人在暗讽着自己,可后面被她那连珠炮似的笑语嫣然一冲,顿时便叫他忘了那一句,只抬着头,摸着下巴,色眯眯地打量着这妇人。

这两年陈桥在县城里混着,可没少往那烟花之地溜达,故而他见过的美人也不算少。眼前这妇人的相貌虽比不上那些花街柳巷的头牌,却是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流韵味。

“你,是这店里的老板娘?贵姓?”他问。

“嗐,什么老板娘,不过是糊口的生意罢了。”花姐假装没看到他那猥琐的眼神,回身从另一张桌上端了茶壶过来,给这几人一一倒了盏茶,又道,“我姓花,若不嫌弃,各位叫我一声花姐就得了。”

她放下茶壶,笑眯眯地看着陈桥又问了一遍:“您瞧,我这初来乍到的,镇上的人也没能认得全,还真不知道几位怎么称呼?几位可是咱本镇的人?”

花姐那里八面玲珑地应付着陈桥等人时,街对面,小老虎雷寅双却早已经不以为然地撇了嘴。

当初见这花姐逮人贩子时那般利落,雷寅双还以为花姐也是个爽利的,应该不会怵了陈桥这几个混混。却再没想到,她竟并没有像小老虎想像的那样“大发雌威”,而是笑靥款款地跟人套起近乎来……

她正撇着嘴,忽然感觉身旁有人靠了过来。她本能地一闪,恰好闪过了三姐拧向她耳朵的手。

“咦?你们回来啦?”她弯起眼,冲着三姐、小静和小兔几个笑着。

“还好意思笑!”小静手里提着个装衣裳的篮子,冲小老虎不满地翻着白眼道:“便是你要躲懒,好歹也打声招呼啊!这一转眼人就没了,我还当你是掉进河里被水冲走了呢!”

三姐的手则不依不饶地又拧了过来,道:“你竟好意思把什么活儿都推到小兔身上,你瞧瞧小兔的手!”

在她俩身后,板牙手里提着个水桶。倒是小兔,正空着两只手。听到三姐的话,他立时心虚地把手往背后一藏。

“你的手怎么了?”小老虎肩头一晃,再次闪开三姐的袭击,过去一把拉住想要躲开她的小兔。

小兔扭着肩笑道:“没什么,不小心碰了一下。”

可他一个才刚开始学站桩的,武力值哪里抵得过从小就跟着雷爹练武的雷寅双,那小兔爪子立时就被雷寅双从背后拉了出来。

小兔天生是个晒不黑的,所以他的手跟他的脸一样白净。而这会儿,那白净的手背上,却是横着一条有点吓人的青紫。

小老虎一看就心疼坏了,想要去碰那块青紫,又怕碰痛了他,便皱着张脸,抬头问着小兔:“这是怎么了?”

板牙在小兔身后抢着道:“一个不留神,叫棒槌敲在手背上了。”又咧着嘴作心有余悸状,“好大一声,吓死人了。”

“没没没,没有,真没有!”小兔赶紧一阵摇头,又抬着眼,甚是诚恳地看着雷寅双道:“真的,那是棒槌敲在石板上的声音,不是砸在我手上的声音。我就是缩手的时候缩得慢了点,就……就这样了。”

他们几个说着话时,青山嫂子从柜台后面出来,也探头往小老虎手上看了一眼,见小兔爪子上肿着一道青紫,立时也心疼地“哎呦”了一声,道:“赶紧找姚爷给看看,可别伤了筋骨。”

“没事的,没伤着筋骨,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小兔抬头看向青山嫂子。那萌萌的笑眼,不禁叫青山嫂子的心里柔了一片,伸手摸着小兔的头夸了他一声:“真乖。”

小老虎则不禁好一阵自责。直到这时她才忽然想到,她不会洗衣裳,未必小兔就会的。且小兔来她家时,那小手白嫩白嫩的,似能掐得出水来一般,如今他的手看上去虽然还是一样的白,却再没了之前那种嫩生生的感觉——要说也是,世子爷江苇青在家时,可是连喝水都不用亲手捧着水杯的……

“真的没事吗?”小老虎抬头看向小兔,想从他脸上找出他隐忍着伤痛的表情来。小兔却仍是笑得那般呆萌萌的,在她的虎爪子下面动着手指道:“真没事,瞧,我能动的,真不疼了。不信你问三姐。”

三姐跟着姚爷也学了一点医术的,便撇着嘴道:“倒确实是没伤着筋骨。等回头我找点药酒,你给他揉揉。”又拿手指头一戳雷寅双的脑门,道:“早想说你了,你自个儿的活不做,尽推到小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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