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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_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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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仍有意见,只有大春再未发言,做沉思状。

  刘弘说:“大春父子会弓矛,陈家父子常年砍柴,能使斧头,吴瘦是老兵,会用刀,想来还有其他人虽年少无武艺,也想来参与,自有人教。”

  随口便将竹里能舞刀龙枪的人点出,就是里正也要细想一番,何况还号召起竹里的青壮学武艺。不论是被刘弘点名有本事的人,还是年少的农民,听得刘弘这话都很觉得好。

  庄扬看着此时神采飞扬的刘弘,他虽然出身贫贱,一身粗陋的衣服,一时恍惚有着阵前大将般的气概。

  隔日,老桑树下聚集竹里十来人,有拉弓的,有挥刀的、有抡斧头的。为首的是春爹和陈爹,刘弘不争位次,听从他们指挥。

  这支夜巡队,由春爹带领,懂武艺的七人,不懂得武艺的有八人加入。这些平日只会种田的少年,各自去认位师父,由他们教着。

  自然也有人来找刘弘拜师,刘弘说自己都还未出师,不收徒弟,若是想学点抓贼的技能,他可以教。

  一群人聚在一起,有声有色。

  章家两兄弟抱胸站在外头,他们未加入,其实也想参与。张离看到他们两人,扯了扯刘弘的袖子,低语唤他:“弘兄。”

  刘弘冷冷看着章提,这人往时对他恶言恶语他不计较,然而二郎是他心中之人,又岂容他刁难,这便就记了他一笔账在心头。

  “阿提,你们来了。”

  大春去招呼他们兄弟俩,章提冷眼看着刘弘,领着性情和他相左的弟弟章季加入队伍。

  刘弘自顾去教人技能,没再理会他。

  章家兄弟来后不久,里正带着武亭长过来,刘弘正在教人如何瞄准移动的物品,他的箭术简直出神入化,他教得简单,别人倒是怎么也学不会。

  “小子有能耐,拉起这么群人来。”

  刘弘听得声音,放下弓箭朝武亭长走来,武亭长用力勒着刘弘的肩膀。

  “可不是我拉的队伍。”

  刘弘指着春爹和陈爹,他年少,又是这两年才搬来竹里,竹里的人们可不服他。

  武亭长将刘弘拉到一旁,诙笑:“阿弘,里正都和我说了,是你的主意。你小子以后要是敢拉队伍造反,我和老段第一个灭你。”刘弘扭扭脖颈说:“哪需你们出手,再说了,到时你们老了也打不动我。”武亭长给刘弘一肘子,骂道:“让你狂妄。”

  两人哈哈笑着,引得练武的众人侧目。有些人不知晓刘弘和武亭长有过硬交情,好奇张望。章提不屑唾地,心里嫉恨。

  武亭长跟里正谈了防盗贼的一些法子,便就和刘弘打个招呼离去,他仍是驾着牛车来,慢悠悠驾着牛车离去。想他一个粗犷有本事的汉子,却总是一副老农装束。

  竹里的青壮们操家伙练武的事,很快传开,盗贼也有耳目,哪敢前来。竹里的鸡鸭猪羊终于逃过一劫,就连各家的土狗,也免去被人捕抓烤食的命运。这些都是小事,更主要的是,其他乡里不时有人命案传出,竹里仍很平静。

  大春父子将众人聚集起来练习段时日,便就散去了,也就夜晚安置两三人巡逻。日子又照旧,宁静地过下去。

第40章 眷恋

  深秋, 竹山深处燃起火来, 烟雾弥漫半空,竹里的人们纷纷出来张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燃火点遥远, 属于绝大部分竹里居民都未曾抵达之处。

  春爹和一众青壮携带武器前行, 前往探看。刘弘自然也跟随在里边。

  “再往前,就是我也不曾去过。”

  众人站在一条溪流前, 春爹寻觅到河畔一棵巨大而半秃的红杉树, 这里便是他所到过最远之处。

  竹里的青壮大多都没见过邛人,春爹在山林深处见过, 年轻时还和他们进行过小贸易, 用米粮换兽皮。

  这些年, 邛人将住所,建在山林更深处,临邛有条山道能直达他们的聚落,但并不在竹里境内。

  红杉落叶, 红艳似火, 落满溪畔, 在飘舞的红叶间,刘弘看到袅袅升空的黑色烟雾,似乎还很远,或者再过一个山头,就能寻觅到火源。

  即使是这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竹里农民,他们也知道多半是战火。

  “回去吧。”

  春爹扫落头上的叶子, 执着长矛往回头,他在前领队,众人跟随。刘弘回头最后看一眼这美丽的溪畔,成片的红杉林,将去路铺垫成晚霞,和天际的西薄的太阳相映辉。这里如此静谧美好,他不知为何想起庄扬。

  这份静谧美好,在这动荡的局势下,只怕早晚也要被打破。

  一行人,走出红杉林,见到熟悉的竹林,才都安心下来。他们并不吃竹子,但他们在竹林环绕中成长,见惯那一份经年不褪色的绿意。

  回到竹里,面对询问的老人妇女,春爹说:无事,火在很远的地方烧起,不会烧过来。

  刘弘走向庄家,他坐在庄家院子,将身上背负的弓箭取下,用袖子擦拭脸上的尘灰和汗水。

  蛋饼走来,朝他摇动尾巴,用温热的舌头,舔着刘弘的手。它一身的毛发光滑,有一双温和的小眼睛,做为一头菜狗,它的狗生真是安逸舒适。

  竹里有刘弘想守护的东西,甚至连这么一条二郎养的犬,他也不忍它遭殃。

  “回来了。”

  庄扬走来,他挨着刘弘坐下,手贴放在身侧。

  “二郎,我们去了一处落着红叶的树林,还有条溪流。”

  刘弘握住庄扬的手,两人挨得近,不凑上前来仔细看的话,不会发觉他们双手相握。

  庄扬没有抽回手,脸上的神色不变。他像似在默许刘弘一些小动作,仿佛这并无不妥,很自然。

  “火就在溪流前方的山上烧着,看不清楚是怎样的地方,烧的是屋舍还是树木。”

  “我听安世说,夷人动乱,县里派兵前往平乱,已有数日。”

  袁安世在县令手下担任小文职,在这些年的苛捐杂税之下,袁家越发贫穷,安世被迫出仕。

  “这世道,真是生灵涂炭。”

  庄扬想象得出燃烧的山林里,哭喊的人们,还有四处奔逃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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