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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_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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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奶娘被侍卫拦下了。

不过那两名侍卫拦得住奶娘,却拦不住皇长孙。任他们胆子再肥,也不敢捂住皇长孙嚎啕大哭的嘴。那震天响的哭声,当真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荆鸿给震了出来。

他走到院门口,见襁褓中的夏瑜哭得小脸皱成一团,禁不住要伸手去抱。侍卫出声制止:“大人,莫要让我们为难……”

荆鸿顿住脚步,望着他们道:“好,不让你们为难,我不出去,长孙殿下也不必进来,我就隔着门看看他可好?”

侍卫纠结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没有违背太子的意思,加上被皇长孙的魔音穿脑刺激得实在受不了了,便点了点头,说好。

夏渊在心里说了句,不好。

就知道钻我的空子,忽悠了我还不够,还要忽悠我儿子吗?

想是这么想,他并没有现身喝止。

他看见荆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玩意,递给奶娘说:“把这个香包佩戴在长孙殿下身周,应当会好些。”

奶娘接过那一坨歪七扭八的布团,犹疑地问:“大人,这是香包?”

荆鸿脸颊微红:“在下对缝纫实在不擅长,姑且……就这样吧。”

他在“香包”里包上了稳定固魂虫的药引,对夏瑜有宁神镇魂之效,奶娘将香包塞在夏瑜的襁褓里,果然,不久夏瑜就停止了嚎哭,抽泣了一会儿,吮着手指头睡着了。

荆鸿怜爱地捏了捏夏瑜的脸,夏瑜在睡梦中咧嘴冲他笑。

奶娘满意离去,在转角处撞见了守候多时的太子。

夏渊从她怀里接过自己儿子就走,只留下一句话:“以后不准再来打扰他。”

奶娘呆然伫立。

回房后,夏渊把那香包拿出来,晃了晃说:“没见过这么丑的针脚,难看死了。”

可是他把香包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又嗅了嗅。

他儿子啜着手指头与他对视,见父亲抢了自己的东西,扁了扁嘴。

夏渊连忙把香包塞回襁褓,恨铁不成钢道:“没出息!”

是夜,夏渊铺开了桌上的纸张。

那里有两摞纸,一摞中都是谢青折,一摞中都是荆鸿。

这是他这些天里不停在琢磨的东西。

起初,他想把这两人区分开来,给一切做个解释,但后来他发现这很难做到,像是关于这两人的记忆,全都混淆在了一起。

谢青折。蒙秦上卿。

荆鸿……蒙秦奸细。

他信手在纸上写下两行字,然后猛地揉成一团,将桌上所有的纸张付之一炬。

他不能再想了。

他不能再想他了,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三更时分,夏渊踏入了荆鸿的小院。他登堂入室,直至他的床沿。

他点燃了灯火,映出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那张脸何其平静,睁眼,起身,理了理衣襟,就在床上给他行礼,双手交叠在额前,对着他,深深跪拜,君臣之礼。

他说:“我一直在等你,殿下。”

长发未束,从他的背上散落下来,蜿蜒到夏渊的指尖。

他一直跪伏着,未曾抬头。

夏渊问:“荆鸿,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两个人,他们是不同的人,不同样貌,不同岁数,不同声音,却有着相同的习惯,相同的性格,甚至……相同的记忆?”

“殿下,这世上没有如此荒诞的两个人。”

“荆鸿,你是蒙秦的奸细吗?”

“臣不是。”

“那你究竟是何人,你与谢青折是什么关系?”

“臣……就是谢青折。”

第39章 坦诚对 …

夏渊定定看着这个俯首在自己面前的人,忽而笑了,他说:“我倒是听不懂你的话了。”他拍了拍荆鸿轻颤的背脊,“你先起来,我想看看你。”

荆鸿僵硬地直起身来,夏渊打量着他惨白的脸色,心中竟闪过一丝快意——他忍耐了这么多天,那个一直装模作样、强作镇定的人,终于要在他的面前支离破碎。

夏渊脱了鞋袜爬上床,像是从前睡不着来找他一样。

“你说你是谢青折……”他伸手抚摸荆鸿的脸颊,“可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他。你知道么,自从我想起在千华寺的那些事,他的样貌我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生怕自己哪一天又想不起来了。如今我闭着眼都能画出他的脸来,反正……绝不是你这样的一张脸。”

他的声音有种压抑的低沉,字字句句都敲打在荆鸿最后的伪装上。

荆鸿闭了闭眼:“殿下,人之躯体,不过皮囊,纵是换了皮囊,曾经做过的事、犯过的错,亦是摆脱不掉的。”

夏渊一点点勾勒着他的眉目轮廓:“也对,世间之大,想来那些返生秘术、借尸还魂之说也不是绝无可能。何况你的性子与那人确实相像,对我好的时候,当真是把心把肺都掏给了我,然后冷不丁地,再给我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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