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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_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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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势倏然无话可说,想他堂堂蒙秦王储,竟也会遭到如此待遇。

不过现下他可没有仗势欺人的资本,只得摸摸鼻子,生生忍着干咳,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还要忍受刚刚被自己推开的那几个小鬼的鄙视。

排队时,宇文势听到几个人的议论。

有人问起:“哎?这哪儿哪儿都是旱灾,到处都缺水,怎么就这里有水?”

前面一个人回答:“这就多亏了谢家兄妹了啊,前天那个兄长说知道哪里有水源,说要召几个有力气的跟他去抬水,那会儿还没人信,就去了两三个人,可他真不是蒙人的,这才一天,就带回来好几桶清水了。那个妹妹也是善心人,早早地搭了棚子给大家伙儿施水。”

“这兄妹俩从哪儿来的?”

“不知道,问他们也不说,他们有人讲啊,这两位说不准是天上的神仙呢,要不怎么就能找着水了……”

“不光是水,我看那边好像还有米呢。”

“那几斗米是一个好心商客送给他们的,感谢他们慷慨施水,不过兄妹俩把这些米也捐给大家了,喏,那边正在熬稀粥呢。”

“遇上活菩萨了啊……”

宇文势默默听着,看向那兄妹俩的目光带了些深意。

排到他的时候,他终于接下了方才那句话:“这位姑娘辛苦了,天干日晒的,姑娘仗义施水,人美心善,在下心怀感佩……”

谢青婉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得很。

谢青折看妹妹窘迫,又似乎隐有倦容,便接过她手里的舀勺,让她去休息一会儿。

宇文势见姑娘走了,也不灰心,对着这位兄长,反倒更好说话了些:“听闻你兄妹二人有寻找水脉之能,不知能否邀请二位去蒙秦走上一遭?天下百姓皆苦,本该一视同仁。”

谢青折对这人感到很无奈,来时明明一副行将渴死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伤,这会儿喋喋不休的,真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势只凝眸看他:“你赏我一口水米,我可许你一世荣华,跟我走吧……”

谢青折失笑:“喝你的水去,怎么这么多话,你不渴吗?”

什么一世荣华,哪里来的一世荣华。

他将水碗递还过去,二人指尖相触,又顷刻分离。

第64章 水中仙

水中仙那夜宇文势住进了常福客栈,和谢青婉的房间只隔了个谢青折。现下一屋难求,就这么个破落漏风的小房间,花去了他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谢青婉照旧待在她哥哥房里,看谢青折在收拾零碎,一时无聊,便从袖里取出一方铜镜,一手摩挲着铜镜背后的五行图,一手在镜面上轻轻拂过,看了会儿镜面上浮出的纹路,蹙眉道:“哥,隔壁那人倒是奇怪,我竟算不出他的命数。”

谢青折道:“好端端的,算他的命数做什么。”

谢青婉对着镜子嘟囔:“就是好奇嘛,看他眉宇间尽是贵气,却落个满身是伤,可怜得紧。哎哥,你拿药箱干什么?你受伤了?”

谢青折从药箱里取了些生肌止血的药粉药草,有拿出蝉翼刃在烛火上烤着:“那人一会儿会过来,他伤得不轻,能救则救吧。你也说了,可怜得紧。”

谢青婉连忙理理头发:“你怎知道他会过来?你算过?”

谢青折勾唇而笑,眸中映着烛火暖光:“你都算不出来,我又如何能算得?这等小事,原也无需动用镜语。该来的,总会来。”

他话音未落,就听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不知谢兄歇了没有?在下有事请教。”

谢青婉朝她哥投去佩服的目光。

“进来吧。”谢青折应道。

宇文势进屋看到谢青婉,有些歉然:“姑娘也在,真是叨扰二位了。”

谢青婉拂袖收了铜镜:“无妨,公子请坐。”

宇文势稍微休整过一番,但看上去还是很憔悴。他坐到谢青折旁边,看到那烧得赤红的蝉翼刃,问道:“这是在……”

谢青折垂眼扫了下他腰间:“这是在候着你呢。”

宇文势身形一僵,盯着那柄利刃,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谢青折恍若未见:“你左腰那处伤口,再不上药,怕是要溃烂了。兄台你半夜敲门,不就是为了讨药治伤吗?”

“呃……是。”宇文势松了口气,有些尴尬。

瓯脱混乱不堪,别说医馆,就是游方郎中也没有一个,他拖着一身伤,若是再放着不管,怕是回不了蒙秦了。白天听闻这两兄妹的事,便想来碰碰运气。

谢青折不跟他多啰嗦,示意他解衣:“我们也不是什么正经大夫,所能做的不是过替你剜去腐肉,敷上点药粉,剩下的,还得看你自己了。”

宇文势颔首:“在下明白,尽人事,听天命。”

谢青折看了他一眼,幽黑的瞳孔无波无澜,宇文势却觉得自己仿佛被锁住了一般,冰凉的指尖在伤口周围轻轻按压,他下意识地一缩。

谢青折感觉到他身上不正常的热度,叹了口气:“烧得这么烫,难怪日间说了那么多胡话。青婉过来,你按着他,上完药后给他包扎一下。”

“哎,好。”谢青婉也不避嫌,过来帮着哥哥给这人治伤。她从小在临祁长大,对世间礼法不甚在意,只在碰到那具灼热身躯时,脸颊微微泛红。

“嘶……”剜肉之痛令宇文势咬牙抽气,额头渗出了汗珠。

“忍着点。”谢青折声音又冷又稳,手起刀落,散发着腥臭味的腐肉便被削了下来。

亲眼目睹翻出的血肉,谢青婉的手有些发颤,宇文势抬头冲她一笑,示意自己没事。低头看见执刀这人清冷的面孔,他不禁想,这人总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心却是极软的,也许真的可以……又是一刀下去,宇文势忍着痛道:“谢兄,我们素未谋面,你……如此帮我,不怕我是居心叵测之人?”

谢青折不答反问:“若我所料不错,兄台该是复姓宇文?”

宇文势神色一凛,心思电转间,还是决定赌一把,直觉告诉他这人不会害他:“是,在下宇文势,不知谢兄如何得知?”

放下染血的刀,在伤口上敷上药粉,谢青折让妹妹给他包扎。他下手也是有些紧张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在烛光下映着湿腻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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