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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凶西北荒_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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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正式的。

  邹容泽第一次约他,肯定不是去洛杉矶了。他是约他去图书馆讨论作业。

  整个过程水到渠成,房灵枢下课来问他问题,邹容泽解释了一会儿,房灵枢倒跟他争上了。

  “即便能推测出心理动机,怎么确定自己和嫌疑人的心理模式是一致的呢?”

  邹容泽于是耐心地站在走廊上,给他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一通,这长篇大论里包含了一点刻意的表演,因为他发现这个男孩儿的眼睛实在是很漂亮,灿若明星。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双眼睛,真是熠熠生辉,它躲在眼镜后面,像冬夜的星子躲在薄云后面,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向MR邹,因此这双眼睛犹如万千星海之中最闪烁的那一颗,它令整个夜空都黯然失色。

  望着这双眼睛,凭谁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多说两句话,因为它那么专注地盯着你!

  讲到尾声的时候,偏偏又接到电话,叫他回去办公室,有个小案子。

  “这周末吧。”Kevin说:“就在这边的图书馆,我开车来接你,有几本非常适合你的文献,我带着你来看一下。”

  对上帝起誓,这句话动机绝对纯良,没有诱骗的嫌疑,只是他说完这句话,房灵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显然想要答允,但又有点儿畏惧。他望着Kevin,不卑不亢地问道:“这是否有点儿冒昧?”

  这一句是用英语说的。

  “我跟您都不大熟……太打扰了。”

  这一句是用汉语说的。

  邹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不由得脱口而出:“要是这次你肯赴约,那么今后我们就会非常熟了。”

  这一次,就含着赤裸裸的调情的意味了。

  这真是惭愧,Kevin想,我对他有点失了分寸,只是不知他是否能够领会,但愿他别看出来。

  “谢谢老师。”

  这个baby face脸红红地跟他道谢。

  Kevin走下楼去,不觉抬头去望楼上的窗,房灵枢真的站在那里,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接,都吃一惊,又都笑起来。

  他向baby face挥挥手。

  房灵枢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露出两个小虎牙,可爱极了。

  时隔多年,他回想那时那刻的天光匀净,那天是否春日?抑或已经进入盛夏?好像那座楼下还挺立着许多枝叶扶疏的花树,那上面开满了热烈的花。

  是什么花,记不清了,他只觉得那时刻充满莫名的芳香,微风里全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情怀。

  那一路上,邹容泽心猿意马,感觉自己坠入爱河。

  周末的时候,他居然不自觉地装扮上了,领带换了轻快的颜色,免得和这个学员拉开年龄的差距,外套也务求不要死板,但也不能太过于轻浮。

  走出门去,他想了又想,折回身去,又洒了一点古龙水。

  他在路上开始不由自主地分析这个年轻的学生,这孩子恐怕还没有谈过恋爱,邹先生在心里想,他跟所有早熟的孩子差不多,要扮出很成熟的样子,什么事都谨慎处置,甚至还懂得欲擒故纵——但他可能对我有点儿好感,而且他性格大胆,这是非常容易交朋友的性格——跟我,也合得来。

  转过一个路口,他又津津有味地想,这个小房先生,算是培训班里最优秀的学生。他学习十分刻苦,这是否意味着他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呢?

  那些亚洲来的学生里,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埋头苦干,心无旁骛,来留学就是为了海绵吸水,他们对整个美利坚的了解就是学校、图书馆、公寓和超市。邹容泽琢磨道,他会不会也和这些亚洲学习狂一样,根本不打算来一段异国浪漫呢?

  “不,这可不一定。”他否决自己:“作为聪明的刑侦工作者,就得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要是连感情都不尝试一下,那就是对情感知识的无耻放弃。”

  以小房先生的聪明才智,一定有余力在学习之余再学恋爱,并且,以他的好学之心,也一定不会拒绝在人生爱情上再来一课。

  邹容泽摇头摆尾地坐在驾驶座上,搞定了这一番分析,感觉十分得意。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分析房灵枢有没有谈过恋爱、是否想谈恋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他的住处去往房灵枢的公寓,需要两小时车程,走到一半,下起大雨来。Kevin只好放慢了车速,又打电话给房灵枢,叫他不要呆等。

  房灵枢电话不接。

  Kevin在暴雨里艰难前进,他觉得今天可能不适于约会,但无论如何,不能失约。谁知到了对面楼下,先看见一个落汤鸡似的人形。

  Kevin愣住了。

  房灵枢从大雨里冲过来,敲他的窗户。

  Kevin做梦一样,把窗户摇下来:“你怎么淋着雨等?”又气得问他:“怎么不接电话?”

  他手忙脚乱,想开车门,居然瞬间智障,把车门锁死了。

  房灵枢落水狗似,笑着答他:“手机忘带了,我把门关了,室友出去打炮了!”

  Kevin又气又笑,房灵枢不等他说话,跺脚道:“你倒是让我上车啊!淋死我了!”

  滂沱大雨之中,他淋湿的脸庞是那样生动。

  “大事不妙。”那一瞬间,邹凯文告诉自己:“我完了,我货真价实地爱上这个小家伙了。”

  他们在车里一片狼狈,Kevin拿出手帕递过去。

  “万一我不来呢?”

  房灵枢笑着脱了外套,用那块精致的手帕擦头发,又擦脸:“是不是要我像言情剧一样回答你,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来呀?”

  两个人都大笑起来,暴雨敲在车顶上,是一阵心悸般的震响。

  在那之后,六个月后,他正式地约会他,在马路边上向他求爱。

  “任何事情,都可以吗?包括跟我共度良宵?”

  房灵枢只会傻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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