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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庶子_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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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元春这副样子,哪还有刚刚咄咄逼人,强加婚姻的强势厉害了,贾母叹了口气,无奈道:“老身这把年月了,可还能护得了你们几日?不过就是老了老了,身边总想多几个人说话罢了,如今探春这般被聘了出去,到底让我心内不忍哪!”

  元春知晓贾母说的未必是实话,却也只顺着贾母道:“如今姑娘们年岁大了,若是不聘人家,岂不是要在家成了老姑娘了。这话原不该我说的,太太也该知道,姨妈家的宝钗今年都十七了,早该成亲的年纪了,如今却是连个相看的人家都没有,长此以往的,年岁越发大了,难道要配给人家做续弦么?咱家的姑娘难道也要学她么?”

  王夫人诺诺道:“原是与你姨妈讲过的……”

  “还请太太慎言吧,”元春打断王夫人的话,“宝玉的亲事自有我与老太太做主,太太难道想与我的宝玉寻一户商家女为妻么,没的叫人笑话。便是不寻侯门嫡女,却也该是书香世家出身,将来于宝玉仕途上,方有所助益。”

  见王夫人心底还有不满,元春叹了口气,少不得多劝两句,“太太也知道我在宫中熬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骨肉分离,难道是我所愿么?好容易到了今天了,太太不思量着给宝玉找一户有力的岳家臂膀,日后在朝中也是我的一份助力,难道凭着我自个儿,还能有什么大作为不成?将来你的外孙孙出生了,我自己一个人,岂能护得住他?”

  王夫人闻言一惊,她不是那等蠢笨之人,先时只是觉得对不住自家妹妹,加之对朝堂之事不甚敏感,便欲逞一时威风,压了贾母一头,为宝玉求娶了宝钗为妻。如今有元春点拨,王夫人立时翻过劲儿来,很为自己之前的一时脑热后悔。

  想着先时宝钗的百般逢迎,立刻便觉得宝钗便是那等恬不知耻之人,对她的喜爱去了大半。

  要说这话是别人劝王夫人的,王夫人未必肯听,还要反过来骂那人一通。只是这话出自自家姑娘之口,王夫人便是一千个一万个相信了。

  贾母冷眼瞧着元春舌灿莲花地劝说王夫人,心内懒于应对,只做出一副糊涂样子。自己且还能活过几年呢,乐呵一年是一年罢了,家中之事,有这对儿母女,日后自己很不必管了。

  元春得了王夫人的保证,不再随意插手宝玉的婚事,方才放下些心来,转而与王夫人商量起因修建大观园而亏空的账目。因着与薛家借了大笔银子,实在不好这般丢下,到底还有探春与薛蟠的婚事,想来定是能拖得了一时的。

  母女俩丝毫不以卖女求财卖妹求财为耻,瞧得贾母实在心冷,心内虽是极疼宝玉的,却也不忍心自己唯一的外孙女嫁进来被这母女俩利用,到底还存了一分慈爱之心,日后这分慈爱之心,也自有其回报。

第033章 宝钗病愈薛贾换帖

  宝钗自元妃省亲那日后便一病不起,整整三日滴米未进,瞧着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薛姨妈日日以泪洗面,到底还是求着王夫人拿了帖子请了太医正的人来。

  王夫人亦是每日过来瞧一眼宝钗,每每拉着薛姨妈的手念叨,“我原就爱宝丫头聪明懂事识大体,早有了更进一步的打算,只是想着宝玉文不成武不就的,到底不美,指望着这两年宝玉考个功名出来,届时宝钗进来便是诰命夫人,哪想到竟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姨妈也别怪贤德妃娘娘,原是我多嘴,一直惦念着蟠儿尚未娶亲,便有意叫娘娘做媒,说出去也体面。却不想娘娘竟是会错了意,好心办了坏事儿。如今金口玉牙已是定了下来,咱们还能如何呢?”

  “娘娘在宫中也不容易,原想着宝钗进了宫倒能多一份助力,只是我到底舍不得宝钗,想留她在身边儿。却不想造化弄人,如今咱们姐妹亲上做亲,却是这般做的亲。”

  “探春虽不是我亲生,我待她却与娘娘宝玉没什么两样儿,便是公府嫡女也不过如此了。蟠儿自来便不是个省事儿的,探春虽厉害些,却能管住蟠儿,说不得也是蟠儿的造化呢。”

  “到底宝丫头年岁大了,我这做姨妈的,便是豁出这张老脸去,也必为她寻一门好亲,妹妹且别着急。”

  王夫人好的坏的都说了一通,薛姨妈本就笨嘴拙舌的,在家中做小姐时,便事事都忍让着长姐,如今又有贤德妃娘娘在上头压着,更是不知如何答话了。只是听着王夫人越说越难听,到底忍不住回了两句,王夫人便又立时拉着薛姨妈的手哭将起来。一边哭在宫中不得见的元春,一边又哭如今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宝钗。

  薛姨妈大恸,她只这一子一女,薛蟠自来便是个爱惹是生非的性子,虽待母孝顺,又爱护妹妹,却到底不如女儿贴心。薛姨妈是个软弱性子,家中一应事务,便也都是薛宝钗掌管着。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薛姨妈也知薛蟠不是个省事儿的,自来习惯了听宝钗的。

  如今宝钗这般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生死不知,王夫人哭别的倒还好,这么一哭宝钗,薛姨妈先就挺不住了,立时止不住,也跟着大哭起来。外面伺候的下人都被惊了一跳,悄悄张望着,以为当真是宝钗有了好歹。

  薛姨妈一番痛哭,倒是唤起了宝钗的生志,傍晚时分,一直昏睡着的宝钗,挣扎着醒了过来。

  薛姨妈喜极而泣,揽着宝钗的身子,再不敢叫她睡过去了。薛蟠此时也已回到了家中,他倒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妹妹受了哪个没长眼的气,早嚷嚷着要给妹妹出气了,只是薛姨妈一直闭口不言,他便是急的抓耳挠腮也是无用。

  如今瞧着宝钗醒了,薛蟠自也是高兴,嚷道:“那人还称自己是什么太医,妹妹若再不醒,我定要去砸了他的招牌。妹妹既醒了,明日我便包了两盏燕窝,亲去谢他。”

  薛姨妈不理会薛蟠,只一径问着宝钗,“我的儿啊,可还有哪里不舒坦么?”

  宝钗弱弱一笑,她原就珠圆玉润,如今病了几日,脸颊身形俱都消瘦不少,瞧着竟有几分弱不禁风之感,颇有几分黛玉的形容。“妈妈不必着急,儿已是大好了。”

  薛姨妈瞧着宝钗虽憔悴些,到底精气神是回来了,方放下了心,又吩咐厨房熬了软软的粥送来,不假他人之手,一口一口喂给宝钗。

  宝钗也未推辞,她身上实在乏得厉害,几日未进水米,也虚得很。就这薛姨妈的手,堪堪喝下大半碗粥,便又睡了过去。

  薛姨妈实在不放心,便又让薛蟠亲去请了太医,太医诊过后,言确乎无大碍了,薛姨妈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包了红封,重谢了太医。

  待宝钗彻底恢复精神,已是过了半月,王夫人已开始张罗着与薛家换庚帖了。薛宝钗嘲讽一笑,到底这事已经如此,左右探春不会先于宝玉出门,薛宝钗刚能下地,便帮着薛姨妈张罗起来。

  虽薛家并不满意这门亲事,却也是贵妃娘娘金口玉牙定下的,更改不得。先将庚帖换了,寻了道人测合八字,因着宝玉尚未成亲,探春不好先于宝玉出门,成亲的日子便挪后了。

  薛家自没有异议,王夫人虽着急将此事砸实了,却也不好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便也依了。一时,探春却成了几府姐妹中,最早定亲的那个了。

  黛玉在省亲宴隔日,便也离开了贾府。贾母并未多留,到底人老成精,许多事看得透了,便也越发不爱管了。如今黛玉显见的与宝玉远了,既然王夫人不喜黛玉,何必还硬要撮合宝黛呢,到时恐也是多了一对怨侣罢了。她老人家不过是多活一日是一日罢了,孙辈的婚事,原也不该是她做主的。

  贾老太君想明白了,便越发地不理事了,便是王夫人与薛家商量换庚帖之事,她也只是叫鸳鸯给探春送了两支金钗一对玉镯罢了。探春接了东西,只对着贾母院中遥遥一拜,再未踏出房门半步。贾母听说了,也只是摇摇头便罢了。

  黛玉并不知晓薛蟠其人,不过她一向与宝钗不和,便也对薛蟠印象不佳。且瞧着探春的样子,可不见多少欢喜,黛玉并不愿在贤德妃面前出风头,且婚事一向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客人,更不好插手探春的亲事了。

  待离了贾府,隔几日听说薛贾两家换了庚帖,黛玉也只是使人送了一份贺仪与探春便罢了。管不得,也不得管,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儿,强求不得。

  黛玉一时有几分消沉,林珏见状,也不多言,只送了黛玉一盒子花茶,美容养颜的。黛玉一见,便知此茶出自谁手,思量再三,到底还是收下了。林珏一笑,瞧着黛玉放开心胸,他也跟着高兴了几分。

  消停了两日,林珏便接到了薛蟠的帖子。薛蟠已不是第一次给林珏下帖子了,只是林珏一向不爱搭理他,又有守孝的名头上,婉拒了几次,薛蟠便消停了下来。如今又接到薛蟠的帖子,且言明是登门拜访,林珏想了想,应了下来。

  青松一旁道:“大爷何必搭理他,不过一浑人,晾他几日,他便消停了。”

  林珏一笑,“且见过再说。”

  青松遂不言语了。

  薛蟠原也不是一人来的,他还拉着个颇有几分英气的青年。

  林珏笑着给二人让了座,薛蟠立刻上前一步,捡着与林珏相邻的位置坐了,不顾礼节,拉着林珏的袖子便是一通表相思。

  林珏但笑不语,薛蟠越发急了,只差将心剖开给林珏看了,径自道:“珏弟,你且信我,你且信我……”

  林珏抽出袖子笑而不语,上下打量起那端坐椅中的青年。

  青年端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不慌不忙地饮尽茶水,放好杯碟后,方对林珏拱手道:“在下柳湘莲,亦是京城人士,家中已经败落,不提也罢。今日,”一指薛蟠,“乃是陪我这兄弟过府一叙,搅扰之处,还请见谅。”

  林珏笑道:“原来是‘冷二郎’,幸会幸会。”

  “如此诨名,不提也罢。”柳湘莲长相美貌,原是被薛蟠相中的人物,薛蟠一次醉酒调戏他,被他骗去狠狠收拾了一通,后来机缘巧合,他又救过薛蟠一次,自此被薛蟠认定两人是过命的交情,又因薛蟠迷上了林珏,对柳湘莲没了歪心思,柳湘莲瞧着他确实是个傻大个儿,便也原谅了他之前的过失。只是薛蟠却是喜欢无论到哪都带着他,许是他救过薛蟠性命的缘故,薛蟠很是信任他,凡是都爱与他说,他自也是没少听说林珏的大名的。

  如今暗暗打量林珏,林珏却是样貌不俗,可若说多么出挑,其实比不得宝玉,便是自己,想来也略胜他一筹。只是林珏眉目流转间,却带着几分轻挑,着实有几分撩人。

  瞧着林珏,柳湘莲大约明白了几分薛蟠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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