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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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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嬷嬷抬头笑问,“奴婢在的。”

“我想……去去松家巷子。”

管嬷嬷不由顿住,“可那不是……姑娘遇见歹徒的地方?”

“是。”柳雁咬了咬唇,“就去那。”唯有大了胆子再去一次,才能证明她真的不怕了,否则以后还是会惊怕。

管嬷嬷拗不过她,只好让车夫往那边去。

郑素琴三母子住的地方就在那条巷子,从那家门前经过,柳雁忍着没看,过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结果了,她不急。

马车很快从松家巷子赶过,没有多做停留,柳雁死死盯着窗外,等看见当日被掳走所站的位置,身体都僵了。最后还是看不下去,把脑袋缩了回来,抱膝蜷在车内角落,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很不满。

从巷子穿出,重新回到街道,却见前头堵塞,人声吵闹。她皱眉看去,瞧不见什么,“嬷嬷,前面怎么了?”

管嬷嬷立刻遣了个家丁去瞧,一会那家丁就疾步跑了回来,满面喜色,“北征的大军马上就要进城了。”

柳雁愣了愣,笼罩心头数月的阴霾猛然消散,要不是下人拦住她,估计她要直接跳下来。

“爹爹回来了。”柳雁被拦在不受拥挤的车上,又焦急又气恼,“嬷嬷让我去吧,这儿看不见。”

管嬷嬷可不肯,“太太出门前特意叮嘱过要照看好您,这儿人太多,不如先行回家吧,等二爷进宫复命后,便会回去了。守株待兔比横冲直撞得好。”

柳雁忍了忍,这才答应。

一回到家中,就下车跑进宅子,想将这好消息告知众人。可谁想管家一见,已是笑颜,“刚收到二爷派的小兵,说已在城外半里,很快便入城了。”

柳雁一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知道的却不是,不由鼓了腮点头,看得管家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她想去告诉李墨荷,才想起她早上赴宴去了,得晚上才回来。便去了祖母那,和祖母一块等。

一直等到夕阳快沉落,那派去等候的小厮才回来一个,说柳定义已到巷口。

柳雁一听就跑了出去,哪里还顾得行动缓慢的祖母。已是快十月未见,心中十分挂念。跑到门口差点被绊倒,可已经顾不得这个了。

门前停着几匹骏马,柳雁认识一些,不过此时目光全在为首那棕色骏马上的俊朗男子脸上,“爹爹!”

童声脆响,柳定义已下了马往她走去,拿着马鞭便将迎面扑来的她抱起,“雁雁。”

柳雁环着他的脖子,不甚欢喜,又像小大人嘀咕,“爹爹又瘦了,还黑了许多,都可以跟柴房的木炭一较高下了。”

柳定义却未露笑颜,只是应着声,看得柳雁心中郁闷,莫非爹爹有心事?这一想,她才注意到,那跟着父亲回来的将士每一匹马的脖子上,都系着一根白绸带,看着……分外不祥。

☆、人生初见(一)

第十八章人生初见

北定侯大胜回朝,道贺的人本该挤破门槛,可如今将军府前,一如往日,甚至多了几分深秋悲切,这只因众人收到风声,柳将军最好的兄弟,在对抗蛮族最后一役中,不幸战死。

“什么?齐三儿没了?”

手中精巧茶杯咣当落地,摔碎一地,茶水四溢,散得满地都是茶梗残渣。老太太满面不信,颤声,“好好的一个人,怎会就这么没了?”

柳定义同母亲请安后,如今还在跪着,知母亲痛心,却也无能为力,“战场吉凶难测,若非掩护我离去,也不至于遭了敌军毒手。”

老太太是看着齐三儿长大的,这一听更觉悲怆,连连叹气,又想起件事来,“那褚阳呢?”

齐褚阳是齐三爷的独子,年九岁,因生母早去,父又未再娶,独留京城无人照看。在四岁时就随同父亲去了边城,长居那儿,齐三爷偶尔回京,因路途遥远,也不带他。老太太也多年没见过他了。

齐三爷本就是孤儿,由柳府前管家收养,自双亲去世就再无亲人,如今留下的儿子,也成了孤儿,连个旁亲也没,这实在是令人担心。

柳定义声调沉稳平缓,“儿子正想说这件事,褚阳年纪尚小,又无人照顾,因此孩儿想将他接到我们家中,好好照看。”

老太太问道,“可是认作义子?”

柳定义答道,“来时问过褚阳可愿意,他摇头不愿,说他父亲只有他这血脉,若是认我做父,改名换姓,对不起他的父亲。而且如今齐弟尸骨也没能寻到,认作义子也十分不妥。因此暂住下来,也无妨,不过此事还是母亲决定吧。”

柳家家大业大,莫说一个孩子,就算是十个养着也无妨。老太太先前还略有担心若是认作义子只怕三房人都不乐意,如今听了只是收养,当然赞同,点头说道,“难得这孩子重情重义,那你便好好为齐三儿照看这孩子吧。”

“谢过母亲。”

“此事你先同墨荷说说,再去领了褚阳回家吧。”

听得墨荷二字,柳定义还一阵恍惚,从句里意思揣测半会,才想起,是李墨荷,他续娶的妻子。越想,那张脸就越清晰浮现脑海中。

年后元宵,百灯悬挂,他和同僚于酒楼饮酒,出来赏灯赏月,却见一个姑娘从街市穿过,脸生得俏美,眼神却带着些许英气,与亡妻生得七八分像。惊得他忙让人打听,才知道是城外李家女儿。

略有不安遣了媒婆去,李家那边很快答应,拿到婚书,才觉此事非梦。谁想新婚当夜,还没仔细看她,就接了圣旨去北征,一去已是春去秋来,再过几日都要入冬了。

“还有那名叫郑素琴的女子,以及她两个孩子,墨荷信上可有和你明说?”

听见母亲的话,柳定义才回了神,“提了,这件事暂且先放放。”

虽然他很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有胆子在招摇撞骗,但是现在这件事并不重要。

从房里出来,就见幼女坐在栏杆下的长椅上,扁嘴看着自己,很是不悦的模样。不由笑笑,“雁雁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爹爹欺负我了。”柳雁觉得十分委屈,“我盼了大半年才将爹爹盼回来,结果您却给雁雁带回两个哥哥姐姐来,如今还要再多一个。”

“偷听了?”

“雁雁耳朵好着呢。”她拨了拨自己的耳朵,耸拉着脑袋不想理他,这种背叛感实在让她挫败和难过。

柳定义牵住女儿的小手往外走,齐存之她是见过的,但是感情并不深,因此无法理解他为什么把好友的儿子领回家来养。但是这种事跟小孩子解释不通,只能说道,“你齐叔叔和爹爹情同手足,若是我不将你褚阳哥哥带回,他就要流落街头了。而且只是一同住,并不认作义子。”

柳雁心里这才稍稍安心了些,“那柳翰和柳芳菲呢?”

“那两个孩子是叫这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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