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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_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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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们是不是你的兄妹,还不能下定论,要不要领回家,也未知。”

柳雁唇角微扬,更安心了。

李墨荷信上未说柳雁被绑一事,柳定义不知女儿遭那一劫,隐约觉得女儿有些变化,不似往日开朗,心中微沉,低头问道,“你继母进门后,处得可好?”

说起她柳雁便高兴,“娘亲对雁雁可好了。”

柳定义追问,“那怎的比往日闷了许多?”

柳雁不想他担心,更因还未克服心中恐惧,不愿告知,抬头嘟嘴,“还不是因为那三个小孩的事。”

柳定义哑然失笑,明明她也只是个豆大人儿,反而像大人理直气壮的说他们是孩子,这底气像极了他。

回到屋里,房里并不显得冷清,微微带有女子才有的香气,不似军营都是粗糙汉子的酸味。走进里面,桌上也放有绣盒,里头有几块未绣成花纹的方巾。环视一圈,物件都没有移动过的痕迹,他走时什么样,如今也是。只是那绣的花,竟是荷花,各式各样,都是荷花。只是看着,便扬起唇角。

仆妇在旁说道,“太太去了李府赴宴,已经派人去请,约莫很快就回府了。”

柳定义倒不急着见她,反正迟早会见着。赶路回来,十分疲乏,去沐浴洗漱后,就倒身睡下了。

李墨荷在李府做客时见各府下人进出后,宾客间突然议论,一会才知原来是柳定义领军凯旋,百姓相迎。只是酒宴已开,不好立刻回去,免得众人觉她行事轻佻,很是迫不及待。

快日落时脱身归来,府里气氛却并不热闹,问了管家,才知是柳定义的好兄弟去世了,不许宅里的人喧闹。

一回来便知道这消息,李墨荷不知该怎么同这夫君见面,又该说些什么,只好偏头问宁嬷嬷,“二爷那边……”

宁嬷嬷说道,“如常就好,二爷不喜旁人聒噪,也不喜闷头乌龟。”

李墨荷不知为何想起柳雁,忍不住笑笑,“我看雁雁就总是不停嘴的,但听说二爷很疼她。”

宁嬷嬷微微笑道,“对女儿总是不同的……太太别嫌奴婢话里有刺,二爷对原来的二太太感情颇深,要不然也不会丧偶多年正室的位置都空着。”

李墨荷早已想通,再想不通便是个傻子了,“我明白,我不过是因这张脸才能入柳家门罢了。”

宁嬷嬷服侍她大半年,也知道她心不在富贵家,也不是想攀枝的人,心中惋惜,劝慰道,“太太就当做是缘分吧,京城那么多人,天下的人又那么多,怎偏您生了这么一张脸,又让不常在京城的二爷瞧见。而且七姑娘是个傲气的主,跟您却十分投缘,这都是天赐的缘分。”

接连两句缘分,李墨荷也不愿去想,日子总要过的,难道这个时候她还要糟心这爹妈给的脸不成。

到了房门前,下人说柳定义在里头,但不知他睡下了,李墨荷便直接进去,可屋里却没见着人。想着难道下人看漏了,柳定义已出去?不过至少不是一见面便是两人独处,也是好事,不然未免太尴尬。

想罢准备换鞋再洗个脸,谁想这软榻刚坐下,背后就像冒出一座山,惊得她拔下簪子就往后转身,蚊帐飞卷,直接指住了那人鼻尖。

柳定义睡得昏沉,旁边突然有人坐下,在军营养成的警惕一时不散,捉了那手就往里折,用力扣下,等看见拖入帐内的那张脸时,急忙松了手。

李墨荷差点没疼晕过去,满额冷汗,勉强看清那人,也顿住了。这脸跟柳四叔的脸太像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强撑起身,颤声,“二爷?”

柳定义可没想到第一回碰面就将她的手给折了,应了一声就探身查看她的伤势,手腕那都被他掐出淤青来,“药箱在哪?”

李墨荷痛得无心跟他寒暄,“桌子左边第一个箱子。”

柳定义直接下地,赤脚快步走过去,拿了药酒过来,给她搓伤处。

摩擦在手腕上的手能明显感觉出厚实的茧子,双掌也有些刮人。李墨荷眉头越拧越深,这揉搓的力度简直是把她的手当成面团了。实在受不住了,想缩手,“妾身自己来吧。”

柳定义这才想起这力道是对待同僚汉子的,再看她的手,被自己揉得红了一大圈,这才收了力气,“在军营待久了。”

李墨荷没抬头看他,本来想好的词全忘了,也用不上了。新婚当夜没见着夫君的面,如今头一回见,他又差点把自己的手给折断。当初那算他们八字的先生该不会是弄错了吧,她的八字利他?颇合?如今看来,分明是八字不合呀。

☆、人生初见(二)

第十九章人生初见(二)

李墨荷的手都快被揉酸了,说可以了,柳定义才松了手,又将药酒放在床边放杂物的凳子上,“得空就擦擦,好得快。”他又说道,“你也是个胆大的,别人都是惊慌逃走,你倒是先拔簪子防卫。”

不知这是夸赞还是觉得她粗鲁,李墨荷没多搭腔,“下意识就这么做了,不小心冒犯了您。”

柳定义并不在意,而且伤的可是她,“正巧屋里没别人,我和你说件事。”

“您说。”

“同我似手足的兄弟尸骨远在边塞,至今也未寻得。他膝下留有一子,孤苦无依,我想接回家中照顾。”

李墨荷问道,“他的母亲呢?”

“早已过世。”

“那他的近亲呢?”若是有亲人,还是养在亲人身边的好,不然别人也会议论,说柳家多管闲事。

柳定义以为她介意,想到她绣的每一种花都是荷花,隐约有些不悦,“齐弟的父亲就是我们柳家之前的管家,齐弟是他的养子,管家夫妇过世后,齐家也没旁亲,即使有,也不会收养个毫无血缘的孩子。”

李墨荷理顺这关系,点头说道,“难为那孩子了……”这么小就没了双亲,也不知会多难过,“他在何处,将他接过来吧。”

柳定义已在她说话空当俯身穿好鞋,自己去找水洗脸。李墨荷跟在一旁,“那水凉了,我让下人去打了热水来。”

“无妨。”常年在外的人,能每日洗脸就不错,哪里还会计较这么精细。柳定义洗漱干净,腹中空荡,也饿了。吃了几块桌上的冷糕点,看得李墨荷真怕他闹肚子。

吃了几块垫肚子,柳定义看看外头天色,已准备出去,“我去接褚阳。”

李墨荷送他出门,从院子到大门口,都没再说话,因为不知要说什么。如今还好有旁人,到了晚上,跟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同床共枕,只是想想就不知如何是好。

柳雁此时正趴在房里摆弄她养伤时长辈送给她的珠子,又将房子各处塞得更满当。等放置屋内南面一处角落时,她蹲身拨了拨窝在里头的五颗珠子,唇角微扬,起身对身后众人说道,“这儿少了一颗琉璃珠。”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吱声。

柳雁恼了,“这屋里有多少珠子我都记得,白玉珠有多少,琉璃珠有多少,其他材质的珠子我都心里有数,别想浑水摸鱼偷偷藏起来。”

一人小心说道,“指不定是滚到桌子床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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