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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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他遽然喝道。

众人愕愣一瞬,旋即保持阵型,停了步子。

走在前头的君澄蓦然回首,狐疑道:“大人怎么了?”

牧容没有答话,朝一侧的花六示意了一下卫夕,这才疾步君澄前头,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

刺痛登时从指尖袭来,借着黯淡的光线一看,殷红晕染渗成一条线,化为豆大的血珠滴落在地。

“这是!”

君澄不禁惊诧,往前探身细细一窥——

比头发略粗的钢丝步成一张细密的网,两端似乎寄在官道旁的老树上,蕴在昏暗的夜色中难以分辨。

“在这里还能遇见精钢网,这青莲会的能人异士还真是不少。”牧容吮了吮受伤的手指,雍容的袖阑猎猎一震,眸中裹挟出狠戾之色。

君澄闻言蹙紧了眉,意味深长的眼光又落在了那张隐形的钢网上。缉查青莲会曾经由他负责,会里有一落魄的工匠,懂得高妙的铸钢之理,一门手艺堪称一绝,便是这传说中的“精钢网”了。

所铸钢丝并非混圆,细细探察便知,两头皆是扁状,锋利异常。稍有不慎快速碰触,那便是一个削骨断筋。许多青莲会的杀手以此为武器取人性命,携带轻便,杀人于无形之中。

嗖——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时,靡靡箭音刺破空气,登时吸引了他们的眼光。

牧容眼神一凛,猛推了一把君澄,捂住刀柄的手咯咯紧了紧,一个侧砍落在那破空袭来的利箭身上。

“锵”一声脆响激荡起刺眼的火星,君澄甫一打了个趔趄,那失事的利箭顷而折成两半,跌落在他身前不远处。

还好是有惊无险,卫夕紧张地站在最里头,周围是刺骨寒风,额头上却已渗满了细密的冷汗。

嘚嘚的马蹄声徐徐袭来,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有人拍手叫好道:“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委实练得一身好功夫!”

这人的声线低沉浑厚,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众人眼眸——

暗夜里那人的轮廓愈发清晰,身材欣长的男子衣着玄色大祍锦袍,青丝高束,骑在一匹高头俊马上,乍看起来像个翩翩公子。

然而那全白的面具上画着稀奇古怪的纹路,看起来像只眯眼的狐狸,登时破坏了他的美感。无形之后告诉别人,他来者不善。

四五十个衣抉飘飘的年轻女子跟在他身后,皆是肩背大弓,手持弯刀,轻薄的罗裙如若白雪,上头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不出所料,这些女子便是那挂在半壁之上取人性命的“猿猴”外加弓箭手了。

卫夕福至心灵,暗搓搓地咽了口唾沫。身后传来了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在靠近他们。

她没有回头看就已经感知到了危险的来临,踟蹰半晌,她下定狠心拔出了绣春刀——

尚未沾过血的新刀异常雪亮,寒森森的映着穹窿之上的皓白月色。

上次抄家章王府,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会子赶鸭子上架,说不胆怯是假的,双腿都在轻微打颤。然而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此时若不不出刀,那真就是一个“死”在向她挥手。

没想到第一次参加实战演练就被人来了个瓮中捉鳖,还真是时不利兮!她狠啐一口,叶眉攒成了一线。但愿这群男人给力点,不要给她杀人的机会……

察觉到了身后有人逼近,牧容和君澄互换一个眼色,遂而看向马上之人,面上笑容宴宴,“久仰啊,北堂主玉面狐。”

玉面狐朗朗一笑,手抚马鬃轻快道:“没想到本堂主的名号那么远,竟然传到了朝廷鹰犬的耳朵里,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这大华没有什么是锦衣卫不知道的,当初没有铲除你们还真是本官的失误,仁慈断然不能解决问题。”牧容面上浮笑,左手轻轻抚着繁花似锦的刀柄,“待本官回京后势必要清查一遍大华境内的帮派,免得擦污纳垢,叨扰了圣上的清心。”

“嘁,走狗!”玉面狐的语气遽然变得不善起来,忿忿甩了下缰绳,“仁慈从你嘴里说出来跟放屁没什么两样,我武林中人被你们这群鹰犬残害的还不够吗!”

牧容闻言荣辱不惊,“北堂主偏颇了,皇权至上,锦衣卫行事并非毫无根据。习武之人若想参政议事,大可投军充士。”他眸色冷冷扫向玉面狐,“倘若武林之人都像青莲会一样充满了狼子野心,胆敢祸国殃民,那本官自会将他们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末了,他一字一顿,笑吟吟的往玉面狐心头戳刀子。这玉面狐的来头他断然知晓,其父母皆是死在朝廷的手中的绿林好汉。

果不其然,玉面狐即刻就恼了,“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堂主今儿就宰了你!铲除你这个武林祸害!”他咬咬牙,面具之下传出来的声音愈发阴沉,“弟兄们,给我杀了……”

“进——!”

牧容厉呵一声,断然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

即便遭受重创,锦衣卫的力量也不可小觑,众人得令后登时压低了身子摆出架势,犹如急欲扑食的猎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抽出腰间追魂镖,唰唰唰几下掷了出去,手法利落如似幻影。

刚才的一番交谈似乎降低了贼人的警惕,这番出其不意的攻击大有所成,山谷间登时响起闷声哀嚎,前后夹击的反党便被消灭了三分之一。

“众人听令!剿杀青莲会残党,一个不留!”君澄大喝,袖阑一震,率先持刀冲了出去。

“是——”

眨眼的功夫,身边围成一圈儿的锦衣卫士气大振,四下散开,戾气飞扬的跟反党厮杀在一起。

兵器碰撞发出锵锵脆声,偶然闪现火星点亮了黑眸,登时揪回了卫夕的魂儿。

妈蛋,这就杀开了!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

远处疾步袭来一个手持圆弧弯刀的面具男,她忿忿呲牙,眸中闪过一霎儿迷惘,倏尔变得坚定起来。

新营溜了一圈,她已经不是那个屁毛不懂的现代女魂了。一身功夫重新锤炼,用个焕然新生绝不为过。杀人是她从没想过的事,可这番境地里面,唯有抹去她的现代道义才能存活下来。

为了这颗脑袋她费劲了心机,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数不清的伤。

那么——

好胆你他妈就来!

恐惧莫名发酵,沸腾着她的血液。卫夕眼风锐利的凝着对方面上的狰狞面具,两个黑漆漆的窟窿里凶光四溢。

织锦皂靴向前一划,她慢慢压身,双手握紧的绣春刀寒光熠熠。见血的时刻到了,她深深吸了口气,下一瞬脚步轻点,如风一般急速前行。

面具男似乎没有料到她突然发力,脚步紊乱一瞬。

借此空当,卫夕咬紧牙关纵身跃起。飞鱼服里灌满朔风,她张开唇畔,为他做着最后的超度:“对不住了,超生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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