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在锦衣卫_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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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夕心头一凛,上前靠在了牧容的身边。惊惶的眼神稍一环顾,只见来人约莫有百十号人,各个身材精壮,腰配双刀,还有些不明武器,暴露在外的眼眸溢出凛冽的肃杀之气。

“卧槽!还有完又没完了!”她呲楞出牙齿忿忿低呵,暗自握紧了手头的刀。

眼见半路杀出了程咬金,胜券在握的锦衣卫们面色一沉,纷纷拔出收鞘的绣春刀,摆出阵势将指挥使护在里头,再度切回了战斗状态。

牧容看也没看玉面狐,拔刀抹了下他的脖颈,眸中悄然流泻出一霎狠戾。

众人无声对峙,眼光隔空交互剿杀着。

君澄大概的目测了一下对方,缓缓后退几步,低声道:“大人,这些人携带火药,你带卫夕先走。”

这帮人铁定是要来摘他的脑袋,牧容心知肚明。

他浮光掠影的看了眼面色紧绷的卫夕,复而侧首看向君澄,眼中略有疑虑。人毕竟不是钢铁铸成,方才那般打斗已经耗费了他们不少体力,如今这波人数量上占尽优势,全全交给他们抵抗,他还真是有些不放心。

君澄似乎读懂了他的眼神,回以一记笃定的眼神,“咱们遂邺百户所集合。”

二人对视须臾,牧容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得令后,君澄眼露锋芒,二指含入口中打了个响彻的呼哨。锦衣卫们旋即一顿,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枚团状物,重重向地上一掷。

砰砰——

鞭炮一般的声音凭空炸响,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眩光。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卫夕面露愕然,早适应黑暗的眼睛差点被刺瞎。

在她下意识的捂住眼睛时,牧容眼疾手快的揽住她的腰肢。

官道被堵,唯有山涧方可逃生。思及此,秀气的眉宇压成一线,他将卫夕护在怀中,踅身面相方才估算好的方位,皂靴轻轻一踏,身轻似燕地飞身而起。

一阵失重感袭来,卫夕嚯地睁大眼,然而视野依旧是一片白茫茫。心脏登时提到了嗓子眼,抱她的人是谁她压根看不清。

“牧容!”

在她本能的大声呼救后,耳畔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屏住呼吸!”

卫夕:“……”

下一瞬,只听噗通一声,愕愣不已的她登时进入了一个冰冷的世界。

*

破庙。

卫夕裹着一件肥大的青色袍子蹲在火堆旁,抱着臂膀,牙关还在轻微打颤。牧容站在她身侧,一手一个木棍,上头挑着她的飞鱼服,放在火上烘干着。

“阿嚏——阿嚏——”

接连几个喷嚏让牧容皱皱眉,垂下巴睇她,“冷的话就不会朝火堆这边靠一靠?”

他话里带着嫌弃,卫夕不满的撅起了嘴,嗫嗫道:“大人,你要跳河逃生起码也要跟我说一声呀,我差点被呛死。”

逃跑还要昭告天下,这样还能跑的了么?

“这不是没被呛死吗?”牧容语气平平的回她一句,将手头上半干的飞鱼服朝地上一扔。

火堆右边有一名身穿中衣的年轻男子,躺在草席之上,飞鱼服正巧落在了他的身上。

方才从河里爬出来,牧容背着她找到了一处破庙,里头有温暖的火光,不断吸引着他们。靠近一看,原是一个赶路的穷书生。

外头天寒地冻,两人身上湿了个透。卫夕冻得嘴唇发紫,生怕出个好歹,牧容想也没想,进去便把书生打昏了,顺道脱下了他的棉袍子。

这书生躺着也中枪,卫夕心头百十个过意不去,“这人……不会被冻死吧?”

“烤着火还盖着飞鱼服,要是这还能被冻死,那他也不用活了。”牧容解开玉带,褪下蟒袍支在木棍上继续烤起来。

潮湿的中衣浸满了干涸的血点,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健硕欣长的身条来。

卫夕仰眸凝着他,不知是不是被火堆烘烤的事,脸颊忽然变得热腾腾的。

不得不说,她喜欢他的身材,温润中又带着男人味。那血迹浸在他身上,遽然生出一丝病态的美感来,极力拉扯着她的视线。

脑中走马灯似得闪出不少十八禁的画面,卫夕羞赧的回过神来,拍了拍染满红晕脸颊,“……你冷吗?”她揪了揪自己身披着的肥大袍子,很大度的说:“这个给你披吧,我现在不冷了。”

牧容愣了愣,复而笑眼盈盈的看她,“不用了,我在边关吹了那么多年冷风,早习惯了。”

言罢,他收回了眼神,橘色火焰映在他眼中,却怎么也暖不起来那片清辉。

卫夕撇嘴唔了声,老老实实的抱着膝盖蜷缩着,不再说话。总在乱跑的余光察觉到了他的落寞,她猜思一会儿,喏喏道:“大人,你在担心君澄他们吗?”

牧容没多言,“嗯。”

卫夕抿了抿恢复血色的唇瓣,“……那他们不会有事吧?”

牧容闻言蹙了下眉,嘴上却说得笃定:“不会的,算算时辰,遂邺百户所的锦衣卫早该到了。”

也是,号箭早就发出去了,遂邺的人早赶慢赶也该到了。思及此,卫夕稍微轻快吁了口气。

牧容将手头上的蟒袍翻转过来,淡淡瞥她一眼,唇畔衔着抹浅淡的笑意,“君澄说到一定会做到的,咱俩也别多担心了。好生休息一晚,天亮了就往遂邺赶,早点和他们汇合。”

这般光景干着急也没有用,卫夕只得乖巧的点点头,“嗯,好。”

火堆燃起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绰绰地交错在一起。她叹了口气,将手贴近火焰。微暖将她紧绷的身体渐渐融化,眉舒目展的模样像只慵懒猫咪。

牧容含笑看她一会,轻启薄唇道:“方才可是害怕了?”

“……有点。”卫夕愕了愕,如实说道。

见她敛眉嘟嘴的模样甚是委屈,牧容心性袭来,轻快的揶揄起来:“真是难得,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密探竟然会害怕。”

“嘁,密探也是人好吗?恐惧是人的本能,只不过有人会或多或少的压抑它而已。”卫夕嗟叹不已,忽然想到了那些倒在自己绣春刀下的亡魂,神色随之沉了沉。一个守法好公民真的成了侩子手,她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心头说不出的怅然。

许久后,她话音里甚是落寞,垂着脑袋,看不清她的面容,“大人,杀了人是不是注定当不成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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