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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_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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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持盈果然一脸诧异:“韩娥英是岳师兄出门在外时收的,算是外门的记名弟子,我从未见过,更勿论与碧霞宗扯上关系的,多谢沈道兄相告,回头我问问岳师兄,也会留意此事的,不过碧霞宗如今日渐式微,她就算要找外援,想来也不会看上这里的。”

  说到最后,语气难免有些黯然。

  沈峤帮她想办法:“若是到山下收些资质好的弟子可行否?”

  赵持盈:“道兄从前也是主持过玄都山的,请恕我冒昧,敢问玄都山招纳弟子,又是从何途径?”

  沈峤:“玄都山下有个玄都镇,小镇还算繁华,每年玄都山都会派人下山收徒,在小镇设点,但凡有意愿入山门者,都可前去报名,届时会根据他们的资质心性来接纳。”

  赵持盈叹道:“也是,是我问得鲁莽了,玄都山本来就是天下第一道门,自然不愁弟子主动上门!实不相瞒,如今碧霞宗的情况,道兄也是知道的,山下农家弟子倒也有愿意上山的,只是许多都是年纪大了,父母见他们没什么力气干农活,方才送上山来拜师,可这样的孩子往往资质不好,根骨也早就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那些资质稍微好些的人,又不稀罕千里迢迢来碧霞宗,大都就地投了别的门派,久而久之,这种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她身为一派掌门,自然要为门派的长远发展考虑,能够支撑起一个门派的,无非还是人才,若无人才,门派凋零也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碧霞宗最大的问题便是缺乏人才,赵持盈岳昆池之下,像范元白周夜雪这些弟子,其实资质都很一般,说白了,将来顶天也就是二三流水平,很难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长此以往,碧霞宗说不定就要终结在范元白等人手中了。

  沈峤很能理解她的苦心:“依我看,赵宗主尚且年轻,不必顾虑那么多,说不定过两年便能收到好徒弟了呢!”

  赵持盈苦笑:“只能作如此想了!”

  沈峤还想说点什么,另外一边已有一支汤匙递了过来,伴随着柔情款款:“张嘴。”

  见沈峤瞪着他,晏无师微微一笑,好整以暇:“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吃这一勺子是伤天害理呢,还是有伤道义?”

  

  第94章

  

  吃这一勺子,自然不伤天害理,也没有违背道义,却会令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陷入窘迫境地,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选择张嘴。

  其实沈峤隐隐也有一种感觉,打从在黄家再次见到晏无师之后,后者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就发生了微妙变化,若说原先对方是抱着最大的恶意想置他于死地的话,现在则似乎更乐于看见他出丑,陷入种种尴尬境地。

  但对方的态度缘何会发现这样的变化,沈峤却没有答案,只当晏无师找到了新的乐趣。

  “阿峤,我记得你喜欢吃鱼,这鱼滑甚为鲜嫩,想必正合你的口味。”

  仿佛为了印证沈峤的猜测,晏无师脸上果然带着饶富兴味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恶。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半晌,连旁边的人都闻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沈峤缓缓道:“多谢晏宗主的好意,不过贫道有手有脚,就不要让晏宗主浪费了这得来不易的一次许诺了罢。”

  晏无师挑眉:“阿峤,你这么信守承诺的人,总不会连这点小小要求都要毁约罢?”

  沈峤灵机一动:“那也是晏宗主言而无信在先的。”

  晏无师:“我如何言而无信了?”

  沈峤:“晏宗主记性未免也太差了,你从前明明说过,自己只要需要对手,不需要朋友,怎么转眼间,贫道就成了你的至交好友?”

  晏无师含笑:“那不叫言而无信,只是时移势易,那时候我的确是这样觉得,不过人的想法总会改变,难不成阿峤你三岁的时候看见糖人会走不动路,现在看见糖人还会走不动路吗?”

  沈峤微哼一声:“我只知道有些人的确见了糖人会走不动路!”

  他说的正是“谢陵”那会儿的事。

  晏无师却面露讶异,故意曲解:“真的么,竟有人如此长情?那可不正适合当至交好友么?”

  这人怎么这样无耻,反正横竖都有理啊!

  沈峤心知自己在口舌上占不到便宜,又见其他人都看着他们两人,不由面上微热,忽然觉得幼稚无比,忙压低了声音道:“大庭广众之下,晏宗主自重些罢,有什么争议也请回去再说!”

  晏无师笑道:“我不过是请你吃这一勺鱼滑而已,怎么就不自重了?”

  说罢他依旧将汤匙递向沈峤,沈峤往后避开,抬手欲推,晏无师不见如何动作,手腕一翻,汤匙转眼出现在另一只手,兀自递向沈峤,显然势在必得。

  两人身形未动,袖子翻飞,瞬间已经过了数招,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许多人还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赵持盈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劝架,不少碧霞宗弟子却将其视为难得一见的学习机会,都盯紧了两人的动作,生怕有片刻疏漏。

  十五在两人刚刚动手的时候就想起身劝阻,却被宇文诵拉住。

  “师兄不妨细看,师尊与晏宗主只是在切磋,并没有交手,否则此时早就打得天翻地覆了,怎会还各自安坐如山?”宇文诵道。

  十五不无担心:“方才明明还好好的,为何说动手就动手了?”

  宇文诵盯着两人动作,漫不经心道:“许是晏宗主看师尊不顺眼,故意找茬罢?”

  十五吓了一跳:“晏宗主为何看师尊不顺眼?”

  宇文诵少年老成,凡事却知道一半不解一半,说不出个所以然,闻言就摇摇头:“好像是方才觉得被师尊冷落了,所以心存不快罢。”

  十五恍然大悟,细细回味这句话,却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

  那头二人交手,你来我往甚是精彩,众人瞧得目不转睛,甚至都忘了两人交手的初衷,晏无师一手捏着汤匙,只以手腕手臂与对方过招,另一只手则趁隙弹起桌案上的花生米袭向十五。

  沈峤见状自然要帮其挡下,他的袍袖宽大,一拍一卷,美妙惬意,带着一股道门特有的闲适自在,令观者不由身心舒展,莫说碧霞宗众弟子,连赵持盈岳昆池脸上都带出赞叹之色。

  但就在这一瞬间,晏无师已伸手缠上对方腰际,又将汤匙递至对方嘴边,在沈峤后腰的手点向他一处穴道,沈峤下意识弓身躲避,那头口舌失了防备,一勺鱼滑已然入口。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等沈峤出手,晏无师见好就收,全身而退,含笑道:“沈道长可真是口是心非,既然想吃又何必如此推让一番,让人好生费力气,早张开口不就好了。”

  这简直是……!

  沈峤艰难咽下鱼滑,在愤而离席与直接跟对方大打出手之间摇摆不定。

  前者对东道主失了礼数,后者则显得自己大题小做。

  可这简直是……恬不知耻,是可忍孰不可忍!

  难不成我沈峤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被你当玩物一般把玩于股掌之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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